皇贵妃有些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父亲辞了官?哥哥当真定了罪?
所以夏渊才敢这般明目张胆将她关在了这里?
夏月朗又问了一句:“母妃可还有别的法子?”
皇贵妃颓废的坐回到了床上,神色中带着悲凉,她在宫中小心翼翼经营了二十年,到头来,就只能落得个这样的下场吗?
她有些不甘心,凭什么呢?凭什么她争了半辈子的东西,突然一天有人都从她的手中夺去?
皇贵妃的目光绝望中带着疯癫:“别的法子?除非现在你父皇暴毙,你以太子之位登基,可如今前朝后宫都没了助力,你要如何才能成事?咱们慕容家就这么败了吗?夏星微她还真是个煞星,都是她,自从她回来之后,好像一切都不一样了,对,是她,是她,一切都是她做的。”
夏雨薇哭着抱住了皇贵妃:“母妃,你别难过,与你父皇风雨二十年,父皇不会这般绝情……”
皇贵妃冷冷笑着:“如果他有一分情分,本宫也不会差点饿死在凤仪宫,雨薇,我的雨薇以后可怎么办?”
夏月朗心头带了嫉恨,是不是无论什么时候,母妃能看到的只有夏雨薇,从来就没有他?
“母妃,你刚才说的,也未尝不是一个方法,你可以将父皇诓骗来,然后在这里……等事成之后,儿臣便是天下君主,当朝天子,母妃将是尊贵皇太后,不是照样可以扭转局面?”
皇贵妃看傻子一般看向夏月朗:“若天下君主都是你这般蠢货,那大夏早就成了他国囊中之物,你与其在此谋划这个,还不如干脆除掉夏凌云来得简单。”
夏月朗的神色一喜,对啊,现在不就是夏凌云得了夏渊的青眼?只要没了夏凌云,这江山终究还是在他手心中,谁也抢不走。
皇贵妃看着夏月朗的面容,便知他在思考什么,不动声色地眯了眯眼,装作无意般说着:“只是你现在宫中孤立无援,没了舅父的助力,又怎可能无声无息就除掉一个皇子?若能让本宫见父亲一面,谋划一番,说不定还有转机。”
夏月朗皱眉:“母妃说得轻巧,如今你出不去,外祖父肯定也进不来,如何能见面?如母妃所说,与其这般坐以待毙,真不如放手一搏,早知有今日,当初就该在舅父下狱前直接反了,舅父统领皇城大小禁卫军侍卫,当时出手,胜算极大,如果现在还有什么方法,母妃不必藏着掖着,只有我们母子同心,才能共渡难关。”
皇贵妃叹口气:“你说得很对,本宫见不到你外祖父,你是太子,可以出宫,你去找他,将本宫的情况跟你外祖父说清楚,虽然现在他辞了官,但未必没有人脉,自古武官拿命打来的江山,文官只许一张嘴,便可坐享其成,父亲桃李满天下,让父亲为你好生周旋,为堵悠悠众口,你父皇也不敢太过。”
夏月朗似乎也想通了其中关窍:“母妃说得对,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儿臣回头就去外祖父商议,不能这般认命,我们认了命,不就便宜了他人吗?”
皇贵妃又真切叮嘱:“你出宫也需有个正当理由,前几日本宫听惠妃说你冲撞了首辅,你去面见陛下,就说自己痛定思痛,已经知错,亲自去向首辅致歉,司徒家在城南,你外祖父家在城北,你去司徒家之时,可先遣了人去知会一声,约在他处见面,以免被人看穿,你可明白?”
夏月朗虽然有些鲁莽,自小由太傅亲自教授,自然不是愚笨不堪之人,听她这般一说,已经完全明白了她的用意,说去致歉,自然能让夏渊心中有所宽慰,有了正当出宫的理由,他想要做什么,便方便了许多。
“母妃放心,儿臣定然将事情做好,不负母妃厚望。”夏月朗的心中激动,自夏渊在前朝抓了慕容景开始,他就感觉自己好像彻底没了指望,差点直接自暴自弃,也多亏了夏雨薇还特意来找了他一趟,说不准,真的柳暗花明又一村。
不管能不能成,总算是有个希望,比原本一抹黑要强太多。
既然有了主意,夏月朗便也不再多留:“母妃,你放心,过两日儿臣再来看你,儿臣这就回去给父皇写上一封陈情表。”
皇贵妃欣慰看向他:“如此甚好,朗儿,你要明白,平日里母妃虽然对你严厉,只为让你能成才,能担得起重担,爱之深责之切,等你为人父母之后,大概便能理解母妃。”
夏月朗眼中带着孺慕之情:“母妃说的儿臣自然明白,平日里的教诲,儿臣丝毫不敢忘,母妃这几日千万保护好自己。”
夏月朗走后,皇贵妃拉着夏雨薇的手,突然红了眼圈:“雨薇,母妃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身为公主,若是没有了庇佑,只能成为权利的牺牲品,你的后半生,可如何才好?”
夏雨薇目光中充斥着不解和意外,她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为什么现在到了自己的母妃和哥哥光明正大盘算着如何算计她的父皇和其他皇子?她更加想不通,好好的生活,真的只是一个夏星微的归来就打乱的吗?
看着皇贵妃眼神真切地看着自己,夏雨薇抱着皇贵妃哭诉:“母妃别这么说,夏月朗若是真能找到外祖父,说不定会有转机,你不必过于忧思。”
尽管她对他们说的各种方法并不赞同,可母妃是她的母妃,哥哥也是她的哥哥,她别无选择。
皇贵妃苦笑着摇了摇头:“即便是见到了父亲,也不过只是尽人事听天命,圣心已失,你还真以为几句话便能再重新挽回?”
夏雨薇有所不解:“那你还……”
皇贵妃皱着眉头,轻轻摸着夏雨薇如瀑布般的长发:“那也是唯一的一丝希望,不管成不成,让他试一试,即便最后我走了,你父皇若是废了太子,畏于那些人言,定然也会善待于你,所以,由他去做这件事,成了,大家都好,不成,也总能为你争到一分,好像,也不亏了。”
夏雨薇梨花带雨地看着眼前的母妃,她感动于都已经到了如此境地,母妃竟然还在一心为她谋算,她在之前,竟然还有些恼弄于母妃的算计。
“母妃放心,
我们都不会有事的,我再接着去求父皇,他总会心软见我,我求父皇尽早放了母妃。”
皇贵妃连忙拉住了她的手:“别,你别再去惹得你父皇厌烦,你最近就好生听话,别惹事,如果能病,就病着好了,总之,示弱永远不会错,你要惹得你父皇怜惜,他多心疼你一分,你日后的前程,或许才会光明一分,记住,别再管母妃的事情,所有的事情都别插手,只让夏月朗一个人去做就好,千万记住,明白了吗?”
夏雨薇哭着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