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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路相逢(记忆)

    沈青案觉得,她此后应该是不会再见到霍冲了。

    谁成想,还不到三年,她就在宋国遇到了他。准确来说,是他帮她解了围。

    彼时,她刚见完姐姐从宫里出来,车驾在快回到沈府的路上突然被一个纨绔子弟拦了。

    自爹爹一死,沈家一天不如一天。高楼倾塌,只一瞬的事。

    沈家只剩余一个男丁,虽六哥哥一身武艺,因害怕官家忌惮,却并未能从武职,只在京中不太紧要的工部当了个闲值。

    现下,只有在宫里的姐姐才能勉强在官家面前说得上话。但又因后宫不得干政,很多时候姐姐也只能勉强探得几句,但更多的就没有了。

    虽说现在官家顾念沈家为国捐躯的大义,圣恩犹在,但因母家失势,时移世易,失宠不过是时日多少的事。

    姐姐近来愁容多生,面相都老了几岁,常召她进宫疏解心怀。官眷本不应如此频繁入宫,但官家念着沈家近来丧事频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拦她车驾的这个纨绔子弟其实并无官职,父亲也只是六品小官。这样的人,以前也是近不得她身的。这次不知怎地,胆大猖狂到就敢对着前大将军的家眷满嘴污言秽语。

    如今沈家情况大势已去,沈青案不想因为几句口角生出是非,再者人手不够,身边算得上有力气的男人也只一个车夫,若是让他拉开,驱马又无人。

    刚好此地途径的人少,就想着,只要不理,说累了就会走了吧。

    爹爹还在时,她出门都是至少一打护卫陪同,只要是发现路上有不善之人,护卫都会提前驱走,哪能近得了她的马车。

    可如今,沈家每一步都要走得如履薄冰,再不能失去任何一个人了。

    太平街侧边的酒楼上,一名身着靛蓝色绫缎袍子的男子正举杯和友人共饮,闻得街上的动静,便皱起了眉头。

    他喜静,这动静吵着了他。对面着鸦青色素色长衫的男子抱歉一揖,赔了个不是,这地方是他选的。接着,青衫男子侧头看了一眼,本想着直接差使人去驱散,但看清车驾装饰上面的字眼又打消了主意,狐疑出声:“这是沈家的马车?”

    绫缎男子也侧头看去,也看到了车驾上面的“沈”字,道:“这有什么不妥?”

    “你不知道?沈家,就是那个前镇国大将军的沈家。”

    绫缎男子闻言,眉头蹙得更紧了,仿佛要夹死苍蝇般,眼睛紧紧盯着那个“沈”字。

    青衫男子知他与沈家多少有点龃龉,轻淡一笑:“正愁好酒没曲子配呢,这不,送过来一折好戏。”

    看了几息,不难猜出这出强抢民女戏背后缘由,绫缎男子突然淡了兴趣,收回视线:“这戏,也一般。”

    青衫男子还想着由外面那档子事探探他和沈家之间的事,满足一下好奇心,见他这样,于是也收了看戏的表情,道:“那我叫人下去赶了去,省得污了你的耳。”

    绫缎男子道:“不必。”

    这纨绔子弟见沈青案不理,秽语非但不停,而且愈说愈烈。说是沈家大小姐私自逃婚出京,又在边境逗留了不少时日,不知道被多少人沾染了身子。就算是当他的妾,他也是不愿的。

    至此,沈青案坐不住了,刚起身就被丫鬟拉住了。“小姐,老太太说过,沈家不能和任何有官职的人家生出事端了。”

    沈青案弓着身子立在原处,静了一个呼吸,又气闷地坐了回去。照以前,敢这样冒犯她的人,不但是她,她哥哥都会扒了他的皮。

    哥哥……现在她只剩下一个哥哥了,前阵子家里收到哥哥被上司明里暗里穿小鞋了,她可不能再任性了。

    车夫出声呵斥两次未果,打算驱马从侧旁经过,这位子弟左右拦截,似是笃定了沈府担当不起当街驱马踏死官员亲眷的骂名。

    见车夫果然勒马避让,这人更是死死堵在车驾前方。他醉气熏熏地左摇右摆,旁边和他一并的猪朋狗友多加怂恿,几人又招来旁边途径的民众,添油加醋大肆说道。

    得了众人的附和,这位子弟的气焰越发嚣张,大着舌头开始凭空捏造:“之前的镇国大将军其实死得不冤枉,你们不知道吧?其实呢,他沈家军的赫赫战功其实全都是和敌国的私相授受所得。什么所谓军功,什么大将军,其实都是吸着最底层兵将的血赚来的。”

    在车里她听得气到发抖,再也坐不住了,起身要出去,丫鬟也不再拦着她,打算跟在后面护主。

    “真是好威风!”半空中,有一道浑厚的男声突然出声。

    在她的手就要掀开车帘,将将要探出马车的身子,听到熟悉的声音立刻顿在原地。前面主子突然停下,后边的丫鬟差点撞上去。

    “你是谁?关你什么事?”纨绔子弟仰着头,指着上面的人叫嚣着。

    绫缎男子没理他的质问,轻蔑地嗤笑一声:“宋国一向自诩礼仪之邦,上至皇家下至百姓,皆是以礼为先。没想到如今到这一看,也不过尔尔。当街诽谤官眷又污蔑为国牺牲的功臣,真是令人大开眼界啊。”

    声音不大,但奇异的让这现场的人都安静了下来,不少人都低了头。

    “你又不是宋国人,你怎么知道个中底细?!”

