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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桃】goodbye,halcyon days.(下)

    好暗。

    他伸出手,卻看不見自己的掌心。

    四周盡是一片死寂,而氣溫亦驟降至寒冽的地步。

    怎麼回事?這裡是哪裡?他是身陷了何處?

    內心被不安佔據,大腦遭困惑侵襲,他試著捕捉記憶,試著理解此境的來龍去脈……但遺憾,全然失敗。

    正當他開始陷入焦躁且身軀亦近乎承受不住這般凜冽而瑟縮在地面上之時,驀然,於前方不遠處卻出現了稀疏光芒,而那道自鬆散轉漸密集的明亮則令他目不轉睛。周遭的溫度似乎都因那道希望之光才驅逐了顫抖。

    同為暖意間,他還望見光的彼方中有個模糊的身影,似是在呼喚著自己。

    「小獅郎……」隱隱約約,添了點熟悉。

    力量與生氣頓時快速回歸了他身上,他起身,步伐躊躇的緩慢前行。

    ……桃?

    他震驚地在心底喚了那只是回首對著自己莞爾的女孩的名字。

    可是正當他想詢問雛森:這裡是哪裡?我們又怎會在這裡?時,卻發現自己的聲帶彷彿被某種異樣的力量緊緊壓著,使得他只是微掀了唇,卻說不出半個字。

    「嘻。」她泛起一笑後,便將面容轉向,直往另一個前方奔馳離去。

    雛森的身體好像很輕,她的步伐似在飄行。

    此景使位於她後方的日番谷顯得不知所措,他喚不出她的名,而邁開了腳步想追,卻驚覺自己距離前頭的身影只是漸行漸遠……遠到再也望不見的渺茫,同時攜走了光線以及溫度。

    --別走、別丟下我呀!

    他所有的話語皆被消音,連同整個身軀的重量越來越沉,沉到被黑暗淹沒,遭冰冷侵蝕。

    一切殆盡。

    從她消失的身影開始。

    似乎一直有什麼聲響於他耳邊不斷迴繞,可是太輕、太雜。

    只知道那頻率正由小轉大,由遠而近……

    「小獅郎,你終於醒了。」

    --什麼?

    瞳孔恢復焦距,清晰映出的是她憂中帶喜的容顏。那個他朝思暮想的容顏。

    「發生什麼事了?」幸好,幸好還能出聲。

    幸好,在他怔怔環視了四周後,所見的此地正是他再熟識不過的房間了。天花板的潮濕,牆面的剝漆以及被褥的溫暖。幸好,方才的景象應該只是場逼真的夢境吧。

    只是在恢復意識後的下一秒,他則開始疑惑起自己此時怎麼會躺在房裡,而雛森的面容又為何會充滿著不安?

    「你發高燒暈倒了,要不是我剛好回來拿東西,也不會發現你病昏在杉木下的……」雛森緊鎖著柳眉,手也不閒著的連忙更換濡濕的毛巾覆於他額上。

    好像真是如此。

    聽完那番話,日番谷這才意識到自己腦內部變得很沉,肢體想使出力氣亦有些不順。只能微微喘息地凝視著雛森,並任由她一臉心疼地輕撫著他的面頰。

    那些你是不是早上就已經不舒服了?那你怎麼都不說,還去做那些粗活……一連串雖低聲譴責,卻始終離不開擔憂的話語,逐漸潛入日番谷耳裡,而他只始終保持緘默。

    他此刻的心情除了遭病魔折騰而感到不適之外,抑或是基於方才的夢境,還略覆蓋了煩躁。

    對了,他這才想起,為何明明一大早就奔去死神學校的雛森會因折返拿東西,而於此時待在屋裡照料了他好一段時間,那是因為奶奶今天並不會在家。

    以他的體格是鮮少染病的。而由於目前的突兀,使得平時都是被那個只要一生病就任性使喚別人幫她去拿那個喝又弄那個吃的角色,於此時卻完全對調過來了。

    但日番谷此刻並沒有因她這番照料而感到窩心,更沒有那種終於輪到自己能報仇的幼稚想法。

    他此時無論是身體還是內心都只充斥著一種感覺,煩躁。

    無盡的煩躁以及莫名的煩躁。

    「啊,我記得之前我感冒時吃的藥還有剩,等我喔,我這就去幫你拿來。」語畢,她想起身,左手腕卻同時被一股力量扣住。

    「妳學校今天不是有個很重要的測驗?」

    現在的外頭仍是明亮的。

    日番谷猜想此時應該只是中午吧。

    可是這傢伙前一晚明明就說今日的測驗是在午時舉辦的,而她晨間的出門就是基於提早準備,那現在她怎麼還待在流魂街的老家照顧著病人?

