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rp。”
    唐礼瑜和陈岁岁循声看去。
    沈弈站在不远处的走廊，阳光从窗口钻进来，在他鼻梁打下阴影，瞧不分明。
    他抬手指了指餐厅，“吃午饭，下午有针对训练。”
    “好。”
    唐礼瑜点了点头，见他走远，才转向陈岁岁，“你不用担心，我一切都好。”
    “再说了……”
    她勾唇朝陈岁岁一笑，“现在，我有很好的经理，教练，队友，加上领队你。”
    “有什么问题，我会说的。”
    领队会盯着选手的日常训练，饺子他们几个兴奋又积极，早早扒拉完饭去训练室了。
    餐厅这会就沈弈一个人在。
    有人替她打好了饭，就放在沈弈旁边，唐礼瑜走过去坐下，轻声开口，“谢谢。”
    她不太想回答陈岁岁的问题，沈弈出现及时带走了她。
    只是不知道巧合还是有意。
    餐厅安静，筷子和碗碟的撞击声清晰可闻，沈弈咽下最后一口饭，终于开口。
    “沈听风说，俱乐部要提升对外形象，打算找一家可靠的公益单位长期合作。”
    他转头看向唐礼瑜，“你觉得，我们去的那家流浪猫狗救助中心怎么样？”
    唐礼瑜筷子一顿，很快又动起来，“挺好。”
    “那我回头和他说一声。”
    沈弈点点头，起身把碗拿去洗碗池。
    打扫阿姨不在，桌上倒是放着快递刚送到的饮料，他顺手拆了，一瓶瓶放进冰柜。
    俱乐部在吃喝这块从不亏待他们，有求必应，冰箱里塞满了饺子最爱的可乐，丸子的柳橙汁，包子的乌龙茶，Zero的Ad钙奶。
    还有他的“血包”。
    沈弈看着排列整齐的饮料发愣。
    carp，她喜欢喝什么？
    唐礼瑜来基地快一周了，他好像还不知道她的喜好，除了之前了解的信息，他对她的生活一无所知。
    陈岁岁的话是不小心听到的。
    什么“枷锁”，“负债累累”，“抵触”，倏一下就钻进了耳朵。
    中年人给她递银行卡的神色，救助中心负责人和她说的话，拒绝打职业后她在朋友圈发的接代打消息。
    沈弈把桩桩件件串联起来，终于意识到——carp不是有一点缺钱。
    她很缺钱。
    沈听风升任了经理，有自己的办公室。
    沈弈开门进去，沈听风听见动静抬头，眉梢微挑，“你的礼貌被狗吃了？”
    “你偷摸观察我和carp打游戏的时候也没问一声。”
    沈弈锁了门，坐到他办公桌前，“拟个策划，关于俱乐部和穗城向日葵流浪猫狗救助中心的公益合作。”
    沈听风表情玩味，“为什么？”
    “俱乐部公益投入太少，不利于企业形象。”
    他睨一眼沈听风桌上的策划案，“你不是把dLb纳入沈氏旗下了么？”
    什么天使投资，这种话，也就不懂商业的老何会信。
    dLb俱乐部能建起来，是沈听风千辛万苦拉的投资，那会他们兄弟俩还在和沈父决裂，一分钱没管家里要。
    投资者多，高层决策就容易出问题。
    这些年沈听风一直周旋其中，尽力维持平衡，但架不住有人得寸进尺。
    “你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
    沈弈不看他眼睛，“你瞒着手伤非要打那一场，不就是想搏一条更宽广的康庄大道。”
    可惜失败了。
    俱乐部成立第一年，的确拿到不错的成绩，作为cN赛区首个闯入全球冠军赛的队伍，dLb风头无两，一度压过刚把重心转到国内的htK。
    光辉只是昙花一现。
    在那之后，dLb总差一口气，找上门的赞助商陆续结束合作不再续约，连投资人都有了抽身的想法。
    那是沈听风最后一个春季赛，其实原本也是dLb最后的春季赛。
    赢得胜利，拿下全球冠军赛入场券，自然有新的投资人找上来，他们dLb会有喘息的机会。
    但他们输了。
    沈听风的梦想从不是子承父业，如今他成为dLb的经理，桌上又都是沈氏集团的策划案，沈弈不用多看也明白怎么回事。
    “该用用该花花，你还寻思帮老头子省钱吗？”
    沈弈敲了敲桌面，“再说这是他欠的。”
    别人说这话要被指责大逆不道，沈弈说这话，沈听风只是沉默了下，“行。”
    心头一块大石落地，沈弈表情好看了些。
    想了想，又问，“你签carp花了多少钱？”
    “一百五十万。”
    沈弈皱眉，“才一百五十万？一个赛季？”
    无畏的工资帽是一赛季六百万，一个赛季八个月，沈听风只给唐礼瑜这么点。
    周扒皮来了都要甘拜下风吧？
    沈听风嗯了一声，“初始合同给的就是这个价，她没异议。”
    “没异议你就不加？”
    沈弈抬高了音调，“我一赛季五百万，上帝战队给Zero四百万，你们给他开到四百五十万。”
    “饺子二百二十万，丸子一百七十万，包子调回替补，工资也有一百五十万。”
    “你给一线战队首发队员开和替补一样的价格，她还是个指挥，你觉得合适？”
    的确不合适，何况carp不是新人，她有比赛经验。
    二次约谈carp的时候，他提了年薪上调的事，carp没要。
    她当时的原话是，“一百五十万够了。”
    沈听风看一眼怒火冲天的沈弈，没解释，“你怎么突然这么关心唐礼瑜的薪资？”
    “那是因为……”
    沈弈卡了一下，“我乐意。”
    在dLb三年都没和饺子他们混成铁哥们，这会忙着关心新来的女选手？
    沈听风多看了他几眼，“你不说，这公益合作，我就不批了。”
    沈弈瞪大了眼睛。
    他哥怎么也变狗了？
    理由在喉咙间翻滚，沈弈咬了咬牙。
    那是carp的秘密，他不小心听到，已经很不礼貌了。
    哪能再告诉第三个人？
    “救助中心，是carp的爸爸和别人合开的。”
    他眼一闭，心一横，“我喜欢carp，我想追她，我要讨好未来的岳父，行了吧？”
    沈听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