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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逃失败(记忆)

    第二天,他们把这些伪造出来的说辞和王药翁夫妇说了一遍,王药翁倒是没对此有多少疑虑,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王老妪倒是一直对他们一见钟情的细节很好奇,问了很多。

    沈青案在家闲时偷看了不少话本,就胡乱编造几个情节糊弄过去了。

    王药翁出去了会,回来时拿了个有大半人高的树杈子给她使,她终于得以下床活动。但霍冲仍是要躺着静养。

    虽是这样,每日夜里,他都要故意折腾一两次。白日里,他又以各种送水喂药使唤她来服侍,还专挑王老妪在的时候。

    沈青案第一次做伺候人的活,刚开始几次难免出错,但好在他也以为她在使小性子,没怀疑她的身份。

    看在可以借着树杈子自由活动的份上,她也多少忍了。刚开始,她只是在室内转悠两圈,后来,她的活动区域到了门前的小院里。

    经过几天的熟悉,她摸清了所处之地十米以内的环境。

    这个小院只有三间房,一间正堂兼主人家的卧室,一间侧厢房,就是他们住的这间。最后一间甚至称不上房子,只是灶上架了一个棚子的厨房。

    房内房外,以及院子的围栏、大门都是破败不堪的,但大部分都被积雪盖住,雪下不到的地方,盖的东西换成了灰尘。

    这个院子都静悄悄的,王药翁夫妇做事都是放轻了声音,能不烧火就不烧火。如果不是知道自己住在这里,路过的话绝对不会以为有人在里面。

    放眼望去,整个村子都是死气沉沉的。就算是白天,也鲜少人烟出现。

    刚开始,沈青案以为是王老妪年纪大了懒散,只顾八卦不做事,或者为了省柴薪而尽量少烧火。

    直到看到王药翁回来时,特意拿着树枝清扫后方的脚印时,沈青案才意识到维持破败景象大概率就是故意的。

    过了两天,她就知道这是为什么了。

    这个地方叫做民勇村,是距离前线也才七八公里。在打了胜仗时,兵士会得到犒赏,军营会轮流安排放假。

    手里有钱的士兵会到县城去吃喝嫖赌。手里没钱的,就会到附近村子,搜刮偷抢更是常事,更有甚者□□妇女。

    这天,王药翁匆匆回来,一进门就紧闭门户,王老妪见机立刻用雪水熄了柴火,所有人简单收拾一下到屋子后方新挖的地窖躲藏起来。

    在地窖下面时,几人挤在一起,就连呼吸都是放得极轻的。

    上面的翻找打砸动静极大,还时不时参杂着谩骂恐吓声,那仗势甚至要把房子拆了一般。

    沈青案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吓得她心惊肉跳。

    地窖里黢黑潮湿,蟑螂老鼠都是常客,他们躲了四日,也生啃了冷食四日。

    沈青案担惊受怕,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浑浑噩噩的,有好几次她都觉得呆不下去了,但看着两个老人和霍冲都一副极为平常的冷静模样,她咬着牙坚持,不知道怎么就撑过来了。

    出了地窖,她大病了一场,发高热,胡言乱语,两天之后高热才退。

    原本王老妪以为她脚好了可以脱手,让她照顾霍冲,谁成想她竟然如此娇气。所以在她醒来的时候,还能听到王老妪劝霍冲说,这个媳妇太瘦弱了,皮薄肉嫩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就吓吓都能病好几天,看着也不是个利于生养的,为了以后子孙绵延着想,建议他赶紧休了,找个健壮的。

    甚至在她醒来后,也当面说过几次。

    霍冲知道她只是嫌照顾人麻烦,想躲躲懒,嘴上说说而已,并无恶意。所以他也只是笑笑,从没有应承过。

    沈青案不知道他内心在想什么,也从未表达过,只是以为他默认。不止怎的,她就觉得心里堵了一口气。

    自己好歹也是知书达礼的官家女子,做活是比不上粗壮的乡村野妇。那有本事,来比背诗啊。

    但转念一想,她和霍冲本就是假夫妻,等找到合适时机,她速速回宋国,何必在意这些言论。

    又过了两日,她和霍冲都好转不少。她已经可以撑着树杈子走半天了,霍冲也可以坐起,有人撑着还可以溜达两步。

    这又给了他使唤她的借口:我要下炕走一走!

    好在他也没有太过分,每次靠在她身上溜达两三圈,也正巧偏偏在她脚伤出现不适前说要回炕上。不知道是不是算好的,每次都能在她发作前打住。

    后来她才知道,他是从小被打惯了,父亲喝醉了打,母亲受委屈了也打,饿极了只能偷吃,也被外人打。无论大伤小伤,什么时候愈合,什么时候出现不适,他就算是闭着眼也能算出来。

    从这几天相处,沈青案发现霍冲也并非是残暴之人,虽然三番五次欺负她,属实不太有礼貌,但也算是个坦诚之人。通过他和王药翁夫妇的交谈中,可以验证他自述的经历是真实的。

    在战场上,他胁迫自己救他,也属求生之举。如果她在当下的情况,说不定也会这样做。退一万步道,就算那时候自己不救他,她赶到了五哥哥身旁,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能从刀剑饮血下的战士面前带走伤重的五哥哥吗?

