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白被迦思说动了一瞬,但是转过头他用力按着剑柄要滑下去。
忘忧在小厨房煮着茶,心里突突的跳,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水一开她就跟受惊的兔子一样抱着茶壶慌张往房间赶,连门都没敲。
“砰!”
门一打开,她预想中的两人争吵画面不仅没有发生,姜月白反而在体贴帮迦思整理脖子上绷带,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
“公子……这,迦大夫这是怎么了?”
她小心的把茶壶放在桌上,上前就想查看迦思的脖子怎么样了。她去烧水前迦思脖子上可还没有伤呢。
“哦,迦公子不小心挂到了脖子,流了几滴血。”姜月白不在意的松手,忘忧想看就给她看。
“啊?”确实是不小心挂到的嘛。
忘忧悄悄瞄了一眼桌子上的剑,出鞘,沾血,这是不小心?
“我没事,小伤,不用看。”迦思咬牙,十分勉强的勾起唇角配合姜月白。
“哦……好吧,那你们聊,小姐快回来了,我去接她。”忘忧离开时专门没关房门,一出院子就拔腿狂奔。
小姐,你在哪啊?!忘忧管不了他们,你快回来啊!
忘忧一走,两个人故作友好的面具破碎。姜月白自顾自斟了杯茶。
“迦公子,希望你说到做到,方娘在战场上的安危我可就交给你们母子二人了。如果她回京后,身上有什么伤……天涯海角,我也取你性命。”
迦思吃痛的捂着脖子“你放心,就算没有你,我也会尽全力保她康健。”
这个男人,当真会吃人,要不是他及时说出他娘是医圣,要是杀了自己,以后方知有在战场遇到何等危险他娘都不会救人。这个男人还真的准备杀他。
脖子痛死了,他话再说的晚一秒,喉咙都要被划开了吧……
“你可以出去了。”姜月白不喜欢让别的男人待在他和方娘的房间,尤其是这个男人还图谋不轨。
迦思忍着气起身离开,踏出门的瞬间姜月白用不大不小的音量道“情蛊的事情我不希望方娘知道,迦思。你是聪明人,应该懂我的意思。”
迦思深吸一口气,轻点头,捂着脖子快步离开。
方知有到底是从哪找来了这么个男人,也不怕哪天惹他生气,晚上睡着睡着头没了。
忘忧急匆匆拉着方知有回来的时候,迦思已经走了,房间里只剩姜月白一个人不紧不慢的整理着她的衣服。
忘忧的手艺实在差,衣服有些被刀剑勾破的地方被她补歪歪扭扭,像蜈蚣一样横在衣服上,方娘也不说,还就这么继续穿着。
“月儿,那些让忘忧弄吧,快来吃饭。”她手上拿着一堆吃的,食物的香气透过纸包的缝隙飘满房间。
“没事,放在那等我吃完饭我接着弄吧。”他人都来了,哪还有让别人替她打理内务的道理。
人一落座,方知有献宝一样把纸袋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姜月白很给面子的每个都尝了一口。
直到最后一碗鱼粥拿出来,姜月白脸色突变,捂着嘴飞奔出去把之前吃的全吐了。
她端着茶水跟着在后面,跟拿着毛巾的忘忧面面相觑。
“小姐,鱼粥坏了吗?”
“不可能吧,我吃着是好的。”
“会不会是隔夜的。”
“有可能,要不等会儿让大夫来看看吧。”
姜月白听着主仆俩云里雾里的对话,心脏紧紧揪起,还好两人只是怀疑粥有问题,没有怀疑到他身上。
胃里的东西被他吐了个干净,姜月白这才勉强感觉好受一点,不停地推着方知有让她进房间,不让她看自己吐的样子。
一是不想自己狼狈的样子被她看到,二是怕她发现自己是孕吐。
方知有以为他是有偶像包袱,很好说话的离开了,把茶水和热毛巾留给他自己整理。
姜月白把自己整理好,刚进房间就看到主仆两人正在研究他的那碗粥。
“殿下好像没有喝,闻了一下就吐了。”
“那是吃的别的东西坏了?这包子是今天新蒸的啊···”
“是不是鱼太腥了,把殿下闻吐了···”
姜月白头发都快竖起来了,他快步上前夺过那碗罪魁祸首,若无其事的说“方娘,我好像有些吃不惯这里的东西。”
方知有想了一会儿,问“月儿,你是不是水土不服啊?”
姜月白忙点点头“是有些不舒服,跟鱼粥没什么关系。”
方知有想一想也是,姜月白常年待在京中,吃穿用度皆是最好,突然来到这种边关小城,吃喝也与在京中的时候截然不同, 有些不舒服也正常。
“那我寻个大夫来给你开点药吧,这个吐身体受不了的。”
“不用了方娘,我休息一下就好了。”姜月白暗暗捏紧指尖,强撑着不敢表现出一丝心虚。
方知有虽然担心,但是看他那么抗拒叫大夫,也就没有强求,亲自下厨给他做了两道京中常见的菜式,哄着他吃了一点。
吃到一半,军中忽然来人叫她,姜月白善解人意的让她先出处理军中事务,待人走后,才一个人边掉泪,边吃完了剩下眼泪拌粥。
方娘对他那么好,他还在拿孩子的事情骗她,也不知日后方娘要是知道了,会有多生气?
可是一步错,步步错,就算他现在照实说出孩子的事情,又该怎么解释避子汤。方娘为了不让他伤身,一碗碗灌下去的汤药不过是些强身健体的,甚至还有助于让他受孕。
方娘知道的话,可能会气的理都不想理他了吧?
姜月白苦笑着咽下最后一口粥,一开始只是嫉妒,想要她的眼中只能看得到自己。到后来,隐瞒的事情越来越多,谎言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已经不受他的控制了,除了用一个又一个谎言继续堆砌,再没有更好的办法能让他从中脱身。
可是只要是谎话就会有被戳穿的一天,到时候他又该怎么办呢?是在方娘的愤怒中自请离去,彻底离开她的生活,还是哭着跪着恳求她不要离开自己,哪怕是在她身边做个小侍也好?
或许是后者吧,毕竟他还期望着方娘能看在孩子的份上原谅他,方娘说着不喜欢孩子,可是聂太师家那个孩子在府里吃穿用度都是方娘亲自过问的。
如果他们的宝宝跟那个孩子一样大,方娘会不会也像照顾那个孩子一样照顾他们的宝宝?
姜月白捂着平坦的小腹在心里默念,宝宝,快点长大吧,只有你的存在,能给爹爹带来一丝安慰了。
方知有一路急行飞奔到樊寻的营帐,帘子一掀,除了她,所有人都到齐了。
她不客气的坐上最中间的位置“樊将军,怎么了?”
樊寻看了她好几眼“日阿图死了,西域的二皇女蒙根图雅亲自下了战书,要带兵来打。”
“死了?”昨日人还好好的待在牢房里,中气十足的骂她,今日人就死了?
“有内奸,派人下去查。”
据她所知,日阿图是西域大皇女一派的人,她死了,为什么反而是二皇女带兵来讨?
莫不是日阿图的死,是这位蒙根图雅一手策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