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云篇

    谁会这样喊她,除了父王母后,只有阿兄知道自己的名字了。可眼前明明空无一人,对!空无一人!丹月呢,她去哪儿了?

    “阿兄,丹月,你们在哪?”云舟开始狂奔,强烈的不安侵袭着她,想挣脱,想逃跑,只能疾速向前跑去。

    是谁?究竟是怎么回事?云舟停了下来,扶着旁边的大树大口喘着气,心口紧压,体内的力量又要控制不住了,脑中思绪乱织,没有章法。

    只是一瞬,背后剧痛感直袭,云舟四肢麻木倒了下去,死死咬住嘴唇,靠着一丝意识,转头看到了那张脸,是丹月!

    “小妹!小妹!快醒醒!”一位少年半拥着云舟,轻唤着她,少年青袍银铠,眉眼清朗,目若明星,与云舟有几分相似。

    云舟双眼微睁,看清少年面貌,便伸手紧抱住少年脖颈,小脸埋在肩上不断啜泣:“阿兄,你没事,吓死我了!”少年轻抚着云舟的头,帮她整理着碎发,宠溺着说道:“阿兄没事,小妹不怕,阿兄在。”

    “对了,怎么回事,我不是在浮光山吗,这又是哪儿?”云舟松开少年,双袖拂去眼泪,却发现自己身上衣物崭新,血迹不见了!

    “这里是南城,都城沦陷,母后命丹月带你来这儿与我汇合。”南城?怎么会?南城不是沦陷了吗?自己明明走浮光山要去云章城找阿兄的,云舟魂不附体,噤若寒蝉。

    丹月便端着汤药进来了,“公主,您醒了,太好了!太子殿下,药已经熬好了!”丹月将药放下,将要来探看云舟,云舟瞬间紧绷,面露惊恐,向着床角紧靠。

    “想是公主还未从噩梦中缓过来,丹月先退下了。”丹月退至屏风后。

    少年将云舟揽过来,拭去她脸上的泪水,说道:小妹,阿兄知道都城发生的事给你的刺激太大,阿兄现在在这儿,不用怕!丹月冒着危险独自一人带你来南城,忠心可鉴!从小丹月便一直陪着你,众多灵侍中,你与她关系最要好,刚才是怎么了?”

    “阿兄,只有丹月一人送我来南城吗?”云舟眼泪簌簌流下,可怜兮兮的看着云涯,云涯拿过汤药一点一点喂着云舟,还是禁不住可怜兮兮的眼神,安慰道:“当然,等阿兄处理完南城的事,就好好陪着你,好不好?”云舟点头,云涯示意丹月退下。

    云涯走后,云舟望着房内发愣,是梦吗?可这感觉真的不能再真了,梦里也会身体疼痛,也会心痛吗?不知思索了多久,云舟便沉沉地睡过去了。

    睡梦中云舟愈发感觉身边嘈杂灼热,难耐酷热,云舟惊醒,汗水浸透了衣衫,看了看四周,木窗上映着外面的火光,旋舞跳动。

    云舟将要下床,门却先行打开。青袍银铠,清朗飒爽的少年郎现在散发飘忽,满身血污。

    “阿兄!”云舟看着他,想也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别说话,听阿兄说,”云涯将木架上云舟衣物取下,帮她穿戴,“待会儿丹月带你逃,你们一路向北,只管走大道,那条路近走哪条,去盛安国,我已经传信给师父了,他会很快赶来的,你把这枚玉佩带着,师傅会找到你的!”云涯说完,从腰间将玉佩取下,紧紧拴在云舟腰带上。

    “阿兄,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逃,阿兄也要像母后一样丢下我吗?”云舟泣不成声,现在的她万万不想再经历分离之苦了。

    “小妹,听我讲,我是落云太子,责任是丢不掉的,我不能退,那么多落云将士还在外面拼命,我退了,他们该怎么办,谁都是爹妈生的,我们都应该守在这,到最后一刻!”云涯双手抚着云舟脸颊,“小妹,你是落云最后的希望,落云需要有人记得,将来你有了孩子,子子孙孙,你都可以告诉他们记住落云,好好活下去,才有希望,知道吗!”

    外面厮杀声越来越小,取而代之的是鬼焰驹的马马鸣声愈盛,“来不及了!”云涯抱起云舟向屋外奔去,丹月骑着汗血宝马等候在此,云涯将云舟交给丹月后,便向城门奔赴。

    一路上云舟都不曾回头,一旦回了头,她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傻事出来。行至百余里,听不见鬼焰驹嘶鸣之声,丹月看着怀里仿佛脆弱的一击便倒的公主,眉头紧蹙,将马停了下来,“丹月觉着公主定是乏了,下来休息一会儿,再上路吧!”

    “这么快就等不及了吗?丹月阿姐!”云舟下马,与丹月四目相对,从丹月眼神中云舟猜不到一点意图。

    丹月冷哼一声,道:“不着急,天亮之前都来得及!”

    “你究竟想怎样?你不是丹月阿姐。”云舟看着眼前熟悉的人,如此深不可测,不禁打了个寒颤,甚至觉得是有人冒充了丹月。

    “我是你的丹月阿姐啊,可我也是我自己!”丹月眼神突然变得可怕,盯着云舟,一把掐住她的脖子,“落云都灭了,却还想让我对你们奴颜婢膝,为你们万死不辞,我没那么卑贱!”丹月将云舟摔落在地上,云舟奋力支撑起身体,“丹月阿姐,我们从未—”未等云舟说完,丹月便将云舟托举空中,又狠狠摔下,走上前去,掐住云舟下颚,“想活吗?”

