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在为闺阁女子立传的《红楼梦》,将男子写得一塌糊涂,如聚麀的贾珍贾蓉、荒唐的贾赦、花心的贾琏、忘恩负义的贾雨村、行凶抢人的薛蟠、投机钻营的门子等等……
贾宝玉亦说:\"男人是泥做的骨肉,女人是水做的骨肉,我见到女子便觉清爽,见到男人就觉浊臭逼人。\"
尽管如此。《红楼梦》浊臭的男人世界里也还有几许清流,不妨一道品读品读。
一、古道热肠的乡绅甄士隐
《红楼梦》第1回\"甄士隐梦幻识通灵\",话说的便是居住于姑苏城外仁清巷葫芦庙旁的乡绅甄士隐。那时,他正巧在炎炎夏日做了一个白日梦,梦见一僧一道带他到太虚幻境前,看了一块\"通灵宝玉\"。
这个甄士隐,算是\"神仙一流人物\"。书中介绍他\"禀性恬淡,不以功名为念,每日只以观花种竹、酌酒吟诗为乐\"。
难得的是,他的古道热肠的确称得上\"浊臭的男人世界\"中一股令人感慨的清流。
因寄居在葫芦庙卖文为生的贾雨村很是可怜,他担心冒然节济会伤害贾雨村的自尊,便在那年中秋之夜,\"步月至庙中\"邀他饮酒赏月。
在观察与把酒言欢中,贾雨村对月口占\"未卜三生愿\"、\"时逢三五便团圆\"的抱负与才情,又打动了他。得知贾雨村陷于\"行囊路费,一概无措\"的困境又愿接受帮助时,甄士隐当时慷慨解囊,封了\"五十两白银并两套冬衣\",用作\"盘费\"鼓励贾雨村进京参加科考:
\"十九日乃黄道之期,兄可即买舟西上,待雄飞高举,明冬再晤,岂非大快之事。\"
还打算\"写荐书两封与雨村带至都中去\",助他一臂之力,\"使雨村投谒个仕宦之家为寄身之地\"。
可见,甄士隐的古道热肠何等细心,实乃高义之举。
二、清廉正直的林如海
《红楼梦》第2回话及女一号林黛玉的父亲林如海,也称得上男人世界最值得认可的清流。
书中介绍他\"乃是前科的探花,今已升兰台寺大夫,本贯姑苏人氏,今钦点为巡盐御史,到任不久。\"后接着又补述其祖上曾袭过列侯,到他这一辈,\"便从科第出身\"。
可见,林如海其实家世不凡,本人也刻苦努力格外争气,使得林家既是\"世禄之家\",又系\"书香之族\"。
更难得的是,林如海毫无纨绔习气,凭着自身清廉正直的人品,不仅取得功名,还迎得朝廷的看中,授予朝廷盐政之重任。
\"钦点巡盐御史\",这可是一把双刃剑。虽是肥差,也会引来杀身之祸,非一般人不可得,也得不了。
林如海亦深知此差的艰巨,没有畏惧,毅然接手。尽管林家\"支庶不盛\",后来夫人贾敏又\"一病而亡\",只留下\"年纪幼小,身体又弱\"的林黛玉。
林如海聘请贾雨村当林黛玉的家庭教师,培养林黛玉到七岁时,便听从贾母的家排,含泪将林黛玉寄养到外祖母家。
在林黛玉不忍\"弃父而去\"时,劝道:
\"汝父年已半百,再无续室之意,且汝多病,年又极小,上无亲母教养,下无姊妹扶持,今去依傍外祖母及舅氏姊妹,正好减我内顾之忧,如何不去?\"
可见,父爱如山的林如海心里的凄苦。他明白自己岗位带来的凶险,尽忠与爱女实难两全,权衡之下,为了女儿,他只得送到认为可靠之处,才略可放心。
这在后来贾宝玉给林黛玉讲\"耗子精偷香芋\"的故事中,就已明确告之。虽说这是宝玉编的故事,其实就是\"真事隐去\":林如海在盐政执法上可谓\"波涛骇浪\",那些偷盐贩盐的盐贩子,无不虎视眈眈地对着干,要对林如海下黑手呢。
林如海最终死在任上。书中虽没有点明死因,只在14回目中题点为\"林如海捐馆扬州城\",一语带过,说他\"是九月初三巳时没的\"。不言而喻,林如海死在了工作岗位上。
林如海称得上《红楼梦》中第一个有责任有担当、又有能力的七尺男儿,一个为了事业而鞠躬尽瘁的斗士,清廉正直的典范。
三、有侠义风范的\"红楼四侠\"
脂砚斋批语中,将冯紫英、柳湘莲、倪二、蒋雨菡视为\"红楼四侠\"。何故?
其实不难理解。
冯紫英是神武将军冯唐之子,虽是贵族子弟,但不失少年英侠的侠义风范:
为人耿介,又有飒爽英姿。喝酒时,豪迈直爽,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秦可卿病重时,义荐名医张友士为其治病。为教训纨绔子弟,涉险在铁网山上打猎,尽管2次脸上挂彩仍毫不畏惧。
柳湘莲虽出身于没落的世家,但文武双全,又喜唱戏,为人侠肝义胆,敢于\"仗剑走天涯\":
他与秦钟是好友,秦钟死后,虽说囊中羞涩,仍倾其所有为他修坟。
对侮辱他的薛蟠一顿痛打后,没有计嫌,在薛蟠去平安州遇强盗被打劫时,及时仗义出手相救。
感知尤三姐刚烈之情后,毅然选择出家还情,体现了有情有义的男儿本色。
有\"醉金刚\"之称的倪二,虽是放高利贷的市井之徒,却嫉恶如仇:
面对邻居贾芸急需银两而其亲舅舅卜世仁不愿资助时,立即慷慨解囊给予帮助,且不立借据,不收利钱;还将\"卜世仁\"好一顿痛骂。
贾府没落后,与贾芸等人还参与了营救巧姐的行动……
蒋玉函,也就是\"十二伶人\"中的琪官,他原是忠顺王府的伶官,虽出身低微,却不自弃,也不畏惧权贵,始终坚守自己的气节、涵养、低调与善良:
悄悄置办房产,渴望跳出唱戏的苦痛营生。
与贾宝玉等人喝酒时,无意间说出花袭人的名字,赶忙道歉。当贾宝玉送玉玦扇坠给他时,当即回赠珍藏的\"茜香罗\"。
更没有洋洋得意,夸耀自己是红伶\"琪官\"。直到贾宝玉一再追问之下,才告之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