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昨晚一样，一到六点，整个车厢自动消声。
赵清止和赵强让两兄弟相视一眼，握紧胖胖的手掌给自己加油打气。
赵清止：弟弟，看来今晚咱也能买到方然姐的同款了。
赵清让：哥哥，多买一份，俺也需要。
今晚的情况似乎并没有昨晚那么糟糕，车厢里昏暗不明的灯光一闪一闪但好歹没有断线。
兄弟俩紧张地呆在车厢里，偶尔朝李方然的方向看去。
赵清让没什么耐心，有些焦躁地跺着脚，咚咚咚的声音在寂静的车厢中有些炸耳。
“小点声，万一惹到不该惹的怎么办！”
赵清止按照计划，在其他乘客投来杀人般的目光前，及时制止自己弟弟的行为。
咕噜噜~
小推车的声音再次响起，虽然比起昨晚的时间晚了半个小时，但也足以让赵清止和赵清让精神一振。
来了！
一定要找他们啊，可不能浪费他们俩刚才一番辛苦的表演，赵清止在心里不断祈求。
事实似乎也正按照着他所设想的方向发展。
一个穿着黄色制服的乘务员推着小推车停在了他们身边。
“这位先生，有什么需要的吗？”
这次赵清止可以肯定，绝对不是他的错觉，他听到了周围那些诡异的齐齐松了口气的声音。
想到昨晚李方然买了东西后，乘务员就没有再来，他下定决心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
按照李方然告诉他的流程，赵清止脸上露出几分恐惧的神色，等待着乘务员的二次问话。
“这位先生，需要购买什么东西呢？”
乘务员一把将小推车上的黑布掀开，再次对赵清止提问。
赵清止和赵清让鼓足勇气，朝小推车上看去。
咦？怎么和他们想象的有些不太一样？
眼前锈迹斑斑的小推车上，没有他们从李方然那交换得来的饮料，也没有看到任何小零食的踪迹，只有一个盖得严严实实的桶和一个被裹得严严实实的盆。
赵清止这才想起，似乎今晚，乘务员并没有说出“瓜子饮料小零食”这句话。
但来都来了，名字也被点了，钱也给了，他们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赵清止小心翼翼地开口：“我能先看看这些是什么吗？”
乘务员僵硬地点点头，发出嘎吱嘎吱的骨头摩擦声，她一把掀开盆上的盖子，赵清止直接看傻眼了。
只见盆子里全是密密麻麻，相互交织的蛆，又白又胖，看得他密集恐惧症都犯了，赵清让更是直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怎么昨晚上李方然买东西的时候，不是这样呢。
“那能再看看桶里的吗？”
乘务员没说什么，又默默打开了桶，一股腐烂恶臭的味道直接扑面而来，赵清止立马捂住自己的口鼻，不然下一秒他怕自己不受控制地yue出来。
桶里装的是各种腐烂的树枝树叶和黑土，但又奇臭无比。
赵清止无助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怎么到了自己，就是这样的局面。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李方然在骗他，但就凭李方然能改变乘务员晚上售卖的东西，他是不相信的，赵清止还是更愿意相信自己的推测，或许第二天，列车上就只卖这个，等到了第三天，可能又不一样。
“怎么样，先生，这是我们新鲜现做的，来上一份吗？”
赵清让嘴角抽搐地看着自家大哥，他再也无法直视‘新鲜现做’这个词了。
“买！”
赵清止咬牙切齿地把话说出口，他不但要买，还一样买了两份，一份给自己，一份给赵清让。
毕竟这东西也不便宜，打着新鲜现做的名头，一份腐土烂叶就要五十冥钞，一份‘鲜活’白蛆更离谱，要七十冥钞。
不是他们不想多买，属实是看着这一桶一盆的东西又恶心又不靠谱的，他们望而却步了。
乘务员动作僵硬地拿出两个破破烂烂的纸盒，用只剩下半截的铁铲当着两人的面盛了满满的烂泥巴和烂树叶，又盛了满满的嘎吱脆鸡肉味小零食。
赵清止递上冥钞，强忍住恶心接过乘务员递来的纸盒。
“哥，你拿远些，我怕那些蠕动的玩意儿。”
赵清让小声抱怨，要不是乘务员还没走远，赵清止肯定直接给他大庭广众之下来个大逼斗，这傻小子，当他不害怕吗，还不是为了他。
今天现做的东西还没有卖完，乘务员扭扭身子，继续推着小推车往前，幽幽的声音不大，却又能让每个乘客清楚听到。
“还有人需要购买吗？新鲜出炉的可口饭菜......”
赵清止和赵清让看着手中的‘可口饭菜’陷入沉默，其他乘客的动作也熟练地让人心疼，就算是被旁边的诡异踩住脚，压着肩膀，还是装作呼呼大睡的样子。
直到那乘务员的声音几不可闻，车厢里的乘客们如同昨晚一样松了口气，甚至有些还在心里感叹这次旅途运气真是好，连着两晚上都有倒霉蛋被揪着买了‘特产’，倒是让他们逃过一劫。
不过心里这么想，大多数乘客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这种事情，心里高兴高兴就算了，整天呲着个大牙咧嘴笑，容易被打。
嗯，这也是民间总结出的列车十大必遵守规则之一，每一条规则都包含着前辈们的血泪和心酸。
但有一部分敏锐的诡异察觉到了不对劲，昨晚李方然可能是意外，但今天这两兄弟的表现，也是意外吗。
而且这三个乘客，又刚刚好是已经被确认为是人类恐怖分子，被抓捕的张玉亲口供出来的三人。
难道真就这么巧合？
怀着这样的心思，一时之间，明里暗里打量着赵清止两兄弟和李方然的目光多了起来。
要知道广播里可是说了，协助抓捕或是提供信息，确认是人类后，还能分到部分肉食，对出行只能买三等车厢的他们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
这些肉食无论是出售还是自己食用，都是极好的。
不过那个女生似乎大有来头，乘务员对她的态度都不一样，但那两男的就不一样了，他们可是亲耳听到乘务员说没有下次了。
现在他们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