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执迷不悟

    谁也不能替谁过日子。

    那两口子明显的已经因为要儿子着了魔。

    反正让姥姥给接生也不过要个功德而已。

    至于接生下来的孩子会咋样就管不了了。

    甜宝屋子收拾干净,炉子里的火也灭了。

    要是寻常百姓家是很忌讳有人借自家屋子生孩子的,俗话说“宁借人死,不借人生”。

    在封建社会有迷信说法把女人生产视为不洁,有污秽,不让男子进产房的,容易晦气沾身。

    还有的迷信的说法是占了自家的子孙位,会让自己的子孙后代减少。

    甜宝自是不怕这些说法,但是屋子里沾了血腥气自是要清理一下的。

    和姥姥收拾完屋子两个人出门。

    甜宝骑上倒骑驴带着姥姥,没走多远就迎面就走过来一个人,怀里抱着一个孩子。

    天太冷,那人捂得严严实实的就露俩眼睛,乍一看没认出来。

    “婶子好!”

    这人一说话,甜宝才算知道是谁,李长江。

    李长江走近了朝着滕淑兰点下头,“婶子,听说你们在镇上住上楼房了?”

    滕淑兰笑笑,“是,每天来回不方便,买了个集资楼。”

    李长江满眼的羡慕,“哎呦,咱们村你们是第一个住上楼房的,是不是老贵了?得一两万块吧?”

    滕淑兰敷衍地笑笑,“还行……”

    这些年没少有人侧面打听她们开店赚了多少钱的,都被她一一打着哈哈掩饰过去了。

    祖孙俩住楼房的事村里已经传开了,现在城里人住楼房的都没多少人,她们竟然住上了屋子里有上下水有厕所的房子,搁谁都羡慕。

    甚至有人后悔。

    当年众人避之不及的棺材女竟然是个福星。

    甚至有人在后悔当初没收养甜宝。

    那时大队长可是让会计询问了一圈的。

    李长江看出滕淑兰的敷衍,但是没走,又看向甜宝,脸上带着一丝讨好的笑,“甜宝,那个……能再给我儿子看看不?他最近睡到半夜就突然醒了,醒了就哭,咋哄都哄不好,他妈给叫了也不好使,你看看是不是又冲着了?”

    甜宝看着孩子,眼下乌青,双眼无神。

    她伸手摸了摸孩子的手心和中指。

    李长江接着说:“之前你给烧了符纸好了,这些日子不知道咋滴就是哭……”

    “孩子吓着掉魂了。”甜宝看他一眼,“你是不是还在粮店工作呢?”

    李长江的笑容僵在脸上,缓缓别开眼,“是……能不能给叫叫?”

    “拿一个碗装满小米,用一块红布包严了,倒过来在孩子头上转圈,边转边喊孩子的名字,转一会儿打开看看,要是里面的小米少了一块,就说明孩子的魂收回来了。”

    “也可以找件孩子穿过的衣服,孩子睡着后拎着在头顶绕三圈,边绕边叫名字,最后衣领冲着脚的位置倒着盖在孩子的身上,连续叫三天。”

    甜宝又看了眼孩子,“快过年了,再给你哥多烧点纸钱,好好念叨一下。”

    李长江的脸色一变,眼睛里出现一丝慌乱,“又、又是我哥的事?”

    “我说了,得了好处,有些该承受的也要承受,你试着给你哥烧点纸念叨下看看吧。”

    李长江赶紧点着头,“好好好!”

    他单手抱着孩子,想从兜里掏钱给甜宝,甜宝摆摆手,“不用了。叫魂的方法很多老人都知道,也不是什么秘密,你自己操作一下,下次孩子要是还闹可以继续用。”

    “谢谢甜宝……”

    李长江抱着孩子离开,甜宝骑上倒骑驴也离开。

    滕淑兰摇下头,“上次你都和他说过了,他还不赶紧辞了那个工作,孩子遭罪了。”

    甜宝蹬着车子,声音冷淡,“这孩子叫完这次下次还得掉,看着吧,快过年了,李长海已经压不住了,还得闹次大的。”

    李长海是被媳妇害死的,死的不甘心,又被镇压住,肯定怨气很重。

    每到节日这种怨鬼都会闹的。

    李长江其实很清楚症结所在,就是存着侥幸心理,也是不舍得那份工作。

    省城,唐奕泽没让老爸开车接他,下了火车就坐上出租车回家。

    一家人正等着他吃早饭,葛春华接过他手里的行李,“这都是什么?怎么拿回来这么多?”

