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结局

    二十八章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片刻之后,我放过轩辕羽的唇,看着她染上绯色的脸庞,歪头微微一笑,对她说:“你以为你死了,我会一个人独活吗?”

    我没给她反驳的机会,轻轻覆上她的左耳,在耳畔对她低语:“那咱们的女儿怎么办呢?”

    她惊喜地看了我三秒,然后在我脸上“啵唧”亲了一口,刚才还那么主动的我却因为她这一个动作红了脸,还好身后传来一声轻咳解了我的围,回头一看是个不认识的女子。

    “辉烁,很抱歉打扰你和夫君的亲密时间,”她含着笑看了看我,“只是大部队还等着你呢,先给他们吃个定心丸再恩爱不迟?”

    哦对啊,还有那么多人等着听轩辕羽的战果呢,我却一个人霸占她这么久,我赶紧把她推出去,看到外面的士兵都好奇地朝这里探头探脑,还好我穿着旭日营的盔甲,估计还以为是和我交代事呢吧,我把头盔拉的更低了些,真是没脸见人了。

    阿羽看着我“噗嗤”笑了出来,拍拍我的大头盔对我说了句:“在这等我”,然后示意方才来叫她的那位姑娘盯着我,就走向了人群中央。

    这家伙,把我当犯人盯啊,我有些不爽,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那个女子。她相比阿羽身量略显略小,面上眉目狭长,一对细细的柳叶眼似水温柔,如瀑的黑发随意的披散在肩上,身着一身红色战服,胸前勾勒着简单的“日与星”图案,身后背着一柄连发弩,看着和常见的弩不太一样,像是自己改良过的。

    最令人惊讶的是她有一对暗红色的双眸,不过在安西见多了异域人的我已不再会被吓到,只是有些感叹,果然有缘人自有投缘处,她和阿羽也许是前世的异色眸姐妹也说不定。

    她对我温和地笑了笑,对视的一刹我不知为何觉得被对方一眼看透,这种被读取心思的感觉带来的不适让我慌忙移开目光,再次看去却已消失,于是我以为只是自己的错觉。

    “柳先生,久仰大名,初次见面,我是轩辕辉烁的副将范灵,字雁亭。”一股淡淡的花香传来,对面的姑娘伸出手,我回握了上去,原来她就是范灵,我忍不住又闻了闻,一个人和信息素都清新淡雅的乾元。

    我同她攀谈起来,想了解一些我不在时发生的事。

    范灵说她的兵已经打到城郊了,一路上基本没有太多死伤,大多守城将士都主动缴械投降,她昨夜在城外看到起火,担心大兵压境会引得拓跋锐鱼死网破,就独自进来绕了一圈问清了情况,刚过来就看到我们,也真是巧。

    但我却不是想听这些,我想知道的是在我离开南江去往安西的那段时间轩辕羽的情况,又不好意思直说,担心她不知道我们的事闹了笑话,她看出我的窘迫,对我笑笑说她早就知道了,随后对我讲述了那几个月的事……

    轩辕羽离开前那日在孟燃家门口看到了盯梢的政府官兵,在孟燃到我们家时她就知道逃不掉了,于是半夜不告而别,是担心留下证据害了我。她一路走一路躲,从越州到凤音短短的一段路走了一个多月,因为每个城关都在盘查,所以她只有从城外野地穿越,时而汲取些湖水,时而猎捕些野味,连温饱都难以为继,更不用说传递消息了。最后到了自己的据点凤音城时,整个人营养不良,瘦得皮包骨头,休养了五日才恢复过来。

    她到了凤音以后去见范灵,知道这里有许多人倒戈了,而且我在会讲上表达的思想已经发展壮大,尤其在凤音,已经成了新的流行学说,大家普遍称其为“柳学”。于是她着手准备形成一个组织进行起义,刚好拓跋锐派兵去了蓝城,她立马带兵去了蓝城,把精锐困在城内劝降,七百余人归顺,另外两百多坚持己见,就放他们回了青城,结果拓跋锐看轩辕羽没捉回来还丢了许多精锐,把气撒在回去的人身上,全部下了狱。

    本来准备起义的轩辕羽将孟銮也叫来了凤音,想派他去外北主持大局,见面后孟銮只好告诉她我出走消失的事,她很慌,又不能停下动作去找我,更不知道我在哪,于是突然就决定用自我牺牲来点燃起义的第一把火,不听任何人的劝解,自己就跑去了青城自投罗网。还好,她和被拓跋锐下狱的精锐关在一处,他们对拓跋锐的怨气深重,她稍稍煽风点火就拉拢了他们,在她吃最后一顿“断头餐”时,狱友一起袭击了看守,一把火烧了牢狱。