    看來他的心有餘悸是質疑到雛森心坎裡了。

    她沒有即刻回答問題,而是在心裡掙扎了好一番後,才輕推開了他原抓著自己不放的手,並用一種似是下定了什麼決心的口吻道:「可是,現在只有我能照顧你了。」同時鬆懈了眉梢,拋下一個淡淡的笑容後,便旋身從此房門離去。

    噠噠的腳步聲顯示著急促,外頭的寒風亦從方才雛森開啟未關好的門縫口偷溜了進來,令那臥於褥墊上的日番谷不禁打了個寒顫。

    目前已是秋末將入冬的時節了,難怪今日會格外地蔓延冷冽。

    而此時,也同時是雛森進入死神學校的第二年了。

    她果然有遵循對奶奶的承諾,回來探望他們的時間還並不少。只是每當她一再的從流魂街裡離開,日番谷於這孤獨的生活圈中所說的話語,所展開的笑容都彷彿隨之那背影被一點一滴的帶走。

    面對雛森不斷的歸返,又不斷的離去,他表面雖都顯示著無所謂,但心裡卻是久久無法坦然。

    望著天花板,他猛然憶起自己清醒前所做的那個夢境。

    似真似幻,間接與夢境莫名連接起的現實,是雛森。

    象徵是因她點燃了他昏暗世界裡的燈光,驅走了他殘缺世界的寒冷並帶來了溫暖。

    然而,亦是因她熄滅了他的光明,偷去了他的溫度,才使得他的世界殘留抑鬱寡歡。

    雖然夢境已消逝許久,但那灰燼卻仍在他腦海迴盪、迴盪……

    「小獅郎,雖然藥有點苦,但你忍耐一下就會過了。」爾後,雛森帶著莞爾以及捧著一碗液體的又蹲坐回他身旁了。並用著那些哄小孩不要抗拒藥物苦澀的言語,溫柔道著。

    日番谷此時望向她,心底卻突然忿而浮現出一種"這女人實在很虛偽"的偏見。

    對她而言,未來不是很重要嗎?不是很想向前奔馳嗎?為什麼現在卻仍留在這裡,也不管了那個昨晚還令她緊張到睡不著的測驗,反而願陪在他身邊無微不至的奉獻貼心?

    既然她肯在此時擱淺,那為何當初還要執意往前?

    內心的波濤洶湧一下子便不斷翻滾至他喉嚨,甚至衝上了他的嘴邊……

    「妳大可不必管我。」迅速將頭轉向,而此句音量不大,但語氣絕然。

    「……什麼啊?我怎能不管你呢……」聞言,雛森愕然了半秒,面容亦顯出問號,但在垂首看了手中的藥物以及日番谷面容上因體溫而泛紅的雙頰後,她便一笑置之地將那碗藥物再度遞至了他的面前。

    「妳很煩耶!就跟妳說不用管我了!」

    鏘碰──!

    伴隨他口中的憤然,只見日番谷右手一揮,那個原在雛森手中的容器就這樣被擊中飛離,裏頭的橙黃液體亦濺灑到榻榻米上。

    「……」見狀,她的表情瞬時泛出了凝重的不解,只是茫然地看著那落地的容器許久,啞然。

    同樣是被那落物聲給震驚到的日番谷,這才意識起自己似乎太過於情緒化了。隨著雛森的緘默,心中後而溢出了懊悔與內疚。

    「妳趕快去搞定那個重要的測驗啦,我……我自己休息一會兒就好了。」他再度將視線移開她,將原本想說的抱歉和莫名忿然的情緒一併收回,試圖遮掩罪惡感的用話轉至提醒著她。

    此時,他深刻覺得彼此之間有些事正在緩緩變質中。

    並對於自己那只是膚淺地因一場夢就牽走了理智,他恍然,原來所謂的無理取鬧是如此的愚蠢及可笑。

    「那……我再去重新弄好藥,你一定要吃喔。」

    當雛森語氣中的平靜、溫和飄入他耳裡,則形成了一種暈眩劑。她的無盡包容令他暈眩,她的關懷照料令他暈眩,發覺她平淡中卻帶有的壓抑亦令他暈眩,而那共鳴頭部灼熱的暈眩感,其實已使得他分不清那樣的不適究竟是身體的反應還是心悸上的了。