    “都是一些吃的,甜宝的姥姥送的。”

    葛春华一愣,“甜宝?!”

    唐奕泽微笑着看她,“你不是说让我去看看恩人吗?”

    葛春华急了,拍打他一下,“你这孩子,我不是说了私下里了解一下她现在过得好不好就行了,别去打扰人家吗?你咋还能让人家给咱家送东西呢?”

    唐国安啧了一声,“是啊,之前答应的好好的不去打扰,显得咱不讲信用一样,再说要送东西也该是我们送,哪能收人家的呢?”

    唐奕泽笑了将手里的东西都放下,“我先洗洗手,边吃边聊,饿了。”

    等着他洗完手坐在饭桌边,两口子还是满脸的一言难尽。

    唐奕泽端起碗喝了一口粥,看着两个人笑一下,“爸,妈,你们对我找对象有什么呢要求吗?”

    “什么?找对象?”葛春华脑子一下没转过来弯,刚才聊的不是送东西的事吗?

    “找对象肯定要找个你自己喜欢的……儿子你有对象了?!”

    唐奕泽低头笑笑,“对!”

    两口子对视一眼,唐雪荟马上探过身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哥,你给我找嫂子了?”

    唐奕泽看着她,眼里的笑快要溢出来了,“是!”

    “儿子,你真有对象了?家是哪的?做什么工作?”葛春华这会儿真的着急了。

    儿子才回来多长时间?

    有一半的时间是待在南林镇,去哪找的对象?

    唐国安也抻着脖子等着儿子的回答。

    唐奕泽看着齐齐看向他的三双眼睛,笑了笑,“是甜宝。”

    两口子半天没动,跟被人点了穴一样一动不动。

    唐雪荟是最先反应过来的,拍一下手笑眯眯地看着他,“哥,你不会真的以身相许了吧?”

    “不是,儿子你不用这样的……”葛春华还在震惊中,看一眼唐国安。

    唐国安也有些着急了,“儿子,我们只是让你顺便打听一下她,没让你娶她!”

    唐奕泽慢条斯理伸出手附在桌子上,笑着看向爸妈,“她还不知道我是谁,我和她处对象跟是不是咱家的恩人没关系。”

    葛春华掩饰性地喝了一口粥,“你们处多长时间了?怎么认识的?”

    “你们还记得当初我被小叔带到部队的那段时间吗?我一直闹着要回后塘,但是你们不让,我当时就是想回去见她,她小时候我就认识她了……”

    唐雪荟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哥你牛啊,那么小你就想跟人家处对象了?”

    “去,别胡说,小孩别插嘴!”葛春华拍了一下闺女,看向儿子眼神有些复杂,“你们认识的时候你才几岁,这么多年没见了……”

    “妈……”唐奕泽看着她,“小时候只是玩伴,那时候我在后塘什么情况你们也知道,她根本不知道我是男孩,一直叫我姐姐。我们再次见面是我在去南林镇的时候受了伤……”

    葛春华蹭地一下站起身,“你伤到哪了?”

    “妈,你别激动,早就没事了。”唐奕泽起身将她按坐在椅子上,把甜宝救他到两个人确定关系的过程讲了一下。

    听完,两口子再次沉默。

    葛春华低头斟酌了一下,“爸妈对你找对象没有太多的要求,最看重的就是人品,妈只是想提醒你,处对象不能仅凭一时的冲动,你们可能有小时候的情份在,但是既然处不就是奔着结婚去的,那可是一辈子的事,两口子要想相处的好就必须有共同语言,不然的话以后生活在一起也要磕磕绊绊的。”

    “你只在后塘生活了那几年,之后就回城了,还出过国,据我所知甜宝是高中毕业,还一直待在村子里,你们成长的圈子不一样,见识不一样,学历不对等,这些都要考虑进去……”

    唐奕泽打断她,“妈,她虽然只念到高中,不是她不想继续念,是她每次高考时都会遇到这样和那样的事情,连着三年都是这样,但她学识非常渊博,绝不输于任何一个高学历的年轻人。”

    高考的事是姥姥和他讲的,一直觉得是自己拖累了甜宝。

    葛春华又问,“她现在做什么工作?我记得前些年找人问过她们家开了一个卖殡葬用品的店,现在还开着吗?”

