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唐潇染今晚辗转难眠,第二日天刚亮时便起身准备前往公主府。
    正在用早膳时,一名侍女慌慌张张上前来跪下禀报:“小姐,二殿下来了。”
    唐潇染往嘴里递早餐的手一顿:“他来做什么?”
    侍女回答:“说是来和小姐您交流感情的。”
    桌上吃饭的其余人纷纷看向唐潇染,眼神中有奇怪、惊疑等等。
    槿淮笑着看向唐潇染:“看来县主人缘不错。”
    唐潇染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心里把墨雎洲骂了千万遍。昨天才见过一面的人,哪来什么感情好交流的,估计纯属来骚扰她的。
    用完早膳,唐潇染去了前厅见墨雎洲。
    一进厅堂,便看见墨雎洲坐在上首的位置把玩着茶壶,身边一堆侍卫守着,几个高大的男子顷刻间便让原本宽敞的前厅显得有几分狭窄。
    “见过二殿下。”
    唐潇染屈身行礼。
    墨雎洲笑着看向唐潇染:“好久不见,县主,我们又见面了。”
    唐潇染也笑:“我们昨天刚见过,殿下。”
    “难得遇到县主这样的知己,自然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让人觉得度日如年。”
    “殿下这话说得暧昧了。”
    “是县主多想了。”
    唐潇染无话可说,片刻她又道:“殿下来此当真是为了交流感情?”
    墨雎洲点头:“没错。”
    “那请殿下稍待片刻,臣女有事要出去一趟。”
    “什么事比殿下还重要?”
    “有关殿下的妹妹,难道不算重要吗?”
    唐潇染笑眯眯地看向他,转身欲走。
    墨雎洲心思不定,跟他待在一起就如同跟一只笑面虎一样,还是少接触为好。
    “那本王同县主一道前往。”
    墨雎洲慢悠悠地起身,说出的话犹如一道惊雷劈在唐潇染的脑海。
    唐潇染转过身,诧异地看向墨雎洲:“殿下同臣女一道前往的话,只怕被有心人说闲话。”
    “县主武艺高强,本王身边的侍卫也许三个都不及县主一个,待在县主身边为了自保也是情有可原的。”
    就这短短的几秒钟时间,墨雎洲都已经想好被人说闲话以后反驳的理由了。
    这下唐潇染也无法了,只好与墨雎洲一同前往府门口。
    “县主好像先前与四弟走得颇近。”
    路上,墨雎洲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么一句。
    唐潇染目光直视前方,面上不见慌乱:“同生共死的交情,若是殿下也能与臣女同生共死的话,也许我们之间的交情也会这么深。”
    “那看来本王是做不到了。”
    唐潇染暗自腹诽,你最好是一辈子都做不到。
    “县主好像一直在躲着本王。”
    “殿下多虑了。”
    “是吗?那为什么县主越走离本王越远?”
    闻言,唐潇染停下脚步回头看自己与墨雎洲的距离,果然……有些远。
    唐潇染无奈扶额:“殿下,事关公主,臣女心中焦急,还请殿下步子挪快些。”
    “看来你与临安的感情很深。”
    “殿下也很关心公主。”
    墨雎洲听出唐潇染话外的意思,步子依旧慢悠悠:“和亲一事无论谁开口求情,都是在与大虞作对,本王一无母家势力,二不受父皇看重,一旦开口无异于妃子打入冷宫。”
    唐潇染有些诧异他竟然听懂了自己在阴阳他,笑道:“殿下很聪明。”
    “跟聪明人说话自然自己也要聪明些。”
    “如此,殿下可否走得快一些?现下已是日上三竿了,再迟一些也许我们可以在公主府用膳了。”
    “那正好,公主府的厨子水平是一流的,县主正好可以尝尝,本王也有些饿了。”
    唐潇染转身,步伐加快,左右她也不跟墨雎洲坐同一辆马车,大不了她先行前往公主府就是了,何必一直等着墨雎洲这个慢乌龟。
    见唐潇染有些气恼的背影,墨雎洲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对她的背影喊道:“县主,若是你我相隔太远,要是有刺客来暗害本王,只怕县主来不及救吧。”
    闻言,唐潇染脚步一顿,手掌已经握成拳头拧得嘎嘎响,面上却依旧带着笑容:“殿下身边的侍卫难不成是废人?还需我一介小女子相救?”
