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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安室透不愿纠缠于此,转而问道:“击毙者和活捉的是什么人?”

    “根据你之前对组织人员的描述,击毙的人应该是Kir和Chianti,活捉的是Vodka 。”

    安室透心头一滞,默然片刻,说:“组织我还得回去。”

    北川和风见齐齐一惊。

    安室透出言打断他们的阻拦:“我对白露还有用,我回去未必只有死。”

    “那女人你了解多少?这般自信!”北川琢真又气又无力。

    “不了解。”安室透笑笑,“但我理解复仇者的心态。”

    另外两人四目相顾。安室透直言:“课长,风见,之后我会断开与你们的联络,等待时机成熟。”说完,便要迅速离开。

    “慢着。”北川琢真及时喊住他,转言吩咐另一名下属:“风见,你去把那些资料拿来。”

    风见依言而去。见安室透满目不解,北川琢真解释:“你之前不是让风见查结城家和绯樱家嘛。”

    安室透面色兴奋。北川琢真说:“很多年前的恩怨,能查到的信息有限。只是这些天,结城家主吐露了不少,结合起来能拼凑出七八分真相。你好好利用,那个女人便不足为惧。”

    作为犯人,刑在哪里服,牢在哪里坐,对秦治而言无甚区别。那个自称“安室透”的男人将他带出日本警察厅的地下羁押室时,秦治心底竟然生出如释重负的轻松感,他坦然迎接属于他的结局,他觉得这些年的躲藏和逃亡该画上句号了。“安室透”请他上了一辆破破烂烂的微型面包车,用中文转告“有人要见他”。

    秦治茫然地看了看自己双手,又茫然地朝驾驶座上的人望几眼。他坐后座,没有被束缚,驾驶座上的人神情安泰,丝毫不担心他会突然袭击或是夺车而逃。

    “是她吗”秦治隐约猜到要见他的是谁。

    当初三哥找到他,强行将他与另一个同事大野藤志带走,那会儿秦治就意识到自己的人生到尽头了。但是,他还不想死啊。多年努力,想成就一番事业,可惜天不遂人愿;既如此,他不再捣鼓事业,只要活着;最后,连活着都成了奢望。被三哥禁锢的日子,秦治想了很多;少年壮志、青年得志、中年失志;恋人处心积虑的欺骗、家人一个一个的死去,剩他成了孤魂野鬼。既然最终结局无法改变,何不为多年痛苦隐忍还有不甘搏一把!

    那天,三哥特意做了伪装,带他去了银座一家商场。他不知三哥意图,心生逃跑的念头不敢实施,他深知周围必有三哥安排的人手,自己逃不了。三哥把迷你单筒望远镜递给他,指着他们所在位置下一层楼的化妆品专柜里面,说:“你认认。”

    秦治照做,然后,他握镜的动作僵硬了。三哥抢过望远镜,笑得阴森又满是怜悯:“你看看你这些年像老鼠一样,过得什么日子?她呢?好吃好喝好玩好乐,她配吗?”

    秦治面无表情,漠然的目光还没从楼下专柜方向移开。他问:“和她在一起的人是谁?”

    三哥回道:“男的叫结城雅人,女的叫结城绫。”

    “原来是结城家的人啊!”秦治垂下双臂,感叹一句。

    “你们想让我做什么?”秦治很直接,作为老相识,他知道自己若非还有用处,此刻必是一具无人认领的冰冷尸体。

    三哥对他的表现表示满意:“这就对了嘛,你是能干大事的人,躲在地下,多屈才。”

    秦治背过身,眼睛移向别处,思绪万千。

    三哥瞥了他一眼,右手在伪装过的脸上缓缓摩挲,咧着嘴满口黄牙,声音仿佛在金属刀刃上磨过,“我要你刮光她的鳞,再一片一片绞成粉。”

    秦治感觉自己手心全是细汗,心中压制不住阵阵恶寒,全身竖起的汗毛都在提醒他,天地之大已无他藏身之处。三哥猛地一把拍在他肩上,他双腿一软猝不及防差点跌坐于地。

    三哥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主人只是想让你回去搭把手。你在东京生活这事主人早就知道,为什么以前没找你呢?因为,他们认可你的能力,更不愿给你太大压力。你逍遥够了,是时候回去了吧。”

    “好。”秦治心底无比抗拒,那对疯子夫妇让他感到恶心又恐惧,千百个不愿到嘴边化作一句顺从的答应。

    所谓芝浦地下医药研究所只是开发成人用药的地下室,销路限于灯红酒绿之地,所里只有秦治和大野藤志两个人。秦治改名换姓逃命于此;大野藤志原是□□,为意中人金盆洗手,惨遭仇家追杀,机缘巧合之下两人相遇。秦治为自己编了一个似是而非的过去。坦言自己曾经被人控制,做了一些伤天害理的事,后来醒悟逃亡。两人基本上算同病相怜。一番合计决定昼伏夜出,利用秦治的长项在这社会上生存。

    秦治虽然答应三哥回到白氏身边继续供其驱使,但刀疤男并不放心他,派了几个人天天守着他们。毕竟当年秦治是携着白露和陆因茜的全部影像资料逃走的;当然,刀疤男的话秦治也是一个字都不会相信,这世上只有他自己知道,除了那些年控制女孩们的监控影像,秦治还带走了弟弟秦河的日记。弟弟没死之前,他为了唯一的亲人,甘愿被白氏摆布;弟弟死之后,他再无牵挂,逃离母国。