    唯獨他清楚明瞭的,是雛森再度前往隔壁房時的背影,以及潛入他周遭的氣體,都抽象地演變成了溫暖和感動包庇他內心,並以惆悵籠罩其內。

    而那所謂莫名的傷感,抑或是源自偶然中的寂寞堆積不巧崩垮,導致成的餘震則太過於了震懾也說不定。

    如同他以為自己縱使孤身,亦可以再重新適應,但至今他才明白,原來一旦曾擁有過的,便無法毫不眷戀地回到那一無所有之時,不能再壓抑冀望的哀求甦醒。

    原來,釋然並沒有想像中的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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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後過了良久。

    但那良久其實充其是雛森進入死神學校的第五年,也不過是那天之後的隔三年。

    他已然忘了是到了哪天才從她口中得知,那日她所謂重要的測驗,其實是只有少許被選中的學生才能參加的跳級測驗。聽說只要到達某些程度的優秀水準,即可不必非就讀六年不可,並享有難得的跨級。

    然而,那個如此重要的一天似乎就是因為他的緣故令她晚到,導致喪失了其參加的資格。

    本來在那女孩隔次回到流魂街後,男孩就恣意詢問起她,測驗是否一切順利?但卻被女孩只是笑著轉移了話題,男孩可不死心,再度追問著,爾後,女孩雖是撐著笑容,但語氣卻隱不住些許失落地回了他一句,那天我去遲了。並搔頭吐了吐舌頭,簡潔易懂的答案。

    而那霎時,男孩內心產生的疚意加濃了,濃到他連同樣簡單的一句抱歉亦道不出口。

    是不是自從那天看似瑣碎的事情發生後,他們之間曾有的無話不說以及心意相通,就已逐漸超過了保鮮期?

    沒人能告訴他答案。只有蟬聲回應。

    是蟬哪……打斷了他沉醉的思緒。

    天幕稀雲冉冉飄泊,恰似尚不及時光荏苒般,十分恝然。雖偶有麻雀翽翽,但卻不敵蟬聲的接簇充斥著炎炎夏日。

    然而雖說此時正逢夏季,卻亦不如往年般熾熱,不知是他的錯覺,還是因自己目前歇坐的屋瓦上恰有榕木樾蔭的遮蔽,再外加薰風徐步,才能擁有此番舒適的晌午。

    皓髮男孩正神情鬱悶地垂首注視著自己的手掌,攤開又合起,彷彿只要如此投入專注就能發揮出什麼力量似的……力量哪?

    他又猛然被記憶中盤旋的聲音與語意給牽制住了,堅持被牽制,眷顧被牽制,近乎所有的一切皆被昨日那個金髮的女死神給牽離,制止。

    那女人到底在說什麼?什麼他是擁有靈力且極為強大的?什麼盤踞在他身上的靈力就是使奶奶身體狀況江河日下的罪魁禍首?什麼他應該要去當死神才對?

    這些令他一時無法接受的話語,以及每夜那冰原夢境中總是無法辨別的嘶吼聲。

    其實他大不了就這樣繼續給他裝傻下去也罷了……

    但,要不是因為奶奶,要不是因為雛森,他日番谷冬獅郎可真已然篤定了此生和『死神』這個名詞絕不會有交集,並且是勢不兩立。

    原本事情都不應該演變到此刻絕境的,原本--唉。

    他唏噓,轉而將雙臂環於膝蓋,視線挪至前方湛藍的浩淼。

    這時朦朧倒映在蒼穹中的影像及聲響,則是好幾個月前但卻仍記憶猶新還摻雜了些悄然的感嘆……

    記得那個某天,迤邐的綿雨淅瀝直下,且當他疾步奔回家門時,卻發現了原本出門前尚未見過的三片大荷葉,於此時倒是毫不客氣的就被放置於屋外濕濡的地面上,好像自然而然是在嘲笑他那因水分而塌貼在額上的皓髮似。

    他抱著疑惑以及已被浸濕了大半片的身子,在徐步經過廳房時,則隱約聽見了縱使已隔一大面牆,卻仍訇然的拍桌聲與些微的嘻笑聲。那些含有熟悉以及陌生的嗓音。

    --哈哈哈阿散井,這次又是你最輸!