    “柳先生,我理解你对辉烁心中有气,可你不知道她多爱你。对她来说,你真的比江山事业重要得多了,你难道就没想过,为什么你同期的不管是什么性别的进士,全部都被外派出去锻炼过,可你却能一直安稳的留在青城吗?”尽管是在责问,可范灵依旧温和的看着我,我却不敢看她的眼睛。

    “我……”我猛地想起兰潇潇成亲外派后的一天我去玄宫送卷轴,偶遇了阿羽,她独自站在花园里最大的一棵古柳下,看着纷飞的柳絮叹了口气,我躲起来没让她看见,良久之后她走了,留下无比冰凉的薄荷气息。三天后,她就以年仅十八岁的年纪带着兵去了北境。

    “拓跋锐就是想让她死在战场上,才开出这个条件,可她二话没说就答应了。”范灵继续娓娓道来,我在她平淡的讲述中模糊了眼睛,她是旁观者,可我不是啊,我一直认为我是最了解阿羽的人,今天却发现我根本就没有看透过她的心,怎么可能在听了这么多后还能无动于衷。

    “你也许以为拓跋锐是看上你才给你开的后门,可他那样的权势,看上的坤泽早就惨遭毒手了,却留你到前年才下手,你没想过是谁在背后保护你吗?”她递给我一块手帕,叹了口气。

    “她在战时间歇总跟我说,她最大的理想就是和自己爱的人开一块地,盖一间屋,生几个孩子,过平平淡淡的日子,可她却去参加科举,当上将军,你说这又是为何呢?”

    我接过手帕,擦干了泪,才看见这手帕上绣着的图案,是两个歪歪扭扭的六芒星与太阳,一瞬间,无数回忆涌进了我的脑海。

    “阿羽,当坤泽好麻烦啊,要学绣花学做饭。”

    “你绣的什么啊?给我看看呗。”

    “我是想绣你和我的,太阳是你,星星是我,却绣的很丑,还是扔掉吧。”

    “我觉得很好看啊,要不你送我吧,今年生辰我就不问你要礼物啦。”

    “好呀,不知道你会分化成什么呢?”

    “不管分化成什么,我都要当你的本命啦。”

    ……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旗帜上的那个图案如此熟悉。因为这个手帕,是我十二岁时绣的。我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范灵,她说:“辉烁说,要是她死后你来找她,就把这个给你,然后让你再找个好人结成本命。”

    十岁时,我分化成了坤泽,她抱着我的蓝色本命石说真好看,她也想要。

    十二岁时,我做不好坤泽该做的事,而她分化成了乾元,第一次闻到我的信息素时红了脸,却没再说要当我的本命。

    十五岁时,她被父亲打了十几棍子仍坚持不愿去学武术,被罚跪在祠堂,我半夜悄悄去看她,用这块手帕从厨房偷了吃食给她。

    十八岁时,我参加科举却被强行“顶替“,在郊外的小溪旁哭了一天,她就坐在一旁拿着手帕替我擦鼻涕,我平静下来后,她说她想改变这一切。

    十九岁时,我被太史令的上司嘲笑,说坤泽没有入仕的能力,在阿羽面前发了半天牢骚。而她开始不再逃课,认真地上每节武术课,很快就成了学生中最出挑的一个。

    二十岁时,一直说自己要回娘亲老家种地的轩辕羽突然转性,报名参加了武举,一举夺魁。

    二十一岁,她带兵打仗,我埋头书稿,在上朝时偶尔打个照面,却也只是默默目送对方的背影,不再言语。

    二十二岁,拓跋锐终于对我下手,而她闯进玄宫,中了一箭仍救出了我,我们彼此交融,在跳动的火光旁结为本命。

    二十三岁,我们有了第一个孩子,误会和奔命让我们天各一方。

    二十四岁,我终于知道她曾经想要的只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平淡生活,可我想要的是为坤泽争得一席天地,她没想过改变我,于是就选择了改变世界。

    ……

    现在,我看向熠熠辉光中朝我走来的她,欣喜地伸出了手,我们曾在各怀心思的三年两载渐行渐远,又在突如其来的危机时刻重修旧好,在战火纷飞的乱世中分散人海,最终在崭新的废墟上重逢花开,我们没有缺席彼此两小无猜的前半生,更会一同携手走向独所钟情的后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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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尾声

    史书记载:玉渊国开国女王轩辕羽,在手刃昏君拓跋锐后定都凤音,于启辰元年正月十五登基,立皇夫柳予辰,二人一文一武,同掌大权,共议国事。

    ——上卷完——

    作者:芥末阿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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