    “县主此言差矣了,这弱小的人总是想要强大的依靠,现下你我二人待在一处,自然县主是那个强大的人,本王的安危全靠县主全力相护了。”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唐潇染也没了话说,只好走几步就回头等墨雎洲慢悠悠地走来。
    终于一步三回头地走到了府门口,却见槿淮站在前方,一把扇子摇得慢悠悠。看到唐潇染和墨雎洲出现在他视线里,槿淮微微挑眉:“县主叫在下好等啊,说好一同去往公主府的,却这么久才来。”
    唐潇染走上前,不解地低声问道:“我什么时候说要跟你一起去公主府了?”
    槿淮也低声回她:“要想摆脱二殿下,你就配合我演戏就是,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
    唐潇染一听,这话也有些道理,于是不再作声,转身对墨雎洲道:“既如此,殿下与槿淮先生一同坐马车吧。”
    墨雎洲看看槿淮,又看看唐潇染:“县主打算让此人守护本王的安全?”
    唐潇染打量了槿淮一眼,从外表看,槿淮就像一个随性的读书人,随身带着一把扇子,头发总是不好好梳起,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人,确实无法让人相信这样的人武功会有多高强。
    不过……
    唐潇染问墨雎洲:“殿下不认识槿淮先生?”
    听墨临安说,槿淮早些年名气大得很,连墨临安这比墨雎洲都晚出生的人都听说过槿淮的名号,不至于墨雎洲不清楚吧。
    墨雎洲唉声叹气了一番:“本王久居宫殿,自然对外界之事消息不灵通,县主莫非因为此事嫌弃本王,所以随意找个人打发本王吧?”
    “自然不敢,只是殿下尽管放心,有槿淮先生在,包殿下出不了事。”
    槿淮摇着扇子在一旁应和:“殿下莫要小看在下,您身边的侍卫加起来,都打不过在下呢。”
    听着槿淮嚣张的口气,再看唐潇染十分信任槿淮的模样,墨雎洲面上浮现出一抹冷笑,但很快发展成一个和煦的笑容:“既然如此,就不麻烦县主了。”
    总算摆脱了墨雎洲这个麻烦,唐潇染心中微微放松了些,脸上也带了些笑容:“殿下客气了,由槿淮先生保护,殿下大可以放心。”
    说着,唐潇染转身上了一旁的马车。
    槿淮站在原地,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他合起扇子指指另一辆马车:“这是殿下的马车吧?既如此在下就不客气了,为了保护殿下的安全,在下要与殿下坐同一辆马车。”
    这话虽然带了几分霸道,却合情合理,若是墨雎洲此时拒绝,倒是显得他居心不良了,更何况他也并非没听过槿淮的名号,由他保护自己,的确是最好的方案。
    于是,墨雎洲脸上也带着笑容:“虽不知先生的名号,但县主介绍的人,想必定差不到哪去,就劳烦先生了。”
    “殿下不必客气,快上马车吧。”
    说是让墨雎洲上马车,但槿淮丝毫没有要礼让墨雎洲的意思,下人刚把上车的台阶摆上,槿淮就先一步上了马车。
    墨雎洲的眸色暗了暗,随即也上了马车。
    两辆马车慢慢往前行驶,唐潇染这辆马车内,双盼好奇地问道:“槿淮先生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奴婢以为按照先生往日的性子,见二殿下这样对小姐耍无赖,会嘲笑小姐呢。”
    唐潇染摇了摇头:“不懂,这两人心思多变,我也懒得猜了。”
    “小姐,你说他们二人待在一起会有事吗?”
    “有事也不关我的事,最好他们两个都打起来,然后各自罚禁闭几个月老实几天。”
    唐潇染说完,晚上没睡好的困劲泛上来,她打了个哈欠,对双盼道:“我眯一会儿,到了公主府叫醒我。”
    双盼贴心地给唐潇染盖了一层毯子:“小姐安心睡吧,奴婢守着小姐。”
    “还是我的小双盼最贴心了。”
    唐潇染摸摸双盼的脑袋,随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休息了。
    唐潇染这边风平浪静,一片安详,而墨雎洲这边……
    “先生,莫不是本王脸上有什么东西?从上了马车开始,先生就一直盯着本王没移开过眼。”
    墨雎洲与槿淮对立而坐,他脸上带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槿淮闻言,也没有将视线挪开:“只是许久没见到这么白的男子了,看来殿下果真深居简出。”
    墨雎洲咳嗽了两声:“说出来不怕先生笑话,本王幼时遭到多番刺杀,身子一直不大好,再加上要躲避刺客,故而只能将自己困在房中。”
    “那殿下今日怎么有兴致来县主府了?”
