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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断红线

    殷萋萋在库房期间,受到了非人的折磨,手腕的几道血痂,本是她一心求死所割。没成想,竟被嫂嫂发现,于是嫂嫂在旧伤上撒盐,又添新伤,收起所有利器,反倒是自己,每逢心绪不佳时,就来库房虐待殷萋萋,以泄私愤。

    而殷萋萋最终惨死,导火索确实是殷明哲欠下的赌债,可是真正的原因,还是嫂嫂。嫂嫂在旁推波助澜,劝说殷夫人,女子最在意的便是名节,既然萋萋名节已毁,本就没有前来求娶之人,眼下这道姻缘,虽不是正缘,却有利可图。既解了殷府欠下赌债的燃眉之急,还留有款项重振殷府,还顺便撇下了这个蹩脚货,一举三得。

    终究是残月挂空,奄奄一息的殷萋萋,眼前是虚伪的兄长,恶毒的嫂嫂,她最终充满疼痛地咽了气。

    柳云恩愤恨殷府为了蝇头小利残害生命,她感慨原是自己对人心的下限高估了,一条鲜活的生命,就是这么被作践的,就连殷夫人,萋萋的生母,都不曾对殷明哲所做之事起半分疑心。这个家,名存实亡。倘若殷夫人能多给予一丝温情给到萋萋,哪怕是怜悯,殷萋萋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徐秉之作为他们二人的局外人,却阴差阳错全程参与,在了解到了殷萋萋的往事后,虽心头不解,可终归是没有开口,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尽量不让自己多移动,避开了对殷萋萋的二次伤害。

    石斌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怒火,他的眼睛发红,双手紧握,捏紧了拳头,眼中却饱含柔情,微颤着注视着心爱的女子。他多么希望当时自己能够再努力一点,能够化解萋萋的阴霾,而不是让她如此屈辱地受尽折磨。

    石斌伸手想要抱住萋萋,刚抬起手臂,又落了下去。他不知道此刻的萋萋是如何心情,他不敢轻举妄动,不清楚自己是否有这个资格,陷入无限的自责之中。殷萋萋将石斌的动作看在眼里,她奋力一搏,想要打破红线的禁锢,试图去抱住失魂落魄的石斌。

    在殷萋萋尝试的过程中,她像是一尊石像一般,一动也无法动弹。

    石斌在这一瞬间,感受到了殷萋萋的心意,他的眼底突然就清亮了起来,大步向前,即将触碰之时,却被红线弹开。倒在一旁的石斌被砸得头晕脑胀,一时间无法起身。他顺着眸子看过去,发现殷萋萋出乎意料地想要靠近自己,奈何受到牵绊无法行动,这时石斌算是明白了,他们三人如今的局面,全是拜这条红绳所赐。

    徐秉之站在原地目不转睛,他观察着场上的局势。发现当务之急便是要斩断自己与萋萋姑娘的这段孽缘,遂提出,“石兄台,不放用刀试试。”

    连结二人的红绳纤细绵长,若隐若现。只有在他人靠近他们二人时,才会清楚地展露出来,强烈告知旁人他们二人的“缘分”。这时,石斌不知从何取出一把匕首,尖端锐利,他既然无法靠近殷萋萋,那么就只好从徐秉之处下手。石斌缓缓抬起步伐,以不远不近地距离,蹑手蹑脚踱步向前,紧张兮兮地说道,“徐将军,要不我还是从你这开始吧。”

    徐秉之坦然地回复,“没事。”

    匕首顶部轻轻触及红绳,抵触后,红绳没有躲闪,徐秉之绷直了身体,好让石斌能够使劲。他眼瞅着石斌将刀口摩擦着红绳,只是下一秒这条狡猾的红线犹如蜿蜒的水柱,迂回向下,躲过了刀锋的劈裂。石斌劳心劳力,很是不解,但还是举起手再次尝试。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

    徐秉之开口道,“石兄台,或许让我尝试尝试。”

    石斌无法准确控制住红线,一旦距离过近,会被红线弹开,伤及根本不说,也无用于事。但是徐秉之不同,他作为红线两头中的其中一位,可以准确地控制住红线,或许他下手,会更有利。于是石斌将匕首抛给了徐秉之,对着他点点头。、

