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如此理解，不能不说，朱常洛的脑回路，也是迥于常人。

    不过说真的，不想更进一步的选侍，都不是好选侍。赵选侍不想更进一步，像王氏那般受宠，且还有亲生的孩子，那是不可能的。

    并不代表她愿意养着朱徽娟，如果是王氏的‘儿子’朱笑笑，西李选侍肯定愿意，就朱徽娟......

    西李选侍控制住自己，不露出嫌弃的表情。也没有开口试图说服朱常洛改变主意。王氏倒是说服了朱常洛改变主意，可那是因为王氏生了个儿子，而她几年连颗蛋都没有下。

    每日闲得发慌，不是和东李选侍凑在一块儿挖苦人，就是到处煽风点火，四处树敌。

    老实讲，现在她还没有被群起而攻之，都是王氏那女人一举生下朱常洛‘长子’，将大半的仇恨都吸引了过去。

    不然的话，只怕现在的西李选侍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偏偏西李选侍，还和郭氏一样，不，应该说阖宫上下，除了王氏和那位郑皇贵妃外，都没什么脑子。

    谁让明朝选妃，从来选的不是贵女，而是出生清白（一穷二白）的良家子。普通老百姓活着，便是唯一的目的，还能指望只为活着的老百姓，好好教养女儿？

    更别说，古代普遍都是重男轻女。儿子的话，会在有条件的时候，好好教养，而女儿......

    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说法，可是在明朝发扬光大了。

    王氏识字，那是穿越之前，原身的爹是秀才出生，且挺疼爱女儿的，教了女儿认字。

    而王氏穿越来了后......

    王氏作为穿越女，哪怕只是高中毕业，穿越来后，融合原身的记忆。粗粗认识几个字的优点，就变成了书画精通，能为朱常洛红袖添香。

    啊，说错，本身朱常洛的文化水平，其实并不高。红袖添香的说法，只是说说而已，实际上......

    啧，反正王氏挺会做戏的。而西李选侍，说不了解王氏那是不可能的。只有敌人，才会了解敌人，就像现在，西李选侍敢百分之百的发誓，朱常洛一开始选择养朱徽娟的人，绝对不会是她...

    说不得一开始就是看中的王氏，只不过王氏借着要全心全意照顾朱笑笑的理由，拒绝了。

    更加说不得，朱常洛找上她，还有王氏‘推荐’的功劳。

    西李选侍不爽，还是捏着鼻子认下了养育朱徽娟的事儿。不过接下来，心里头很不爽的西李选侍，开始煽风点火，企图联合东李选侍，还有两位存在感很低的才人，一起对付王氏。

    王氏一开始就防备着，东西两李选侍联合起来挖坑企图坑王氏的行为，不出意外，将自个儿坑了。

    王氏又不是多善良的人，不伤害幼崽，是她做人的底线。而大人，特别是和她有直接利益关系的大人......

    王氏讲究的是曹老板那套‘宁愿我负天下人，不要天下人负我’。外加被害妄想症，总感觉会有刁民想害她。时时刻刻都在防备，时时刻刻都在算计，再加上人间清醒，脑子精明。

    旁人算计，只会反弹回去。也算一种金手指吧，虽说王氏并不这么觉得。收拾了不会看脸色的东西两李，王氏开始安心养崽。就这样春去秋来，眨眼到了万历三十六年。

    这一年勉强算是风调雨顺，整个太子东宫特别的安静，是那种...嗯，风雨欲来的安静。

    这是现年4岁的朱笑笑的感觉。

    不止她，王氏同样感觉到了风雨欲来。

    只是不管是朱笑笑还是王氏，都对明朝的历史，特别是有关明朝后期几位皇帝的事，都糊糊涂涂，了解得并不全面。

    比如朱常洛，就只知晓他是明朝在位时间最短的皇帝，仅仅在位不到一年，就死在了...嗯，吃了方士进供的红丸，暴毙而亡。

    至于朱笑笑现在的祖父，明神宗朱翊钧，是位在位三十余年，同样摸鱼三十余年的旷工达人。

    神奇的是，大明并没有落败在他手中，在朱翊钧长达三十余年的摸鱼旷工皇帝生涯中，文武百官战战兢兢的工作，除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外，一般都不主动找朱翊钧。

    所谓上朝，其实就是一群喜欢‘之乎者也’的老头，在金銮殿上叽叽喳喳，活像大妈一起上菜市场买菜，和卖菜的大爷讨价还价。

    至于历史上的崇祯帝朱由检......

