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六

    “咳咳...咳咳....”阮清躺在马车里止不住咳嗽,旁边的阮班主心疼极了,连忙将熬好的药喂给阮清喝下。

    “来清清,喝了药就睡一觉,我们很快就到青海城了,到时候阿爹给你找最好的大夫给你治病。”阮班主哄着阮清,替她掖好被子,阮清心疼面前不修边幅的父亲。

    “阿爹,你不用这么操劳的照顾我,有紫枝师姐在,我有什么需要会告诉紫枝师姐,您去休息一会吧。”话说完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阮班主心知阮清自小就懂事,戏班子有太多事等着自己处理。

    这边是懂事的女儿,马车外是等着自己拿主意的弟子们,思虑再三后阮班主只能妥协:“你有什么不舒服就说,阿爹就在外面。”

    阮清挤出一抹安慰的笑容,待阮班主消失在了视线里,阮清难受的闭上眼睛,自小她就体弱多病,阮班主生怕她有个闪失,为求心安特意去观里求了一道平安福给阮清,可阮清在上次戏班演出完毕时发现平安福不见了,她害怕的没敢给父亲说,不知道是不是人越担心什么越会发生什么,阮清不出意外的生病了。

    毫无由来的高热让阮清陷入了深睡,阮班主请了大夫来看诊,大夫看过后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阮清在深睡期间,总会觉得自己深处在一片湖水里,湖水钻进她的耳朵,眼睛,鼻腔里,带着沉闷的窒息感,有一股力量在水波中不停地扯着她的身体往下坠。

    在幽蓝的水波中,阮清费力睁开一双迷蒙的眼,一雪白的头骨瞪着空洞的眼窝悬浮在阮清面前,眼窝里没有眼睛,雪白头骨看不出任何情绪,可阮清就是从面前的头骨里感受到了,仿佛头骨在告诉她:帮帮我。

    没能赶在城门关闭前进城,阮班主决定在野外露宿一宿,不放心的走进安顿着阮清的帐篷,紫枝将毛巾刚放到阮清额头上,见阮班主进来,忙站起身:“师傅,清清的体温这么居高不下,我怕清清身体吃不消啊。”

    阮班主只恨自己不懂一点岐黄之术:“我们先尽人事听天命吧,如果清清有个什么不测,我活着还有什么盼头。”

    阮班主在空地处对着天上的明月祈祷着,祈祷已故亡妻能够听到他的心愿,保佑他们的女儿身体健康,帐篷走出一个人,怀里抱着一些衣物,阮班主眯着眼睛看清后走上前。

    “清清怎么样了?”

    “好多了,中途醒了喂了清清一些水后,她就又睡过去了,我这会儿准备把清清的衣服拿去清洗一下。”

    阮班主摆摆手:“辛苦你了,你早些去休息吧,这边我盯着。”

    深夜的营地安静极了,除了柴火发出的噼里啪啦和阮班主逐渐变得绵长的呼吸声,阮班主盯着跳动的火焰,眼皮有些沉重,头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耸拉下来。

    一股阴风吹过,把阮班主冻醒了,阮班主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地,抬头发现明明距离自己不远处的帐篷和马车统统不见了,周围被黑暗笼罩,形成一个圈慢慢向他靠拢。

    天空上的明月繁星被乌云笼罩遮蔽,黑压压的向阮班主压了下来,不知道从何处升起的迷雾慢慢弥漫在阮班主所在的空间。

    阮班主头一次遇见这种情况,心跳加快手上汗津津的,防备地从腰间拔出防身的短剑,环视着四周突如其来的危险。

    突然,寂静无声的空间里响起了脚步声,正在缓慢的向阮班主的方向移动,阮班主握紧短剑做出攻击的架势,死死盯着黑暗的阴影里,准备着给不请自来的造访者一个教训。

    黑暗中,一位女子穿着单薄的雪白外衫,目光呆滞,光着脚走在野外的草地上,脚被石子划破,沿着走过的地方留下一个个痕迹。

    如此阴森可怖的场面阮班主生平第一次见,待女子的身影慢慢显现,阮班主一声惊呼:“清清!”