    徐秉之摩拳擦掌,一手握住红线,一手拿起匕首,手起刀落,斩了下去。只见忽闪忽闪的红线彻底消失在了空中,他们惊呼庆贺,石斌迫不及待地想要冲过去拥抱殷萋萋,徐秉之也放下心来,往一旁撤退。

    笑容还未消散,却发现徐秉之的一个动作,又将殷萋萋一同拉了过去。原来这道红线还是没解。

    柳云恩见状,心急如焚,她内心非常想要帮助殷萋萋和石斌这段亡命鸳鸯,让石斌了却心愿,带着殷萋萋一起转世轮回,最好来世再续前缘。于是,内心召唤出青霄剑,下一刻,就被元璟制止,他焦急地看着柳云恩,眉间紧锁,小幅度地摇了摇头,并说道,“别暴露自己。”

    辛纯峰回路转,她总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少将军为何如此着急,何不等等辛纯。看看我给你带来了谁?”辛纯说罢,让出了一个身位,身后竟是一位熟客。

    “这不是,雀遥吗?”柳云恩激动地疑问着。

    “是。”元璟有问必答。

    “那,班黄莺呢?”楚云枫四下环顾,他已闭了一路的嘴了,根本摸不清场面的发展局势,不好吭声。只是雀遥一出现,或许没过多久,小狐狸就会找上门来,但此地鬼魂众多,并不是个好消息。

    “此人是谁?”徐秉之冷漠地提问辛纯。

    反观一旁的石斌,自雀遥出现后,他就再也没有给过一次正脸,冷冷地说道,“这不是查察司雀大人吗?”

    雀遥居高临下,对石斌冷眼的态度不以为然,他开口说道,“我是受辛纯所托,前来帮助她的一位故人。”辛纯略施小计,让殷萋萋与徐秉之之间的红线永久再现。雀遥略过他人,径直走向红线,还使出手力,紧紧攒住。

    众人见状惊讶不已,此前石斌想要触碰红线,每每都被弹开,而这个雀遥金紧握着,也不见有任何不良反应。

    辛纯在一旁喜笑颜开,欢喜地说道,“这果然是妖法,我就知道找遥哥儿来准没错。”辛纯一边告知众人事情的真相,一边遣散聚集的鬼魂们,让他们远离现场,不要打扰雀大人施法化解。

    “我本是前往邑河游历,意料之外卷入战场,是少将军救了我。故而,为报少将军救命之恩,我便在营长外照顾少将军,必要之时我亦可上阵杀敌。每每立下赫赫战功时,少将军总会回都禀报,前几次少将军都是意气风发地回来,渐渐地,所派战地越来越偏远,战事吃紧,粮草告急,上报数次无果,千钧一发之际,凭借着少将军的聪颖才智,我们绝处逢生。带着捷报回都,却不料,被他们朝中奸佞所害,他们以永宁侯为质,逼迫少将军出塞抵御敌寇,我们从未涉足沙漠,不懂沙地作战,最终横死沙场......”

    辛纯的话语,牵扯着徐秉之的内心,他仿佛又回到了上一世自己在战场,身穿铠甲,一身戎装,手握长枪,保家卫国的形象。

    “因少将军战事败退,永宁侯府,满门被斩。我看这姑娘身着喜服,和这怪异的红线,想来也是以婚嫁之事作为由头,遭人设计了。我在来的路上听说,你,对,就你,你说是少将军家人以重金求娶,我呸,他们死的死,走的走,哪还有人费尽心思给少将军置办婚礼,更何况永宁侯夫妇与少将军同心,不会是使出冥婚这种伎俩的阴险小人,他们为人磊落,必是被人陷害。”

    说罢,徐秉之与殷萋萋之间的红线也已被雀遥巧妙化解,成功解决了三人之事。斩断了这无妄的红线,石斌了却心愿,心安地携手殷萋萋重返小茶摊,而徐秉之则是孑然一身又重新轮回,没了红线妖法的羁绊,他本就是一个在轮回道上之人,又何故再在这酆都鬼城走一遭呢。

    辛纯替灰飞烟灭的徐秉之感谢雀遥,竟以叩拜之礼拜谢。

    “辛纯,你快请起,我可受不得。”雀遥万分无措,连忙扶起辛纯。

    “不,雀公子受得起。我本是死了一次之人,幸得雀公子相救,辛纯才有如今的快活日子。”辛纯满目春光,心中委屈,却也尽力扯出笑意,这个笑容难看至极。

    雀遥拉着袖口,替辛纯抹了抹泪,感慨道,“我并没做什么的,是你......”