    秦治是无神论者,他自己都没想清楚为什么会逃亡日本;如今看来,或许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吧。

    大野藤志外表看起来很窝囊,但他够义气,毫不犹豫的表示同是天涯沦落人,他愿意为秦治做任何事。有他的帮助,秦治才能顺利联系上结城晓人。其实,秦治的首选是结城雅人,可他们被三哥的人看着,能自由活动的时间有限,找本家家主麻烦又耗时,只能找最好联系的组队课课长。

    那些年的文字记录影像资料,秦治多备了几份。截了其中一小段,去跟结城晓人谈判。让秦治意外的事,结城晓人没让他多费唇舌,直接开条件。秦治只要把手里所有的证据交给他们,他替堂兄承诺可送秦治去任何想去的地方,这大大超出了秦治的意料。为证明不是空口许诺,结城晓人当着他的面给堂兄电话说明缘由,并承诺会立即安排人将秦治从控制他的人手里救出来。

    临别时,结城晓人突然问道:“她叫什么名字?”

    秦治乍一听愣住,几秒后反应过来:“陆因茜。白露死之前,她叫陆因茜;白露死之后,她叫白露。”他想了想,觉得后面的解释多余了,对方只想知道她本名,至于那个名字是什么时候开始用的,结城家自有他们的信息网,根本不需要他言语上的画蛇添足。

    结城晓人走了,让秦治等着他们的消息联络,秦治怔愣半晌没缓过劲来。他见到结城晓人交出视频,只说了一句“我知道白露的过去,但我现在被人监视控制着”,结城晓人甚至没再听他续说就豪爽的开条件了,也没在他身上求证视频真实性的问题。

    秦治等了几天,等来的却是结城家突遭厄运的消息。

    第二次见面,结城晓人明显很着急,给了他三部手机,都装有窃听定位系统。结城晓人说:“上次你说被人监视控制,看你还能联系上我,说明你现在并非全无自由,救你的事暂缓。手机藏好,方便联络。”说完,匆匆而去。秦治望着人离开的方向,心底燃起的火苗灭了一半。他还有偷偷出来找救星的自由,是大野藤志跟看守他们几人喝酒下药灌睡他们换来的,为了不引起怀疑,药效时效很短。

    秦治几近破灭的希望在三哥把结城绫绑架后重新燃烧起来,他直觉这是摆脱白氏那对疯子的最后机会。这些年连流浪狗都不如的生活让他变得少言寡语,他有劣迹斑斑的过去,因此坚信言多必失。三哥吩咐他给小男孩注射毒药,他依言照做;三哥吩咐他控制结城绫,他就一声不吭地用匕首抵着女孩后腰。他亲眼看着小男孩被药物折磨得奄奄一息,看着女孩被打得伤痕累累。有定位窃听的手机被他藏在车座底下,面对血腥场面,胸膛里冷模麻木的心再也泛不起一丝一缕的涟漪。

    结城晓人守诺,不仅安全救出了他,还把大野藤志一并带走了。往年的监控影像他打包一份随着结城晓人给他的其中一部手机放进密码盒内。密码盒是他自己做的,有过时不更新密码自动炸毁功能。打开盒子得分两次输入密码,第一次是为了防止超时爆炸,第二次才算解锁。然而,秦治还是低估了他们日本警务机构的内部矛盾。

    公安到得太快了,他慌忙藏下密码盒,却忘记了本该放进密码盒内的照片。

    秦治相信结城晓人会尽力把他从公安手中捞出去,他只告诉对方一半密码,没有另一半结城晓人打不开密码盒。面对公安的问询,混淆视听的信息有多少给多少。能说的都说完了,不能说的只能用沉默替代。

    福地规明缓缓扯下面部假皮,活动已经僵硬得如同死鱼的面部肌肉。他的主人还在镜子前反复欣赏那张狰狞可怖的脸,一边摸索一边啧啧赞叹:“手艺越来越精湛了!”

    假皮是福地做的,主人自然是在表扬他,福地却认为他无福消受,他朝黑袍女子那边投过去一个极其无语的眼神,“小姐,别看了。”

    女子小心翼翼地撕下假皮,端详着损坏的表皮裂口,说:“嗯,补补,还能用。”

    “大小姐!”福地更加无语了,他们不缺那点成本吧。

    女子拖着懒散的步子摇摇晃晃地走过来,盘腿席地而坐,双掌起下巴望着他,撒娇似的说道:“我知道啦。”

    福地盯着她脂粉未施的苍白脸庞,粉白的双唇微微撅起,如猫般大而灵动的眼睛闪着明亮的光。若非相识多年,福地也不会相信如此明媚干净的面容可随时千变万化,单薄瘦削身体中流动着的都是血海深仇。他移开视线错开女子的目光,心底一片柔软,嘴上公事公办的语气:“卓矢把人带出来了,你换身衣服去见他,把该说的说完,再送他回中国。”

    女子觑眼瞅他:“你都替我安排好了,只能照做咯。”

    “我哪敢替你安排。”福地无可奈何叹一声。女子比他年长两岁,可很多时候他们的相处模式更像是老父亲和小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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