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州市一个平静的午后，一辆通体没有任何点缀的大巴车行驶在公路上。
    大巴车的窗户全部用窗帘遮挡的严严实实，倏地，一只苍白的手掀起了窗帘的边角。
    \"小岑，这是你伪装的身份证。\"
    听到声音，岑申翊放下了撩开窗帘的手，接过了女人手里的身份证。
    大巴车内，不算行走的女人和司机，一共坐了六个人。
    坐在司机后座的是一名身穿红色长裙的女人名叫夏柳卿，身量高挑，肤白貌美。她涂了正红色的嘴唇，鼻梁上是黑色边框的墨镜，随着车子的颠簸，她抬起细白的手指推了推眼镜。
    坐在司机右侧第一排的是一名年纪大约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叫阿东，他的真名似乎叫林东，只是很少有人提起来，阿东生的人高马大，肌肉壮硕的肤色呈现黝黑的铜色，脸上有一道从眉骨贯穿到下巴络腮胡子里的刀疤。
    坐在右侧第三排临着门的是岑申翊，他穿了一身黑色的冲锋衣，右耳骨上打了一个耳洞，穿过耳洞的耳饰是银制的翅膀形状。
    他看起来是在场中最年轻的，就外表来看像是个刚上大学的小孩，眉眼还带着些阴郁气质，属于一眼看过去就觉得惊艳的那种帅哥。
    岑申翊往后的是坐在一起的一男一女，男的叫秦有志，女的叫白尤尤，年纪三十岁左右，容貌中等偏上，穿着很普通，甚至布料打眼一看就会觉得廉价，像是刚从乡下来到城里打工的夫妻俩。
    而坐在大巴车最后一排的是一位年轻男人，名叫姜鹤昀，他的穿着打扮更偏向于气质儒雅的那种，鼻梁上是一副金丝边眼镜，长相也是越看越有味道的那种。
    负责发放身份证和其余证明材料的女人走到前排清清嗓子。
    \"各位，此次任务目标特殊，恶鬼位于人流密集的老破小，为了不引起恐慌，调查局便让你们用隐藏的身份潜入小区，探测恶鬼并将其渡化。\"
    女人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此次恶鬼能量波动特殊，如不能渡化，以安全为上，各位都清楚了吗？\"
    夏柳卿，身份是网站的小网红，因为虚荣心作祟的高消费导致欠了大额债务，不得已来到老破小居住。
    阿东，地下黑拳拳手，因为打死了人，来到老破小暂避风头。
    岑申翊，因为打架斗殴被学校劝退的问题少年，离家出走后来到老破小暂住。
    秦有志和白尤尤，出身于农村的夫妻俩，条件窘迫，不得已来到绥州市的老破小暂且居住。
    姜鹤昀，恐怖小说作家，因为新文创作原因，来到老破小收集灵感。
    这么一堆人进去老破小肯定会引起注意，所以司机把车停在距离老破小三百米外的拐角处，车上的六个人则是分批次进入。
    待轮到岑申翊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
    岑申翊起身活动了两下手脚，在下车的时候看了眼车内，却看到了姜鹤昀身边一闪而过的黑影。
    姜鹤昀感受到岑申翊的视线后，对他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意，岑申翊眯了一下眼睛，抬脚迈步下车。
    再发达的城市也会有破落的地方，这里就像是被现代遗忘的一块地盘，往外看是鳞次栉比的高楼，在高新技术极速发展下的破旧小区，像是无法融入新社会的老年人，风烛残年般瑟缩在这里。
    岑申翊来到调查局派他们渡化的恶鬼的所在地——44号楼下。
    来接岑申翊的是一名年纪已经有七十多岁的老太太，她弯着腰向岑申翊走过来，露出自己一口脱落的牙齿向岑申翊笑。
    \"你就是小岑吧？哎呦长得真俊啊，多大了？\"老太太说道。
    岑申翊：\"十九了。\"
    \"哎呀，真好！还是年轻好啊，不像老婆子我走两步都要喘气！\"老太太挥挥手，然后道：\"走，小岑，去你的屋子里看看。\"
    岑申翊点点头，跟着老太太走进了楼内。
    楼内被收拾的还是很干净的，虽然破旧，但是可见打扫楼道的人心思细腻，角落也没有落下。
    岑申翊住的房间在五楼，老太太年纪大了，走一步喘一步，岑申翊后来便干脆扶着老太太往上走。
    在路过四楼的时候，岑申翊的视线倏地停顿了下来。
    四楼如果说有什么不一样的，倒也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区别。
    只是……
    那右户那一家的门怎么跟镜子似的？抛光了？
    岑申翊愣了一瞬，随后扶着老太太继续往楼上走了。
    门后的裴郁坐在沙发上抿了一口茶水，而后看着那一团扭成的小鬼在那儿擦门。
    系统[……]这算不算压榨童工？
    小鬼：\"……\"他要是知道那下楼扔垃圾的男人是个千年老鬼，他能过来吗？
    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不得罪这只千年老鬼！不然也不会在这里擦镜子一样擦门！
    裴郁抬手捏着茶杯轻轻往下一磕，那刚停下来的小鬼顿时老老实实地拿着抹布继续擦门。
    \"怎么样，是不是还不错？\"
    老太太站在房间的一边看着岑申翊。
    岑申翊住的这间房子不大，是一室一厅的结构，房间的装饰以是实木地板，深黄色的地板和淡黄的墙壁形成老旧的风格。不过房间被收拾的很干净，这样的风格并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挺好的，就这间吧。\"岑申翊点点头。
    老太太高兴地道：\"那是当然了，这可是我给你留出来的最干净的一间！别人想住都没这么好的屋子！\"
    岑申翊道：\"谢谢奶奶。\"
    \"小伙子嘴真甜，\"老太太笑呵呵地说。
    在岑申翊把钱付给她之后，她凑过去到岑申翊跟前小声道：\"小伙子，我看你也是诚心的，老太太我也不能干那个丧良心的事儿……这个房子你要住啊，半夜的时候可千万要把门锁好了。\"
    \"怎么？\"
    \"你对面那屋子啊，是个疯婆子，在这儿住了好些年了，白天里还好，一到夜里就犯病了，披头散发地在楼道里爬上爬下，上次给我一个房客都吓出病来了……\"
    岑申翊挑了下眉：\"这样啊，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