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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人(记忆)

    “六哥哥,你怎么来了?”

    “你这脸,都成小花猫了,快洗洗吧。”沈青郭指着客栈伙计刚送上来的一盆水。

    “自然是找你这个偷偷溜出去的小花猫啊!”沈青郭好笑的用食指戳了戳她的后脑勺,接着脸一正色,喃喃道:“还好你没有出事,要不然……”

    正在低头往脸上泼水的沈青案没有察觉后面那句话的沉重,边搓脸边辩解道:“我不是故意偷溜出去了,我是听说了五哥哥被围困才……”

    “我知道。”沈青郭按住她的肩膀,眼里是一切都已明了。

    忽然想到什么,她的动作突地一顿,顾不得脸上的炭了,将手巾掷下,抓住沈青郭的衣袖,焦急问道:“对了五哥哥呢,他……回家了吗?”

    刚说完前面的,察觉沈青郭表情从庆幸转为悲戚,她后面那句“回家了吗”说出来时已带哽咽。

    沈青郭的喉结动了一下,嗓音里的苦涩犹在:“他,已经回家了。”

    两人沉默对视,沈青案还是不死心,含着泪道:“那五哥哥,还活着吗?”

    他动了动唇,却说不出话。眼底反倒是迅速红成了兔子眼。

    他的表情早已告诉她真正的答案。脑中犹如收到一记重击,空白之后就是眩晕,沈青案惊慌地抓住洗漱架子站稳,沈青郭向前一步扶住了她。

    眼前的景象瞬间模糊,喉咙艰涩,她嘴角的弧度勉力撑着。

    “想哭就哭吧。”沈青郭拖住她的头,落在他的肩膀上靠着。

    听到这句话,沈青案的嘴角再也撑不住,轰然无声塌下来,眼里涌起来的水幕墙也随之坍塌,冲破眼眶疯狂往下奔腾。

    等哭罢,她脸上的黑炭淡了,他肩膀附近的衣物颜色深了。

    沈青睁着哭成包子的眼,抬头祈求道:“我想回家了。”

    “好。”他无有不从的。

    回去的路十分的通畅,就连盘查都少了许多,甚至连路引也只是胡乱看一眼。

    一路上看到的民众拖着疲惫的身躯,但破烂的衣物挡不住眼神里的亮光。

    看来议和是板上钉钉的了。

    沈青郭没有带她经过沈山镇国大将军也就是她爹爹镇守的边防线,而是特意带她从小路抄回后方。

    这是沈大将军特意嘱咐的。边防线人多杂乱,切勿为了想见他而特意绕道过来。他说,等他回去,自然会见的。

    但他没想到的是,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天人永隔。

    青岭的县衙后院有一个停尸房,是专门寄放棺柩的。现在里面有将近十余具棺椁,里面是这场战事牺牲的重要将领。等战事停了,就安排扶棺南归。

    其中一个棺椁,存放着沈青岑的尸骨。

    那是她的五哥哥。听说捡回来的时候是一块一块的了。伤口齐整,都不用仵作看,就知道是锋锐的刀剑伤。

    楚国人靠逞凶斗狠为名,对敌人自然更狠。

    沈青郭劝着她不让看,但沈青案还是去了。曾经带她骑马追兔子,爬树摘果的五哥哥,现在变成了羊肠线堪堪连起来的人形肉块。

    据说,这已经是仵作最好的手艺了。

    沈青案还是被那缝补的粗苯走线吓的脸色青白,整个人摇摇欲坠。

    她抬手拒了上前搀扶的沈青郭,竟自个儿撑住了。

    看完遗体后,又过了两天,沈青郭将一个手脚带着镣铐的人带自她面前。

    “哄骗你去到前线的楚国细作,我已经抓回来了。这是你的旧人,该如何处置,皆由你决定。”

    沈青案还未作声,那人抬眼认清了面前的人,只一眼就立刻扑通一声跪下,低头不说话。

    衣物褴褛,早已看不清颜色,尚还滴着脏水。至少已经是受过半个月的刑罚了。

    虽然已经是如此这般模样,沈青案还是认出了人,她起身,缓步上前。沈青郭想提示她不要靠太近,防止突然暴起伤人。

    她挥挥手不在意,至跪着的人前面一步距离停下,低头看着这个被她当做了十多年“姐妹”的人,问话像往常那样轻轻柔柔的,“阿满,你没有话想要对我说吗?”

    在她五岁的时候,母亲带来一个比她还小的丫头,说这是她的小姐妹。家里头都是哥哥,大姐姐又早早进宫了,她一个女娃得到一个同龄女孩的陪伴不知道有多开心。那天是小满,她给她的小姐妹取名叫做阿满。

    这十年,她和阿满一起长大,一起读书习字,一起吃饭,一起同寝,情同姐妹。

    她刚刚失去了一个哥哥,不想再失去一个妹妹了。

    可这也只是妄想,从回宋国的路上,沈青郭早已将查出来的前因后果一一告知于她。

    从她私自出京又十分通畅到达战场前线就已经开始不对了,但那时她根本没想那么多,只觉得阿满不但身手了得也十分神通广大,连路引都能做出一模一样的。

    到了青岭县,刚和五哥哥碰上面,他就得出城应战,命她明日即刻回去,不得耽搁。临走前还多看了低头的阿满几眼。

    气还没有尽消,又是初到外面。她想的是多拖两天再回去。

    第二天中午,被哥哥派来保护她的护卫突然收到急报,沉着脸回了军营。她到军营问消息,军机严密,自然是没人敢透露给她。

    阿满又一次施展了“神通广大”,两个时辰就探得消息。沈将军深中埋伏,军里忧惧敌军仍后手,不敢贸然出兵。

    于是阿满就带着她前去救人。但出城没多久,就遇到了一队敌军,发现是宋国人就追杀了过来。阿满自告奋勇引开了敌军,并给她指明了沈将军被埋伏的方向。

    但实际上,她是故意这样做的。一路出京到达边境,都是她和背后的组织一手操作。知道她心高气傲,弄出一桩可笑的婚事,再哄骗她出京。就连追兵也是假的,是她背后的组织扮演的。

    “要杀要剐,小姐尽可处置。”阿满低着头,脊背直直的。

    沈青案蹲下来,看着她,“阿满,你都不喊我阮阮了。”

    阿满沉默。

    “阿满,其实你是不想杀我的,对吗。”如果她真的有杀意,在离京的路上她有千百次机会。“他们威胁了你什么?”