    “开着。”唐奕泽慢条斯理的拿起一个饼咬了一口,“她没找其他的工作,就在店里和她姥姥一起经营店铺,她现在是个先生。”

    他看向爸妈,观察着两个人的表情。

    两口子果然都愣了一下,“先生?”

    “对,她从小跟村里的一个还俗的道长学习道法和算命。”

    葛春华笑了,“我说呢,你怎么突然间就不讨厌算命先生了,是不是受了她的影响?”

    这也就能说得通为什么甜宝的姥姥那时候明明已经确诊了癌症却能活这么多年。

    其实也不意外,奶奶临终前可是说那孩子有阴阳眼能看到阴差的。

    唐奕泽笑笑没否认,“我是和她接触以后才对这一行有了了解,也是她给我批了八字,我才知道你们之前的苦衷。”

    两口子没想到他们和儿子关系的缓和背后还有未来的媳妇的功劳。

    “我也知道了算命先生不是只会掐掐手指,看看山水就能当先生,要懂行业内的知识,还要上知天文,下通地理,中晓人事。甜宝非常喜欢看书,也非常聪明好学,所以我和她之间不会存在文化上的差异。”

    如果说刚一开始他仅仅是一见钟情,但是接触的时间越长他越着迷。

    其实在说他和甜宝的事情之前,他最担心的是爸妈会嫌弃甜宝是农村的。

    村里人以嫁城里人吃商品粮为荣,但是城里人要是娶个农村的就会被笑话,认为在市里找不到媳妇。

    现在看爸妈的意思只是担心甜宝一直窝在村里见识没有那么多,怕两个人没共同语言,倒没有嫌弃的意思。

    葛春华回忆着,“我记得甜宝小时候长得肉嘟嘟的可招人稀罕了,跟年画娃娃似的,现在女大十八变是不是更好看了?”

    唐奕泽轻轻“嗯”了一声,脑子里闪过甜宝的俏脸,让他的脸颊有点发烧。

    赶紧低下头咬着饼,嘴角却止不住地上扬。

    两口子又对视一眼,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儿子是真心喜欢那姑娘的。

    至于是不是见色起意不好说。

    单从相貌上来说,就儿子这长相一般的姑娘家还没他长得好看呢,也打动不了他。

    葛春华试探地问,“那什么时候能让我和你爸见见她?”

    她现在对甜宝充满了好奇,小时候第一次见到那小丫头的时候就稀罕的不得了,粉嘟嘟的和小团子一样想让人咬一口。

    但有的孩子小时候好看长大了就咧歪了,没小时候好看了。

    “她过年的时候会带着姥姥来省城玩,我想到时候带她来见见你们。”

    他提前和爸妈沟通的意思就是看看他们的态度,他们要是反对,他就不带甜宝来。

    葛春华笑了,“那感情好啊,那你就把她们请过来,我们好好招待一下!”

    她的笑容更大了,“你之前非要再赶回南林镇就是为了甜宝吧?还说什么以身相许,这话恐怕也是你的真心话吧?”

    唐奕泽低着笑着没回答。

    葛春华笑着瞥他一眼,“哎,对了儿子,你没让她给你看看?你可是要晚婚的,还有好几年呢,甜宝能等你那么多年吗?”

    唐国安拍她一下,“这些你就别操心了,守着个算命先生不比咱们明白?”

    他笑了笑,“这回好了,你不是爱算吗?你儿子给你找了个会算的儿媳妇,以后你不用出去算了,有啥事都有专人给你解决了。”

    葛春华瞪他一眼,“最开始还不是你起的头?”

    她又看向唐奕泽,“儿子,甜宝来了你尽管放心的往家领,妈一定好好招待不会让你落了面子的!”

    唐国安看了眼地上的行李袋,“可是要好好招待,你儿子在人家那连吃带拿的,一点没拿自己当外人!”

    唐奕泽挑眉笑着,眼里带了丝得意,“甜宝的姥姥可喜欢我了,还给我织了一件毛衣。”

    他语气轻松,一直提着的心也落了地。

    他还以为要跟爸妈打个持久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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