    --什麼啊雛森!妳笑成那樣是什麼意思?看我下場馬上就……

    --喂,阿散井,別把人家家的桌子給敲壞了。

    佇立於此景邊緣。也就是位於房門口的他,只是愣愣地望著這些身穿同款校服的他們。

    雛森就不用說了,想必她這次回來又是因為放了假,但另外兩位詭異的男子呢?

    一個是帶有滿頭赤色,說起話來還會格外激動,另一個則稍微看似正常些了,米黃色的短髮,窩囊樣的嘴臉,但重點是,這傢伙怎麼不時就會偷盯著雛森看哪?

    是怎樣?現在換這兒成了動物園嗎?各一隻的野狗和烏龜,全都聚集在一塊兒是打算占領他家嗎?

    然而,他心中不斷溢出的困惑不滿以及面容上顯然窘迫的模式,就在雛森向他『咦?小獅郎你回來啦!』的打了招呼和連忙起身去拿了乾毛巾給他並憋笑說著『欸,你怎麼濕成這樣阿?』之後便解除了戒備狀態。

    --唉呀,什麼嘛,這小鬼就是那妳常提起的青梅竹馬阿?妳形容的可愛,我怎麼一點都沒看出來阿?哈哈哈!

    --喂!你別小鬼小鬼的叫!我怎都沒看過像你這種站在屋主面前,態度還敢如此狂妄的臭狗!

    諸如此類的口舌之爭大概沒隔多久就會產生個一次。

    隨著那些陌生目光的交集,卻混雜粗俗且怪異的對話,使得整間屋子頓時喧賓奪主、雞飛狗跳,如此地持續了三天。

    那兩人和雛森的交情似乎比之前在流魂街這所結交的友人都來的好……當然,他是不包括在內的。

    應該是吧?他和她之間的情誼應該是不輸給阿散井戀次與吉良井鶴他們的吧。

    和煦的陽光因有蓊鬱嫩葉的阻礙而無法揮灑至日番谷身上,今日就是如此反常地使他思緒胡亂竄游了一番,然而亂著煩著,頃刻又竄回至雛森身上。

    說到雛森,這傢伙在後來的幾年裡,返回流魂街的次數可說是屈指可數,隨著她回來的日子遞減,相對於日番谷的影響則已轉變為:習以為常了。

    因為只要不去面對他,也就不用去面對道別時的悵然。

    心中似乎總有個缺口,而那樣的缺口並不光是只需靠個誰來遞補就夠的。

    說來無奈,每當雛森她笑著、興奮地向他傾訴在靈術院裡發生的種種趣事及抱怨時,他總只以同一副事不關己且興趣缺缺的緘默回應她熱忱澎湃的一切。甚至到了後來,只要她一開口又是提到那個她早已誇耀過八百遍的什麼藍染隊長時,他就立即不耐煩地試著轉移話題,更草率點,便是逕自躺下闔上雙眼的就呼呼大睡去。

    重複此景的久而久之,是雛森也就識相地再也絕口不提關於靈術院中的一點一滴了。

    絕口不提或許是有些過於誇張的講法,但他幾乎已如此認定著了。

    所謂的天真無邪畢竟是不夠走一輩子的,應該得趁早覺悟,是這樣嗎?

    「嘿,原來你在這裡呀!」

    雛森那熟悉的身影恰好此時正屋下向日番谷呼喚著,她揮了揮手,意指他別再一人默默冥想著了,還是趕快下來吧。

    敏捷的以雙腳安然著地,只見雛森莞爾步至她身旁,並牽住了他的手,只不過頓時卻沉默。

    本來日番谷正想一吐為快地向她闡述關於昨日遇到個死神的事,且將自己的決定釋出,當然,前提是得將奶奶的事給忽略暗藏……不過,在當他望見雛森此時只是垂首緊盯著自己的右手並擺出了一種他從未見過的凝思神情,頃刻原有多麼想說的話亦被閒置在唇邊了。

    半晌,又見女孩一笑,亦就任憑她拉著自己這樣漫步折返家的方向走了。

    而於她轉換神情的那刻,他彷彿依稀聽見了她輕聲呢喃著"好久了"這三個字。

    是什麼好久了?

