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儿，等着我，待我找出幕后之人，定去皇城带你离开。”师父站在高处，看着我和皇甫睿的马车愈行愈远，直至消失不见。
    可惜，马车上的我并不知道。胸口的伤口表面虽已开始结痂，内里若要真正恢复，仍需时日。稍微一动，便如呼吸都疼痛不止，为了让自己舒服一些，我只能日日平躺，尽量减少移动。
    “方伯，方伯…”
    根据孟涛提供的线索，师父顺利找到了孟雨的藏身之处，但是最关键之人方伯到现在也一无所获。
    方伯自幼便跟着欧阳春的父亲欧阳老爷子，也算是和欧阳春他们一同长大。此人不仅武功卓群，更是精于算计。欧阳春接管欧阳家之后，方伯凭借自己的筹谋很快便成了欧阳春的左膀右臂，可是在方伯如日中天的时候，突然从欧阳家消失了。
    自此后，很少有人再见过他。上次在码头见到他和孟雨接头的也是孟家的老人。
    为了搞清楚方伯到底和欧阳家还有没有关系，师父决定找欧阳天帮忙。可是，欧阳天自从昭国回来之后，痛改前非，日日跟着欧阳春左右，看来，用不了多久，便可以独挡一面了。
    无奈之下，师父心生一计。
    这日，欧阳天如往常一般跟着欧阳春巡视店铺，师父通过这几天的跟踪，基本已经摸清楚了他们的套路。
    就在欧阳天从店铺走出来的时候，一群孩童突然冲出，其中一个男孩正好和欧阳天撞了个满怀，欧阳家的手下本欲出手，被欧阳天阻止了。
    “一帮小儿，无需介意。”就在男孩撞向欧阳天的时候，欧阳天感觉到自己的手心里多了一个纸条。他随即将纸条放好，虽然不知道这些孩童所为何事，但至少没有什么危险性。
    待夜晚，四下无人之时，欧阳天才将纸条拿出，“今晚子时三刻，我来找你。”
    会是谁呢？欧阳天微微蹙眉，子时三刻，等等也无妨。
    对于欧阳家，师父并不陌生。毕竟四大家族里面上官家和欧阳家素来亲近。所以，很容易师父就摸到了欧阳天的院子。
    师父推门而入，屋内灯光很暗，只在床头点着一盏灯。
    “原来是如风你，我还纳闷会是谁要来找我。可是，如风兄为何要半夜三更跳墙来找我呢？”借着微弱的灯光，欧阳天终于看清楚来人是上官如风，更准确地说是苏如风。
    “有一事相求，但又不想让人知道我在江南。”师父看了一眼欧阳天，“方伯你可知道？”
    “方伯？欧阳家之前的管事吗？”欧阳天皱了皱眉，苏如风找方伯所为何事？
    “是的，你是否知道他现在哪里？”师父继续问道。
    我应该知道吗？欧阳天暗自思忖，方伯于欧阳家意味着什么，欧阳天自然是再清楚不过。“方伯做了何事让如风兄如此惦记？”
    “刺杀清儿。”师父直截了当，看欧阳天的反应，应该是知道方伯无疑了。
    “什么？刺杀嘉乐郡主？”欧阳天十分震惊，眼睛瞪得溜圆，方伯这是不要命了，还是背后有什么隐情？父亲是否知道此事，亦或者是父亲授意？若是父亲授意，欧阳家怕是摊上大事了。
    “嘉乐郡主现在如何？”但愿她平安无事，欧阳天内心不停祈祷。
    “死里逃生。”师父死死盯着欧阳天，看着他的表情变幻莫测，看来他并不知道清儿受伤之事。师父轻轻松了口气，欧阳天并未参与此事。
    “你还没告诉我，方伯在哪里？”师父继续追问。
    “每月的初一十五，父亲都会消失一天，我不知道是不是和方伯有关，但我始终不相信方伯离开了欧阳家。”
    欧阳天思忖之后，决定如实告知，他在赌，赌此事和父亲无关。若真是父亲，他刚刚恢复的父子情可能会再次崩塌。而且，以苏如风和上官家在江南的实力，就算他不告诉，早晚有一天苏如风也会查出来的。所以，隐瞒毫无意义。
    “如风兄，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欧阳天看向师父，眼神真挚。
    “请说。”欧阳天是个坦诚之人，师父定也要真诚以对。
    “若查到背后之人，请告诉我。”欧阳天内心有些害怕，他害怕真想如他所想，他害怕父亲参与其中，他害怕皇上的愤怒终将毁了欧阳府。
    “一定。”师父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目前来看，欧阳春的嫌疑并不大，但一日未查明真相，就一日未敢轻易下结论。
    十五？后天，清儿，等着我。
    正月十五，家家户户闹花灯，新年的欢喜不言而喻。
    一大早，欧阳春便骑马独自离开，直奔城外。师父怕暴露，用轻功一路跟随。
    凤尾山？欧阳春直接绕道凤尾山后山处，这里很是荒凉，树木林立，灌木丛生，马儿只能顺着灌木丛中的小路小心前进。过了灌木丛才发现别有洞天。
    山坳处一片练武场，鳞次栉比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练武器具，看来，这是一个秘密培训基地。前面有凤尾山掩映，后面密林丛生。
    基地旁边有一个很大的庭院，庭院门口站着一个人，会是方伯吗？
    欧阳春将缰绳递给此人，先一步朝庭院走去。看来，这是欧阳家训练死士或杀手的地方。
    不管是朝廷还是豪门贵族，都难免会培养自己的暗黑力量，这个并不难理解。千不该万不该，惹来不该惹之人。
    师父借助灌木丛的掩映，暗中观察。庭院里人不少，精壮有力，看来只能智取。
    庭院内，欧阳春交待着此次的来意。
    “方弟，安宁过几天就要出发去皇城了，让你准备的护卫安排的如何了？”安宁是他们欧阳家的希望，此去皇城必能一飞冲天。无论是作为欧阳家家主还是伯父，他都必须要帮安宁做好全面的安排。一入宫门深似海，多准备些人手暗中保护，定然是不会错的。
    “回家主，已安排妥当。护卫分为明卫和暗卫，定能护小姐周全。”这么多年家主人前人后都是称呼自己为方弟，对于欧阳家的这份恩情实在是无以回报，只能用这条命慢慢报答了。
    “从这群人里挑选两名机灵的，给小姐当丫鬟。”欧阳春想的很是周到。
    “家主放心，人已经备好了，明日我就给小姐送过去。”方伯颔首说道。挑选的丫鬟都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真刀真枪拼出来的，他相信定能护小姐周全。
    “好，方弟办事我素来放心。”欧阳春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几日可有异常？”这是欧阳春的惯例，每次来都会如此问。
    “并无异常。”方伯本欲告诉欧阳春前几天小姐过来的事情，想了想终究是将话咽了回去。毕竟他答应过小姐谁都不能说。
    欧阳春再次点了点头，“我今日不便久留，安宁过几天就要去皇城了，三弟特意从天山派归来。”
    “不出意外三老爷将是天山派下一任掌门，自是要忙一些。”
    此次过年欧阳秋并未从天山派回来，有传他对于大哥将自己的宝贝女儿送入皇宫不甚满意，兄弟间生了嫌隙。不过，既然木已成舟，他这个父亲终究还是要在女儿进宫前来送上一程的。此次一别，相聚无期，以后若要再见就难了。
    方伯内心轻叹了一口气，安宁小姐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若有的选，真不希望她入宫门。可惜自己人微言轻，也只能奉命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