    阿满垂在身侧的手微动。

    “阿满,说出来,你可以不用死的。”

    阿满不动,依旧沉默。

    静置了片刻,沈青案的腿麻了,她撑着膝盖起身,闭眼不想看,“把她带下去吧。哥哥,我累了。”

    人被带走了之后,她躺下休息半晌才缓过来。那天看完五哥哥的尸体之后,她强撑着没吐,但回来之后一看到晚膳,立刻吐了个昏天黑地。这两天也几乎水米未进。

    夜半,下人来报说,有人想劫走阿满。当下便被沈青郭抓住了。

    沈青郭特地派人过来说,不用起了,他自会处置。

    但听说劫人的是个楚国兵士,沈青案还是偷偷去看了。果然是霍冲!

    他被按在院子里,浑身带伤,还是仰着头说阿满是他妻子,要让他们把人交出来!还说阿满身上有他家里祖传信物,如果不交出阿满,他会报仇。

    他口中言辞凿凿,但分明对应的人是她才是。

    她神思一转,立刻知道其中关窍。她记得,哥哥说过为了找她,故意挂出阿满的通缉令,但是画像却是用的她的。

    霍冲估计是以为她说自己叫阮阮,是不想透露真实姓名,或者故意和通缉令上面的避开。

    如此便说得通了。

    见过了五哥哥的遗体,她是不会再和他相认了。

    至于阿满,她更是不会给他的。

    他算是对她有救命之恩,她也不会取他性命。求了六哥哥,装作“不小心”放他走了。

    但他并没有放弃,三番几次来劫人,后来他就不来了。

    因为阿满死了。

    有人来救她的事情,特意叮嘱了不准告诉她。沈青案一直在等她陈情,但等来的是她的死讯。

    关押她的那间房子,不知道为何突然半夜起火,她被烧死在里面了。

    日夜都想着进去救人的霍冲发现的时间比他们还早一点,但赶到的时候,那间屋子早已被火团团围住。

    沈青郭任由他从旁人手上抢了一桶水,淋湿自己冲进火海。很快,烧得半焦的他抱着一具烧成黑炭的尸体出来。

    他先是把尸体放下,然后摸索着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等他从尸体胸前掏出一块焦黄的玉石,众人才恍悟。

    他紧紧攥住手里的玉石,弓着身子靠近焦尸的耳边,眼睛通红:“阮阮,不,是阿满,我带你回家。”

    耳语的声音很低,没有人听清他说了什么。

    说完之后,他抱起焦尸堂而皇之地穿过众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等他走了之后,沈青案才从远远的角落走出来。

    从霍冲到这里的那一刻,沈青郭就第一时间立刻替她遮掩,安置在无人在意的角落。回宋国这一路上,妹妹本就不欲说失踪的那段日子发生了什么,他也怕问出什么。毕竟战乱,再加上美貌女子,光是想象都觉得愧疚到心疼。

    从霍冲第一次来找阿满的时候,沈青郭就发现了不对。只得旁敲侧击,沈青案就不再遮掩,老老实实将怎么被威胁冒充夫妻这些细细说了出来。

    知道实情之后,沈青郭先是庆幸妹妹安然无恙,后也认可妹妹的做法。没有给来劫人的霍冲下死手,一而再再而三地放走他。

    好在这次失火,霍冲救人心切,也并未察觉到她。

    直到视野里的霍冲不见了,沈青案才回头,注视着这一片狼藉。

    她忽然明白为什么中午的时候阿满要对她脖子上的玉石感兴趣了,还非要她借那块玉石给她看看。

    想着是别人的贵重物品,她没肯。

    阿满说,只要借了玉石,她就答应明天就说出实情。

    结果,她并没有等到明天。

    沈青郭扶着她的肩膀,轻轻用了点力,道:“阮阮,我们回去吧。”

    柴木被烧着正旺时,忽然被一盆水浇熄,浓烟从柴木中疯狂挤出来出来。沈青案盯着那道烟,失了魂一般,喃喃问道:“六哥哥,是你告诉阿满的,对吗?”

    “是。”沈青郭放下了手。

    “那火是不是你放的?”沈青案抬头看他,眼里盈盈,似薄薄的一层玉晶。仿若他说了不满意的答案,她就会碎掉一般。

    “不是。”沈青郭否认了,又补了一句:“不过,要怎么做,是她决定的。”

    阿满的死,确实是省去了霍冲的纠缠。就这几天,已经起了风言风语。说是将军府的丫鬟和敌军私相授受,内外勾结,故意害死沈小将军。又说将军府治下不严,就连一个小丫鬟也敢害主。更有甚者,他们说是将军府早有通敌叛国之心,才默许奴仆和楚军兵士在停战之前就已婚配。

    或许是阿满想要帮她摆脱,又或许是因为觉得难以面对她,所以选择了逃避。而死,是逃避最简便最果决的方式。

    可阿满,我从来没想要你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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