    自从经历过躲地窖事件,答案显而易见。所以对于此事,她无法责怨太多,甚至论起来,还能说是他救了她。

    这几日,王药翁和霍冲常常会谈到战场的事情,虽然有意避开她,但还是给她找到了偷听的时机。

    原先战况胶着,楚国经过这一大捷,大鼓士气,乘胜追击,夺得一城。宋国银甲军被破,阵亡了一个前锋将军,又失一城,士气大挫,请求停战,颇有求和之意。

    端着菜的沈青案听到“前锋将军阵亡”时,浑身血液瞬间失了温度,胸口好似一个千斤重物狠狠锤击了一下,滞闷艰涩,难以呼吸。

    脚下一软,差点支撑不住。她扶着门柱才堪堪站稳,另一手稳住菜盘子。她像差点儿溺死的人,从水面上突然露头,张大口急促呼吸,跟着呼吸带出来的白汽一并出现的,是地上小拇指大小的坑。

    是突然有水滴在雪上,砸出来的。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泪流满面。

    “霍三媳妇,菜端过去了么。这里还有,哎,人呢?又偷懒了是不是?”

    身后传来王老妪的催促声,沈青案慌忙抬手擦了一把脸,咽下喉咙里的艰涩才道:“来了来了。”

    还未推门入内,屋里谈论战事的声音瞬间消失。

    当晚,又被他使唤“起夜”后,沈青案躺回原位后,道:“我明天要回宋国。”

    “不行。”那一瞬间涌起来难以严明的恐慌,霍冲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就是拒绝,但很快意识自己说得太快了,慌忙找补道:“你脚踝的伤还没好。”

    另一侧静悄悄的,今夜月光稀薄,霍冲侧头看过去,也只是模糊不清的轮廓。好半天都没有动静,不知道是不是睡了。

    夜色很静。静到霍冲以为她是放弃了,又以为自己刚刚是不是听到的只是她的梦话。但第二天醒来时,隔壁的被窝里早已冰冷。

    他一骨碌起来,慌忙叫王药翁夫妇,三人一并起来找。

    还以为要费多少功夫,谁知就在村口找到了她。

    看到她的那一刹那,失而复得的心情让霍冲第一次感受到有愉悦的东西在脑子迸开的感觉,突然间心跳得很慢很慢,然后带着愉悦往下坠落,直到落到很深暗却又安全的实处,最后被无形的柔软包裹了起来。

    那时她坐在村口的一个大石头上,脚下是雪,头上也是雪,一个厚到像是穿了雪做得裤腿,一个薄得就像花白了头。

    村口往外延伸的路上都是积到小腿肚的厚雪,两道脚印搁在上面,就像两条小路,一直蔓延至山外。

    她不止是走到村口,还走了很远。但又不知为何回来了。

    看到他们着急的脸庞,她像个做了错事的垂髫稚童,捏着衣角无措地笑了一下,又觉得好似不应该笑,收了嘴角,无辜地道:“我好像,迷路了。”

    她的脚下的雪,晕开了一层艳如红日的大牡丹。

    那是血。

    首先发现血的是霍冲,他丢了支撑的树杈子——王药翁在他可以下地的时候就做了的,这次才拿出来。他踉跄着跑过来,不管两位老人的阻拦,将她抱了起来,带回了小院。

    这一事情的后果就是,他们又在炕上多躺了几天。

    王老妪这次是直接指着两人开骂,年轻人不知道珍惜身体,就因为一点口角搞得刚好起来的伤又崩了。然后又是心疼药多么多么珍贵,特别是战时粮药紧缺的时期。

    她凌晨跑出去的事情,霍冲是以两人吵架搪塞过去的。

    霍冲填了很多体几钱,王老妪才稍稍消停了些。耳边是清净了,但一看到沈青案一副整天直直看着屋顶眼睛都不眨的了无生气样子,霍冲觉得自己的心也开始发沉。

    在当天晚上睡前,霍冲对着她道:“你先把伤养好,等我也愈合了。再寻一个合适的时机,我答应你,一定将送你回宋国。”

    这是他想了一天之后做的决定。

    沈青案不为所动,连眼珠子都不动一下。

    他又强调了一遍,“我保证,一定将你送回宋国。决不食言。”

    他鲜少对别人这么认真地做保证。

    沈青案这才扭头看他,轻轻地笑了笑,说了句“好”。

    看到她终于展颜,霍冲这下终于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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