    阮清此刻像个被人操纵的傀儡,步伐踉跄四肢僵硬的缓慢移动,靠着火堆的亮光,阮班主看见了让他惊悚的一幕,阮清手上捧着一颗长满了花与草的骷髅头,阮清每一次移动,阮班主仿佛看见了骷髅的嘴巴张开又闭合的样子。

    “你看见我的身体了吗...你看见我的身体了吗...”阮清嘴里说着阮班主听不懂的话,阮清的模样太像个死人,像一个不甘心死去的人,那个死去的人在用阮清的口说出自己想要说的话。

    护女心切的阮班主顾不得什么忌讳,上前两三步打掉阮清手中的骷髅头,骷髅“咕噜”一下掉在地上,滚了几圈后消失了,随着骷髅的消失,那股迷雾急速向后退去,黑压压的乌云散去露出天上的皎皎明月,周围再次恢复成原本的模样。

    “清清!”阮班主眼疾手快接住向后倒去的阮清,怀里的阮清陷入昏迷,根本就不知道刚才自己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阮班主的高呼并没有惊醒帐篷里熟睡的众人,好似周围只有阮班主和清清,再没有第三个人的存在,那晚阮班主忙活了一整晚,第二天众人相继走出帐篷,对阮班主询问前一晚的动静,没有一个人有丁点的印象,这件事就成了阮班主不可提的禁忌。

    天玄仪听完阮班主的讲述后被勾起了一些兴趣,戏班子众人则是一脸惊骇,他们不敢相信曾经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发生过如此恐怖的事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身旁的人脸上看出了后怕。

    阮班主身后的清清有些难过的低垂着头,像是不愿意被人提起往事般,紧紧抓着阮班主的胳膊,阮班主爱怜的安慰着身后的女儿,天玄仪自知已经打扰了许久,便起身告辞。

    “感谢阮班主的招待,在下看令爱身体病弱,想必最近一段时间又病了一场吧,这个赠与令爱,经常佩戴在身可温养筋骨,强身健体。”

    原本打算拒绝天玄仪手上玉石的阮班主,在听到功效后心生动摇,还是选择接过那快玉,对眼前这位相貌姣好,笑吟吟的年轻人生出无限好感,阮班主抱拳连连感谢:“谢谢阁下的一番好意。”

    天玄仪不着痕迹的在阮班主女儿身上一扫而过,笑了:“那我就先告辞了,我们后会有期。”

    夜晚整个街道上黑灯瞎火的,百姓这个时间都在睡梦中,客栈里,天玄仪坐在桌前不知道在纸上画着什么,作为幽魂的须尽欢还保持着生前的作息,她有些困顿的打着哈欠:“这个时间了,我们熄灯休息吧。”

    天玄仪抬头望向对面撑着下巴强打着精神的须尽欢,神秘一笑:“睡着了可就看不了热闹了。”

    热闹?这个时间点哪有什么热闹可看,当她是小孩子那么好骗啊。

    在须尽欢眼睛要闭不闭的时候,原本摇曳的烛火被一阵风熄灭,明亮的房间霎时间陷入了黑暗里,天玄仪露出意料之中的笑容,把尚在懵逼状态中的须尽欢收进自己的铃铛里,躲在房间的角落等待着来人现身。

    须尽欢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提心吊胆的四下张望,一股寒流沿着窗户缝隙窜进屋子,所经之处留下一地寒霜,寒流就像有意识一样,径直朝床上袭去。

    寒流原本想袭击,结果床上根本就没有人,寒流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就想快速退出屋子,天玄仪怎么会让寒流如愿呢,腰间的铃铛化成一把宝剑劈向寒流。

    “啊——”穿透耳膜的尖锐声让须尽欢感觉到了生理上的不适,天玄仪没有管须尽欢这只鬼,动作麻利地跳出了窗户,追着那股寒流去了。

    “我不要去...我要在屋子睡觉....”天玄仪无视了须尽欢的抗议。

    “你一个鬼,睡个鬼啊。”毫无人情味的回答。

    天玄仪追到一座破草屋前停下了,她没有选择进去,而是站在门外喊道:“想必你现在身负重伤,和我交手也不会讨到

    什么便宜,何不现身谈谈?”

    须尽欢从铃铛里跑出来站在天玄仪身后,此刻的嘴比大脑快:“对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出来跟你谈啊。”

    天玄仪嘴角抽了抽,扭头低声警告:“闭嘴,你这个死鬼。”

    “吱呀--”破草屋的门被从里推开了,一位身穿绿色缠枝折花纹裙子的清秀佳人袅袅婷婷出现在一妖一鬼面前。

    看清面前女子真容后,最吃惊的莫过于须尽欢了,她指着女子不停看向天玄仪,不明白为何会是她。

    女子吓唬似的对着须尽欢一个呲牙,成功看到须尽欢因为害怕躲回了天玄仪身后,扭着腰笑的花枝乱颤,天玄仪挡在须尽欢身前的手不曾放下,目光一错不错的盯着:“小姐还是别吓我身后的这位朋友,她胆小。”

    “她明明是妖啊,不久之前她还想杀了我们呢,你说你为何要假扮成人类?”须尽欢问出内心的疑惑。

    绿衣女子把玩着头发笑的,漫不经心:“当然是因为好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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