    可以用反复无常来形容。朝夕令改是基操。常常早上一个决定，晚上的时候，又推翻，重新做了一个决定。

    的确，大明被李自成打入京城灭国，人为天意各占一半。但如果崇祯皇帝不那么刚愎无常的话，尽量信任手下，做到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辽东方面交给专业人士布防，国内民乱更是如此。而不是信任一些酒囊饭袋。

    拿朱由检的正妻周氏以及爱妃田氏的娘家来说，朱由检舍不得开私库，国库穷得耗子都没处躲藏，各地因为小冰川时代降临面临天灾，急需筹集善款赈灾的时候，够资格称为皇亲国戚的周家、田家，见天的哭穷，连几百两的银子都不愿意拿出来，到最后李自成攻入京城，哦豁，抄了所谓的皇亲国戚家，抄出大几百万两的现银，还有珠宝首饰、古董字画不计其数。

    朱由检煤山上吊，死的时候喊‘朕非亡国之君，臣乃亡国之臣’，不算有错，但是站在公平立场上，大明之所以灭亡，除了天灾人祸外，和他志大才疏，刚愎自用、急躁多疑的性格分不开的。

    综合上述，从朱翊钧开始，往后的皇帝连旷工摸鱼，却依然朝政稳固都做不了。从勤政方面来讲，朱翊钧的确不算个好皇帝，但人家懂得抓权更加懂得放权啊。

    哪怕再不喜欢朱常洛这个儿子，文武百官上书让太子参政，朱翊钧也没有拒绝。朱常洛的太子位置稳固，和朱翊钧不敛权的性格，是分不开的。

    当然了，朱笑笑感觉风雨欲来，倒和朱翊钧没什么多大关联。至于朱常洛，嗯，同样没什么关联。

    的确对大明后期的历史糊糊涂涂，半知半解，唯一有印象的，就是明朝末年，是千年难遇的小冰川时代爆发期。

    气候突降不说，还伴随着干旱水涝地震等等天灾。

    风雨欲来便是与这相关，母女俩同时感觉风雨欲来，却又想不起来到底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就这样时间一天天过去，到了万历三十六年十二月的时候，属大宁都司的河套部发生动乱。

    朵颜进犯蓟州，河套部拱菟无故为明军杀死百余人。拱菟心中怀恨，伺机打算报复，万历三十七年三月的时候，率众五千余人进入辽东大胜堡。明军游击于守志出兵抗击，失败。

    消息传回京城时，朝廷震动。因为拱菟俘获了守将耿尚文，将其五体分尸，且在大胜堡大肆杀掠。然后又深入小凌河22里地。当时辽东总兵官杜松驻大凌河，居然不敢前往救助，明军打败。

    正‘乖巧’窝在后宫养娃的王氏得知后，面露鄙夷。索性房间里只有她和朱笑笑母女二人在，王氏就直言不讳的道。

    “校儿，你看看，这就是大明的官员。武官畏战，文官懦弱喜欢对外求和对内重拳出击，以后你当皇帝，可不要信任这样的官员。”

    朱笑笑：“...皇祖父又不上朝，官员任免都是吏部指派。派的都是些什么官员，皇祖父不知晓，只听吏部尚书说好那就好。”

    “也是。”王氏想想又道：“可母妃觉得，为君之道善于用人。只要明白怎么用人，就一定能将国家治理好。”

    朱笑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吗？”

    “不，是用人不疑，疑人也用。”王氏笑着道：“人无完人，就和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一样。母妃觉得这世上，并不存在十全十美的人。一个人，只要能力不错，哪怕道德上有瑕疵，上位者不喜欢，也要考虑该不该用，怎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