    “昨日与县主一番交谈,让本王觉得找到了知音,知音难觅,这个道理想必先生也是明白的,所以今日特地来见县主。”
    “殿下倒是不嫌累,这时候不见身子不好了。”
    “本王好歹也是男子,到底不比女儿家体弱。”
    “是吗?在下看着殿下倒是与女儿家无异呢。”
    墨雎洲慢慢收起脸上的笑容:“先生,你我好像是第一次交谈,不知为何先生对本王抱有如此大的敌意?”
    槿淮疑惑地恩了一声,笑道:“殿下多心了,身为男子心胸自当宽广些,在下的说话方式一直如此,不信等下车后殿下可以问问县主,若是因为几句话殿下就多想,未免太过小家子气。”
    “是吗?”
    墨雎洲也笑,眼里闪着精光,“看来本王要向先生好好学习。”
    槿淮赞许地点点头:“殿下如此好学,想必不日定能有所成。”
    墨雎洲呵呵笑了两声,反问道:“不知先生如今在县主府上是何身份?”
    “自然是朋友。”
    “朋友?”墨雎洲脸上笑容更甚,“朋友也没有一住就住府上半年有余的吧?先生你没有家吗?”
    槿淮脸色僵硬一瞬。
    见扳回一局,墨雎洲的心情也好了起来:“若是先生没有安身的地方,本王可以为先生买一座小院子,虽说比不上县主府华丽和宽敞,但好歹也算有了个家不是吗?”
    “不劳殿下操心了,此事在下自有想法。”
    “那是最好了,毕竟无名无份地住在县主府上,到底是于理不合的,你说是吗先生?”
    槿淮和墨雎洲相互对视着,双方的脸上都带着礼貌的微笑,马车内的气氛却在一瞬间凝固。
    “咔嚓”一声,木板碎裂的声音传来。
    墨雎洲循声看去,只见槿淮扶着车窗的地方出现裂痕,接着几块木板化为齑粉,连带着车窗上支着的窗户也摇摇欲坠,只剩一边的支架勉强支撑着。
    异象瞬间惊动了在马车旁守卫的侍卫,马车一瞬间停下,靠着槿淮这边的侍卫纷纷围着槿淮,仿佛槿淮再有下一步动作就会拔剑。
    “哎呀,殿下这马车看起来要修一下了,一点都不结实,稍微捏几下就碎了。”
    处于被包围的状态,槿淮也丝毫没有慌张的样子,依旧摇着他那把扇子笑嘻嘻地说着。
    墨雎洲看着那扇勉强支着的窗户此刻终于坚持不住,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一股冷风顺势吹进马车内。
    他看着槿淮,忽然间笑了起来:“先生说得有道理,正好这辆马车本王用了许久了,正想换一辆。”
    他一挥手,围在槿淮的身边侍卫瞬间散开,车身微微一颤,马车又继续向前行驶。
    两人就这样在灌着冷风的马车里一路无言。
    双盼撩开帘子,看着前方破了个大洞的马车,目光中流露出疑惑。
    这马车用着用着,会突然这样破个大洞吗?
    看来下次要让下人多多检查一下马车了。
    过了两盏茶时间,两辆马车依次在公主府门口停下。
    唐潇染被双盼叫醒,原本还在打哈欠的她在看到墨雎洲破了个大洞的马车时目光不自觉地移向了一旁的槿淮。
    墨雎洲看她打了一半又立马合上的嘴巴,笑道:“县主觉得此事是意外吗?”
    唐潇染看向那个大洞,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槿淮的手笔,可她并不能这么说。
    她将目光收回,语重心长道:“唉,其实这马车吧,用久了木板多少都有些腐坏了,正好二殿下可以换一辆更加精美的马车,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