    其余人一听,对啊。于是又跟着附和:“就是就是。”

    “的确,我不是宋国人,我是楚国人。”绫缎男子站起了身,立在窗前:“我从沈家军刀下死里逃生了不下百次,他们刀会不会真的砍断我的头,我当然知道。你呢,你说你们前镇国大将军和楚国私相授受,是否能拿得出证据?”

    这一句,让纨绔子弟面色难看至极,本来就是众说纷纭,他只是挑拣了一些借着酒气故意撒气罢了。

    他硬着脖子狡辩道:“你是楚国人,怎么会知道我们宋国的事情!”

    青衫男子也看不下去了,不屑道:“啧,没想到那老将军带棺出征,护下来的却是这等无能蠢货。”

    纨绔子弟气得指着上面,强词夺理狡辩:“任你们怎么说,也是逃脱不了他沈府与外敌私相授受的事情的。要不然,这沈家小姐也不会这般心虚,这么久了一句话也不敢说。”

    仿佛是拿捏住了什么,他一脸的洋洋得意。旁边的猪朋狗友还没有醉的像他一样,看了半天终于想起楼上人的身份,拉了他提醒:“那是楚国来使龙骧将军霍冲,你和他大街上对骂,不要命了,再说下去你父亲的官帽都要被薅了。”

    刚冒头的得意猛然摆了下去,纨绔子弟慌着脸问:“你说楚国什么?”

    “楚国使者,当朝红人,龙骧将军霍冲!”这次的提醒声音还不小,里外围观的人都听到了。

    纨绔子弟顿时成了蔫菜,众人也惭愧地低下了头。很快,这些人一哄而散。

    “站住!”

    那位主使的纨绔子弟也想趁乱逃走,被霍冲叫住了。

    “你不但中伤前朝廷重臣,又污蔑官家女眷的贞节,难道不应该道歉么?”

    纨绔子弟唯唯诺诺上前,对着马车敷衍地拜了两拜,之后塌着脸溜走了。

    马车只停留了片刻,车夫侧了侧耳似是得了指令,甩着马鞭头也不回地驶了出去。

    青衫男子本来笑得乐呵呵的,见此突然下了脸,道:“这沈家,怎么连个谢字都不道一声,直接就走了?”

    霍冲没有回答他,看着马车消失在路口,侧转回身,等坐到了座位上才道:“她不找我报仇已经是极为忍耐了。”

    他本也只是想看个戏,做个落井下石的围观者。但听着那人越说越离谱,甚至已经到诋毁那老头死前的功绩。虽那个老头是他战场上的对手,但也是一位令人钦佩的忠肝义胆之士。他也是看不过去才帮忙说了两句。

    那年的沈家小姐冷心冷情,就算是对陪伴长大的阿满都能痛下杀手,让人活活烧死了她。现在对这酒色无能的纨绔子弟,却变成一句话不敢反驳的懦弱之人。真是白堕了那老头一身的硬骨气。

    霍冲对这女子的印象,直接降到了最低点。

    青衫男子瞪大了眼,好奇道:“你对人家做了什么?”

    霍冲低头把玩着杯沿,没有回答,若有所思。

    青衫男子回想着刚刚那些纨绔子弟传的谣言,开始猜测:“那你是损了她的清白,还是杀了她的家人?”

    霍冲漫不经心道:“如果都有呢?”

    马车里,出了巷子,避免了一场风波,按道理主子的脸色应该会变好,但都快到府了,她脸色白得像张薄纸,身子一直紧绷着。

    丫鬟担心地询问:“小姐,您还好吗?”

    刚刚在巷子里,闹事的人被骂走之后,按礼来说,她们应该要出去道谢。但不知道为什么,自老将军死后变得谨言慎行的小姐一反常态,直接通知车夫驱马离开。

    而后这一段路,看着主子脸色不好,她也不敢多做言语。现下,她却因此自伤了,这已经不是小事了。

    未得到回应,但她脸色越发差了。丫鬟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她,才发现她的身体竟然在轻微的颤抖,拳头又紧紧攥着,指节用力到发白发青。这力道,定会伤到。

    顾不得主仆之分,赶紧掰开她的拳,果然,里面已经有了十个冒着血珠的月牙痕。

    “啊,小姐!”丫鬟小声惊呼,想用帕子盖住,但又不敢真的碰到伤口,只在边缘把血珠子抿走。末了,心疼道:“小姐,您疼不疼?”

    沈青案由着她帮忙清理,良久才道:“知夏,你说……我应该为父亲报仇吗?”

    知夏停下手里的动作,虽不解为什么小姐要这么问,但还是认真道:“不管小姐你要做什么,知夏都会帮您的。”

    沈青案伸手将她的眼前的碎发勾到而后,看着这眼里全是虔诚的十来岁丫鬟,道:“谢谢你,知夏。”

    战死是国事而非私怨,何况现在两国已经和谈,并不是可以随便寻仇的。她只是想问一个安心罢了,并没有那个胆量轻举妄动。而且,那也不是她可以轻举妄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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