    “你想要什么?”云舟早已声嘶力竭,只能从喉咙硬发出几个音节。

    “《落云秘符箓》告诉我在哪?或者你学过就背给我听!”丹月玩味似的看着云舟,就好像看着一个随时能被她掐死的玩物一样。

    云舟通过喉咙再无法发声,丹月便松开了她,云舟觉着口中血腥气直冲鼻腔,便向胸口打了一掌,吐出淤血,望向丹月说道:“我不过学了些皮毛,符书就在浮光山顶一棵古树内,不过这古树,只有我才认得!”

    “想骗我,告诉我古树长什么样,我自己去找,如果没有,你知道后果!”

    “与普通大树一般无二,若是过于瞩目,岂不是太惹眼了,又怎会是藏宝的好地方,我只有一个条件—我要活下去!”

    丹月拽起云舟,推搡着她前进,“那就请吧,公主!”

    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时,云舟自嘲的笑着,哪怕一而再再而三地相信,终究只能算自己蠢!到了山腰,看着埋葬叶青和小花的地方,云舟愣住了,转身质问道:“那不是梦,是真的,是你杀了她们!”

    “不!是你杀了她们!”丹月恶狠狠地瞪着云舟,云舟不怯于这种眼神,只是觉得眼前人转变如此快,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冷笑着问道:“你什么时候开始计划的?”

    “很久了。”丹月漫不经心地回答。

    “连落云灭国都算到了?用的是什么幻术?为何两天的日程我们能往返浮光山和南城?,叶青突然失踪是你干的吗?”这是云舟内心最疑惑之事,半晌,未听到丹月回答。

    丹月突然将云舟推搡向前,“到山顶了,符书在哪?”

    云舟随意指了一棵树,说道:“树只是幻术,伸手进去便可取。”

    丹月伸手,瞬间万箭齐发,手中却已将符书取到,脚下金芒乍现,有符阵,符阵顺起,丹月以力挡之,借势脱困。云舟看着丹月手中取到的符书大惊失色,这是绝对不可能的,真正的符书在都城,自己不过随口一说,怎么会?未等云舟从中反应,一把利剑早已刺入身体,寒凉之意直钻心窝。

    “去死吧!”丹月拔出利剑,转身离去。

    鲜血不断喷涌,云舟倒地,鲜血侵染了衣衫,渐渐地周围的土地变的鲜红,云舟直觉手脚凉意愈重,意识逐渐模糊,可心脏处一股暖意越来越清晰,变得温热,变得灼热,云舟疼痛难忍,蜷缩在地。

    空中异响,雷鸣电闪,风卷残云。鲜红异芒裹挟着云舟,红芒不断向四周席卷,一瞬异芒化为火红神鸟,高傲地盘旋于空中,如火霞般耀眼的羽翼散发夺目光彩,啼鸣声悦耳,却不断喷出烈焰,所及之处刹那间化为灰烬!

    十里八方妖魔精怪嗅着这天华灵气而来,未曾因神鸟的出现而退却,反而被下面疲乏力竭的小丫头勾魂摄魄,聚而蚕食之!神鸟狂怒,悲鸣声起,烈焰焚身,妖魔精怪仍是竟相扑食。

    一白衣仙君负剑而来,红剑斩地,万妖退却。仙人玉冠束发,神目炯炯,皮肤白皙,孤冷清傲,出尘绝世。

    仙君飞身于神鸟前,剑指引天雷,神鸟上方金阵闪现,天雷作笼,金阵为盖,将其困于方寸之地,神鸟变为红芒,流注于云舟体内!

    仙君来到云舟跟前,挥其衣袖,神鸟重现,身躯却残缺不全,仙人叹息:“竟成了残翼朱雀。”,俯身以剑指指向云舟额头,源源不断的灵力,从额间流入,向四肢逸散。云舟眉头舒展,身体放松瘫软,如释重负。

    仙君抱起云舟,轻声道:“对不起,我来迟了!”,仙君御剑而行直向落云都城方向,都城已是万妖欢腾,鲜血浸染了被妖火焚灼的孤城,曾经的落云灵城,一是残垣断壁,而朱雀城门上便是落云国主,王后和太子的头颅!

    城内妖物正在举行诡异的祭祀大典,邪气漫溢。仙君闭眼,扼腕叹息,不愿看这惨绝人寰的景象,眼泪却不由的落下,将怀中的云舟藏进乾坤袖中,便向朱雀门飞去。

    “红螭!”仙君持剑立于城门之上,妖物闻声惊恐万状,慌不择路抱头鼠窜,此剑剑刃如三千红丝缠绕其上,红艳却不妖,仙君单膝跪地将其插于城楼之上,顿时,红芒卷地,三千红丝疯长,百丈之内妖邪魂飞魄散。

    “落云仙都,乃整个凡界灵气始源,容不得你们妖邪染指。今吾将红螭立于此,不复取,为落云求一线庇护,都城之内妖邪勿进!”仙君说罢,挥袖之间,消散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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