    秘密追随辛纯的元康和元旭已然复位,他们告知元璟,辛纯应是妖类,她似乎与雀遥有着过往之缘,两人像是旧相识,亲密无间。

    “遥哥儿!”小狐狸破天荒地叫喊着,班黄莺的身边没有柳云恩等人的提醒,她瞧见故人,嘴上没有把门,不管不顾自己身在何处。

    雀遥在听闻有人喊自己,不经人发觉般地愣了愣,而后收起温和的面容,又变回冷冰冰的模样,装作没有听见,往人群中走去。柳云恩察觉,雀遥显然是被突如其来的班黄莺给打乱了阵脚,他们的猜测果然正确,雀遥根本就没有失忆,他假装自己忘记了班黄莺,为的就是救出自己心爱之人,让她能够在涂山好好活着,别再出现在酆都鬼城,他不想看到她在自己眼前身死神灭。

    可是班黄莺又是如何想的,她听闻雀遥为了自己殉情,怎还有勇气一人独自活着,她三番两次想要在酆都鬼城找到雀遥,想要和雀遥共生死,她已不惧身死,只想与自己的遥哥儿长相厮守。

    “遥哥儿!遥哥儿,你等等我。”

    班黄莺一边喊着一边追逐着雀遥的步伐,身边的鬼魂看着今晚的好戏上演了一出又一出,吸引了不少注意。

    “这不是,诶?”

    “这女的,怎么这么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这人的声音,也很耳熟。”

    柳云恩听见众人嘀咕,心里犯了难,心想完了,小狐狸上次来酆都鬼城似乎也是大闹了一场,惹得众人震怒,所以才关进牢狱,深受酷刑,还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鞭打,那么恐怕很容易再次被认出来。于是柳云恩指示大师兄,跟紧小狐狸,替她好好遮掩遮掩。

    “遥哥儿,你别走。”班黄莺眼下拉住了雀遥,又是一场闹战。雀遥留了个落寞的背影给她,不愿回过头来,雀遥并不想在此认出小狐狸,他背对着小狐狸说,“姑娘,我并不认识你,我要回寝殿去了,还请你放手。”

    “遥哥儿,我是班黄莺啊,你看看我,你回过头看看我。”小狐狸摇摆着纠缠雀遥的那只手,雀遥的衣摆飘荡,他回过身,脸色铁青地看着班黄莺,想要说着什么,却被周围轰隆隆地脚步声打断了。

    一群群训练有素地鬼将,整齐地排列在前,他们遣散开围观的孤魂们,为首的男子朝着雀遥点了点头,看着这位女子,蹲下来说道,“又见面了,小狐狸。”

    班黄莺闻声低颤,她将希望寄托在雀遥身上,一点都不肯分神去看另一位男子。

    柳云恩猜测道,“小狐狸怕她,难不成此人正是施刑之人?”

    雀遥接过鬼将的话,回答道,“已是许久未见,何不与我叙叙旧?”

    “查察司何时会有漏网之鱼?我看这旧没必要叙,带走。”鬼将毫不领情,大声下令,让手下带走班黄莺。

    “我看谁敢!”雀遥展开大臂挡在班黄莺身前,催动着术法,双手冒出棕红色的火焰,战事一触即发。

    鬼将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自己则上前了一步,他比雀遥还要魁梧,扬起头蔑视着雀遥,嘲讽着说道,“雀大人手不干净,还要我来教你如何做吗?”

    “都是自己人,都是自己人,和气生财,和气生财。”人群中又冒出来一位白衣男子,酆都鬼城不愧是鬼城,来无影去无踪,柳云恩与元璟等人根本察觉不到他们鬼差的踪迹,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好像时刻监视着大殿内的一切。

    白衣男子对着鬼将搭了搭肩,“你也别和雀大人怄气了,我知你与那前查察司陆之道交情匪浅,可陆之道自是缘分尽了,转入人道,难不成你还拦着他,不让他轮回了?”

    “哼!”鬼将毫不客气地从鼻孔出气,愣是看都不看一眼。

    白衣男子也就随他去了,又对着雀遥拍了拍背,“雀大人自上任来兢兢业业,倒也从未出错,只是这小娘子,本不该来,怎会又完好无损出现在了此处,雀大人要给我们一个说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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