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梨漾推开窗户，感受了一会儿外面的新鲜空气。
    今天正午的太阳依旧很不错，感觉地上那些尸体的尸斑都淡了些呢。
    得趁着还没下雨，把昨晚刚洗的衣服晒晒，不然会发霉的。梨漾把房车的避雨棚升起来，随手把衣架挂在上面。
    地上现在已经没有蛇了，尸体都没有，但如果仔细看，还是能见到不少四溅的血迹。
    她也不知道这些蛇到底是什么时候散去的，更不知道蛇临走前为什么还要顺便带走同类的尸体。
    不过梨漾还有战利品。
    她把蛇boss的尸体也拖出来一起晒，自己则回去继续捣鼓吃的。
    晒足一百八十天，晒出美味晒出鲜。
    “等等，它好像冒烟了？”瘫在地上看院子的小狼突然嗷了一嗓子，“蛇着火啦！”
    “什么着火？”梨漾拿着刚煮好的奶茶从屋子里冲出来。
    小狼指了指地上死的不能再死的蛇。
    “确实有点诡异。”
    梨漾吸了一口奶茶，又嚼了嚼两口嘴里的珍珠：
    “这个阳光强度绝对不足以把东西晒到冒烟。”
    所以——
    她把最后一口奶茶喝完，下了结论：“这蛇有问题，先别拿回来了，直接拴上绳挂后备箱吊着吧。”
    另外，她决定把外面的衣服也收回小屋外面新建的避雨走廊下挂起来等待自然阴干。
    晒不成东西了，直接去加油站好了。
    今天的路不是很好走，主要是时不时就能碰到几具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人类尸体。
    不是每一个lv2玩家都有特殊能力或者擅长战斗的。
    半小时的路程梨漾开了快一个小时才到。
    好在她对自己的车技有相当准确的认知，提前了一会儿出发，才不至于手忙脚乱的。
    其他人比她到的还要早，许肆旁边还站着另一个女玩家，见梨漾到了，跟她介绍：“她就是我说的会修车的玩家，也是我的新队友，你叫她全能修理工就好。”
    梨漾注意到她们俩身后只有一辆货车。
    加油站的油储量有限，而且想存储这么多东西也不是件容易事，并不是每个玩家都能拿到S级评分获得奖励空间的。
    许肆显然已经和这个女玩家结成了盟友，她之前那辆破车就没必要修了。
    修理工打开货车下面的储物箱，一口气搬出十个铁桶出来：“只有这么多了，这一个桶能装100L左右的油，出城应该是够的，但是油比较危险，操作的时候小心点。”
    梨漾想要的金属结构胶她们也一起带过来了。
    她把铁桶放在一边，选好自己需要的柴油，按照修理工的指导把油枪取下来，先把房车的油箱加满，再依次给十个桶加满油。
    满满当当十桶油到手，安全感这不就又有了？
    梨漾轻手轻脚地把油枪放回去，顺带瞥了一眼油表。
    加油站的油总储量又下降了一吨多一点，现在还有不到5吨。
    “油的储量是有限的。”许肆叹了口气。
    这意味着能够出城的人数量也是有限的。
    现在还没有大量囤汽油柴油意识的玩家，想要穿过无尽公路可就难了。
    “有人比我们来得更早。”许肆说，“得抓紧时间了，说不定徽章也是有限的。”
    梨漾看出她们已经有告别的意思了。
    “你要跟我们一起吗？”虽然心里大概已经有了答案，但许肆还打算再邀请一遍。
    魔法师摇了摇头。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先走了。”
    她们也不打算强人所难，两人把自己的十桶油搬上货车。
    修理工已经发动油门了，许肆拉下车窗冲她喊：
    “还有，我是一个有职业素养的记者，答应你的消息我不会忘的！”
    魔法师也冲着愈行愈远的货车挥了挥手。
    旁边一直帮她们望风的小狼突然叫了起来。
    “小离？”正午的阳光照得人暖洋洋的，梨漾一早就看到了旁边那栋建筑后面有一个影子在动。
    “好巧啊，又看到梨花姐姐啦。”江离背着西瓜书包冲她甜甜地笑了笑，肩上的小鸟扑闪了两下翅膀。
    梨漾叹气。
    她冲着娃娃招了招手，从空间里拿出一杯热乎乎的奶茶给她：“你也是来加油的吗？”
    娃娃点头。
    她接过奶茶，但没有喝。
    “油枪就在这里，可以让芭比帮你多存一点油和吃的。这个位面很难，姐姐也很忙，不能总回你消息。还有啊，想要出城是需要别的东西的…”梨漾苦口婆心的劝她。
    “是这个吗？”江离掏出五枚不同颜色的徽章，“这些我都有了。”
    梨漾沉默了几秒钟。
    她看到娃娃怀里的玩偶熊又多了几块补丁，身后的芭比也灰扑扑的，露出了悲伤的表情。
    芭比看着前方的公路，艰难地抬起手，似乎是想要带江离离开。
    江离想把徽章塞给梨漾，却被她躲开了。
    “出城的路就在前面，你已经可以离开了。”
    “我为什么要离开？”
    “离开这个位面，攒够积分，就能脱离这个游戏，最后成神。”
    “我成不了神。而且，我为什么要成神？”
    江离的表情是真的很困惑。
    魔法师感觉自己很难跟一个八岁的孩子解释清楚这些问题，这个孩子似乎也根本就不具备人类的情感和欲望。
    “那我们不说这个了，小离。姐姐有自己要做的事情，姐姐很想很想离开游戏，但我不能拿你的东西。如果我们以后还能在别的世界遇见，姐姐再给你做奶茶喝好吗？”
    “好。”江离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梨漾松了一口气，用眼神示意出来透气的莘郁赶紧回房车。
    江离绝不止是说说而已，她昨天想踩死莘郁，明天说不定就会想踩死自己。
    况且人家又这么强，还是先哄着点好了。
    终于重新坐到房车上的时候，梨漾还在思考江离的那句话——
    “我成不了神。”
    她当时几乎是脱口而出，像是已经笃定了这件事的真实性。
    可玩家又怎么会提前知道自己的结局？
    在房车看不见的地方，江离蹲下身，摊开包裹着黑色雾气的拳头，露出一张已经被捏到皱巴巴的神卡。
    她仿佛下定了决心：“我改变主意了，我不打算杀掉她了。”
    于是，又是一张神卡落下来。
    这一张的光彩比之前更甚：
    江离只看了一眼，就把它随手撕成了碎片：“那就随便好了，我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