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三寸不烂之舌上

    李建成见齐杏一直跪在地上,却不说一句话。
    开始恼怒。
    他再一逼问,“嗯?你还在犹豫什么!”
    齐杏听到,连忙伏低在地上,样子十分可怜。
    “本王可没什么耐心,最后问你一遍,交还是不交!”李建成厉声问道。
    而站于他其下的王珪却笑嘻嘻地,补充道:“齐娘子,老夫懂你的心情,不过……做人不能那么自私,你可得念想念想,那京城门当职的郎君呢。”
    言下之意,是用她夫君威胁她咯。
    齐杏虽低垂着头,可心里却明明白白的。
    顷刻间,
    她那紧皱着的眉头舒开了,嘴角勾出浅浅一丝笑。
    “回禀殿下,妾身自是愿意的。”
    声音太小,李建成没听清楚,
    “什么?你再说一遍?”
    齐杏深吸一口,扯着嗓子喊:“妾身愿意献出秘方!”
    尖锐的声音震得,太子和王珪都堵住了耳朵。
    “哼,愿意就愿意,这么大声干嘛!”
    李建成稍稍顺了口气,袖子一挥,“嗯,你提笔写下来,就回去吧!”
    王珪瞧着她,也轻轻舒了口气。
    “不过……”
    突然,齐杏话锋一转,反问了李建成来,“不过太子殿下,妾身想请问殿下,到底是以后的储君之位重要呢?还是这小小的秘方重要呢?”
    “废话,当然是……”
    李建成脱口而出,但话说一半,他卡住了。
    双眼万分震惊地回瞧着齐杏。
    此时,王珪的眼光变得冷峻起来。
    齐杏依旧不畏惧他们的权威,而是恭敬地再叩一首,徐徐道来:“殿下鸿鹄之志,恐怕这秘方,您拿不得。”
    “啊?”
    李建成的眼里开始布满疑惑。
    “本来妾身大可顺当把秘方献于殿下,可是,殿下应该也听闻过,此前陛下亦想要我的秘方,最后却没要成,若今日殿下却拿到了,被有心之人传播……恐会有以下犯上之嫌呀。”
    齐杏声音清朗,逻辑紧密,
    “妾身深知殿下乃是忠孝之子,怎会行功高盖父之事呢,只是一时爱好罢了,若是啊,因这小小的秘方,破坏了父子之和睦,这才真是妾身的罪过啊,故特此斗胆提醒,望殿下恕罪。”
    “这……”
    这下,别说李建成了,就连他的军师王珪,也脸露难色。
    二人面面相觑。
    齐杏却笑了,笑得很甜。
    ……
    另一边厢,程潜深夜来到成王府前,直接下跪。
    门前卫兵一齐提枪而上,喝道:“来者何人,竟敢在王府门前撒野?”
    程潜跪在冰冷的青砖石上,恭敬地叩了头。
    “微臣有急事,想请成王殿下救命!”
    说罢,他把额头重重地磕下去,顿时红了一片。
    卫兵见状,心中有些动容,但仍十分严厉。
    “你不必如此,待本卫先去禀告主上,看主上见不见你吧。”
    “善,有劳您了。”
    程潜说着话,但依旧跪着,不起。
    卫兵很快进去,不一会儿便又出了来。
    “算你好运,王爷召见你。”
    “谢谢,多谢小兄弟。”
    程潜随着侍卫穿过几处幽深的曲径,在一处听戏阁处见到了传说中的成王。
    “王爷,您宅心仁厚,求求救救我的妻子吧!”
    程潜一见到他,扑通一下就跪了下去。
    呃,这。
    “这是怎么了?程大人不必如此大礼。”
    这一阵势实在把李世民吓到了,他连忙伸手过去,扶起程潜。
    “程大人有何困难不妨直说,不必如此哭啼,成何体统呢。”
    程潜抹了抹眼角,声音略带哽噎,“王爷,微臣不想的,微臣实在没办法了,我的妻子被抓走了,实在担忧得紧呐。”
    接着,程潜把太子如何蛮横闯宅,如何把齐杏带走的事情,通通添油加醋说了一遍。
    到最后,还不忘仰天呜呼,“微臣无处可倚,微臣苦啊!”
    成王听了,眉头却微微皱起。
    他似乎不大想理,于是推托了一番,“程爱卿多虑了,依本王看来,太子应该只是喜欢吃烤鸭,请你妻子去讨教一二而已。”
    “讨教一二,需要这么晚去么,现在可是二更了,吾妻尚未归呢,呜呜。”
    程潜说完,又假哭了起来。
    “本王明白……”
    成王见推托不成,向他身边的谋士陆鸣使了个眼色,陆鸣上前言道,“程大人您放心,京城乃法制之地,不会有事的,若你再是担心,大可派人到宫门前打听打听,说不定此时你的妻子早就回去了呢。”
    “如此,那好吧。”
    程潜抹了抹眼尾,手扶着膝盖站起来,起立期间,他的腿还一瘸一瘸的。
    成王看见,有些奇怪。
    “咦,程大人,你的腿是否有疾?”
    程潜低头看了一下,缓了些语气,“哦,回殿下,微臣这不是疾病,乃是旧伤,上次罚跪时落下的。”
    “旧伤?”
    成王思考时,身旁的陆鸣悄悄在他耳旁说了几句。
    “噢!孤明白了,来人!”
    成王听完解释后,伸手一挥,吩咐道:“去库房给程大人寻一双狐皮护膝来。”
    侍卫很快呈上护膝,李世民将它赐给程潜。
    程潜又跪下,忙推托道:“臣惶恐,无功无劳,怎可受殿下的赏呢!”
    “哎,无妨,这不值钱之物,你收下便是。”
    李世民亲手把护膝塞到程潜手里,温和地笑道:“夜里寒冷,程大人要注意保暖啊。”
    程潜再抹了一把眼泪,恭恭敬敬收下了赏赐。
    “微臣感激涕零,甘为殿下效犬马之劳,以报答殿下!”
    “呵呵呵,言重了。”
    李世民的笑容更盛了。
    出了王府后,铁讯飞和为魏叔玉都连忙围了上来,纷纷问道,
    “怎么样了大哥,成王会救嫂子吗?”
    程潜一直不言,直到马车开回到了广德坊,他才悠悠开口,“不会救。”
    “啊?”
    铁讯飞和魏叔玉都大惊。
    “那敢情你去成王府,是作白用功去了么?”
    程潜望着空旷漆黑的街道,三更过后的天气更是寒冷。
    “不白用功。”
    这番说辞,连魏叔玉都觉得不解了。
    “那程兄,你这是何意呀?”
    程潜回头瞧他,嘴角突然微微一勾。
    “我这是示好。”
    “示好?”
    铁讯飞想不明白,聪明如斯的魏叔玉却一点就通了。
    示好,他是去向成王示好,顺便把太子的把柄授予于他!
    “哇!高哇!程兄!”
    魏叔玉大呼高明,差点在车里跳了起来,相信不到明日,就肯定会有谏官去参太子一本的。
    这招借刀杀人,真妙啊!
    “可是……”
    魏叔玉像想到什么,此时微微皱起眉头。
    程潜制止他说出来,“魏兄,我既作出了选择,则意已定,你不必劝我了。”
    他们二人之间的哑语,听得铁讯飞一点都不明白,又疑惑地挠了挠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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