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搬就搬吧

    沈归荑愣了下,忘了手上的动作。
    贺轻尘见状,又将她搂紧了一些,声音闷闷地继续道:“本王方才回去,没见着你,还以为你走了,不要本王了,今日,说好了乖乖在府里等本王回来的。”
    这几日,他日夜与沈归荑待在一处,几乎没有分开过,倒也没察觉什么。
    可当他看着满室的寂静,屋里根本没有沈归荑的踪影时,他心里的慌乱,便一下一下地冒了出来,失去她的恐惧在心头弥漫。
    他脑子一空,根本想不到旁的什么,只想赶紧将人找着。
    沈归荑被他这样搂着,眉头紧蹙。
    一时间。
    她竟不知该如何说这事了。
    何况,她有答应,乖乖等他回来吗?
    没有吧?
    还有,他这一副大狗狗委屈脸的样子,是认真的吗?
    贺轻尘等了会儿,没等到沈归荑的回答。
    他犹豫了一下,将沈归荑拉开一些,俯身盯着她问:“阿荑,怎么啦?可是又有人在你面前说了什么?是安嬷嬷?还是别的什么人?”
    沈归荑不知贺轻尘怎会有这样的猜测。
    她抿了抿唇,摇头解释道:“不是,没有人与妾身说什么。大婚那日,府里将您的院子充作婚房,已是逾矩,妾身又跟着您在那儿住了几日,更是不妥。”
    沈归荑说到这儿,不由地看了贺轻尘两眼。
    见他没什么反应,便知他心里也知道,这是不合适的。
    的确,贺轻尘还真是下意识地这么想。
    这世上,王公世家大族,主君与发妻历来都有各有自己的居所。
    便是日常起居,也是主君自己到夫人房里去。
    他长在深宫里,更是清楚,各宫嫔妃,也难得有在他父皇的寝宫里盘桓整夜的机会,便是他的母后,他父皇的原配发妻,也不会歇在他父皇的寝宫里。
    如今他成了婚,也该与阿荑分开起居吗?
    沈归荑抿紧了唇瓣,没再看他,而是垂着眸,继续道:“今日,您走了以后,妾身想起这事,便将王管家叫了来问。依着王管家所言,这里,才是妾身该住的院子。
    妾身想着,左右也没什么事,便赶着今日搬过来了,原想着待您回来,再与您细说,没想到,您这就……”
    她没将话说全,贺轻尘却听明白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沈归荑自己提出要搬离扶风院,到这儿来的。
    罢了。
    搬就搬吧。
    左右她去哪儿,他也是在哪儿的。
    贺轻尘扫了一眼这屋子的陈置,又透过纱窗,看了眼院子外的景象,心下叹了一声,的确,这里是比他那粗糙的院子好多了。
    阿荑住这儿,也能舒服些。
    这么想着,他心下倒是安定了不少。
    “如此,你若喜欢这儿,那便住这儿吧。”贺轻尘纵容地说了一句,“你用过膳了吗?府里的膳食,可用的惯?若是不喜欢京城这边的膳食,本王让人去寻摸几个汉州的厨子来好不好?”
    沈归荑对此,兴致缺缺。
    不过,她还是恰如其分地露出一抹笑:“多谢王爷,不过,不用了,妾身用的惯,已经用过膳了,您还没吃吗?可要叫人送些过来?”
    贺轻尘在城西的宅子暗室里忙了大半日,还真没顾得上吃。
    他立即将她松开些,手往下,改为牵着她,温声问:“还没,你陪本王再用些?”
    沈归荑看着他眼底的期盼,微微偏头,避开他过于灼热的视线:“好。妾身让人去传膳,您先坐会儿。”
    话落,便挣开了他的手出门唤人了。
    贺轻尘自然也看出了她回避他视线的动作,想着她是害羞了,便由着她去了。
    她走后,贺轻尘坐着无聊。
    他视线四下扫了扫,目光落在沈归荑倒扣在一边的话本上。
    那话本看着,已被看了大半。
    他眉心动了动,慢慢地踱过去,将书拿了起来,从头开始往后翻看,越是往下看,眉头皱的越深。
    话本上边,描写的并不是寻常见的话本故事。
    倒像是一些志怪异谈。
    话本是从北昭早期的一位极为有名的大儒,靖柳先生所着的名篇中,杜撰改编出来的。
    故事原是讲述的一位渔人捕鱼时,误入一美好闲静,芳草鲜美,落英缤纷的方外之地。
    那地方的人避世多年。
    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生平和安顺,悠然自得,渔人甚为惊异,与他们共度数日,出去后再要寻这地方,却是遍寻不着了。
    这故事原是想要表达靖柳先生对那方外之地的美好向往。
    到了这话本中,却成了一场古怪志谈。
    写到关键处,光想想,那画面都有些渗人,贺轻尘翻了几页便没再看了。
    他的视线流转,落到软榻边的一角,那上边,堆着几本书。
    看着有些乱,像是还没整理完的模样。
    他垂眸看了眼自己手中的话本,看着,倒像是在整理的过程中,随手翻开的一本,而后看的好看,便多看了几页的样子?
    阿荑原来喜欢这样的话本吗?
    贺轻尘若有所思的放下了手上的话本,又从那些书里,随手拿了一本,正要翻开,身后响起了沈归荑的声音:“王爷,膳食都准备好了。”
    他回头,看到沈归荑勾着浅笑,站在门边。
    屋外的烛火,与天上那一轮弯月的光,浅浅地投到她身上,明明灭灭的暗影中,她的身影,像是被罩上了一层朦胧的雾气,尤为不真实。
    贺轻尘心底微滞,眸底晦暗不明地将新拿的书丢下,步履略带些慌乱地走向她。
    “阿荑。”
    沈归荑还没说话,手便已经被他攥住。
    她低头看了眼被他攥住的手腕,他很用力,不过须臾,手腕上便已发红。
    她眉宇轻蹙,微微转了转自己的手,不仅没转动,反而激的对方更用力了一些,沈归荑疑惑地抬眸,试探着唤贺轻尘:“王爷?您怎么啦?”
    贺轻尘回过神来:“什么?”
    “您太用力了,妾身的手腕都痛了。”沈归荑实话实说,视线往下,看的是自己手腕上的那只手。
    贺轻尘猛地反应过来,立即松开了她的手。
    待见着那上边红了一片,贺轻尘的心都绞了起来。
    他连忙唤人去拿药膏过来,又轻轻地抬起她的手,凑到自己唇边,轻轻地对着她的手腕仔细吹了吹。
    微微的风,从他嘴边吹出。
    沈归荑只觉得自己的手腕上,有一阵灼热的风淌过,惊的她下意识地想抽出自己的手。
    贺轻尘却将她的手拉住:“别动。”
    说完,他又仔细地吹了吹,放低了声音问道:“痛吗?”
    沈归荑:“……不痛。”
    是真的不痛,虽是被他无意识的狠狠攥着过,但既没骨折,又没脱臼,更没有扭伤什么的,哪里会痛?
    不过是被攥的有些发红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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