    這句話令他聯想到,似乎一時也想不起來的上次雛森返家之時則是在哪日了,至於那其中又是隔了多久亦更成了只能被掩埋的疑問。

    屋簷的挺身而出亦能為他們抵擋烈日的光線,畢竟炎熱的日光總是令人深感煩躁的。蟬鳴喧然,一切景物看似皆無太大更動,唯有悄然在輪替時節騷動的,皆是人們之善變。

    又回到了那個仰望天空最好的地點,象徵原點,微暖的長廊上,皓髮男孩只是一派逍遙地貼坐接近邊緣的位置,而另位少女則已與夙昔不同,她的髮絲可比以前長了一大截,眼波內的迷離亦使她若有所思的面容增添了幾分成熟感。

    「吶,日番谷。」她的視線其實是居於他背後的左下方,因此刻她那嬌軀是側躺於廊面上的,並用右手臂墊在頭部下。

    聞言,前者只是一怔地撇首,以眼角瞥了雛森一眼,之後又於她的下一段話中,泛出某種悵然的神情……

    「你還是比較喜歡我這樣叫你唷?」

    對,沒錯,他昔日總是希望她能不要給自己取一些幼稚又難聽的小名,而現在可終於如願以償了。不,正確來說應該是,再不久之後他便能正式擺脫那個可笑的小名了。

    只是,在獲得了之後,卻似乎有什麼亦同時被遺失了。

    「你也知道了對吧?與生俱有的靈力……」雛森的語氣是如此地稀鬆平常,但卻撥起了他內心翻天覆地的漣漪,也勾回了他詫異的回眸。

    「在我觸碰到你手的時候就察覺到了唷,你身上的靈力正被你自兒試圖控制著,不斷忽大忽小地。」她接著莞爾,並以一種釋然的眼神凝視日番谷,續道,「那麼,你知道我會離開你們,去當死神的其中原因是什麼了嗎?」

    四目相交。

    似乎已然過了好久好久才能再度尋回這個--他們彼此失去的那種光以眼神交會,心靈便能相通的默契。

    雛森早就知道一切了,包括自身的靈力會給周遭的普通魂魄施予壓力這種事。

    這是他從那深邃的褐瞳中研讀出來的。

    此刻,日番谷驀然被一陣豁然開朗給蒙蔽而只是一時之間擠不出半個字的,只能沉默將視線移回遠方天際。接著飄至他耳裡的話語已逐漸成了語無倫次,近則含糊不清……

    她好像一直在誇著日番谷,說他的天賦優異,一下子便能無師自通地控制起靈力了,好厲害好羨慕。

    她還說,其實那天他們在街上遇見那位被圍觀著的死神,便是曾告訴過她,她與日番谷皆是擁有靈力這件事的恩人。

    但那些話語其實亦隨著波波清風,不知遭吹往何處蕩漾了。

    因為他只是久久沉溺於自身繁雜的思緒裡。

    「笨蛋,這種事情妳幹嘛都不說,妳知道我……」日番谷這才好不容易拼湊齊該如何回應這一連串撥雲見日的詞藻,然而卻在他回首,並將身子整個轉移了一個方位面對她後,竟發現此時,那側躺於廊上的少女已經悠然進入夢鄉了。

    他雖感無奈卻亦同步解開了眉間的糾結,只是默默凝視著她安詳帶笑的睡顏。

    望著望著,從前那些他倆一同仰視星空、一同遊玩時的歡樂、第一次的冷戰、一同入眠的溫馨,以及自己最終的任性--於霎間全被強制拖出了記憶,疾速播映至他腦海中。

    爾後,日番谷則挪移了身子湊近她,不變的視線中隱含了些許感嘆與欣慰,而因這樣的近距離,使得他的嗅覺被一股芳香襲入,彷彿片刻失了神地,她的側臉頓時在他那碧瞳中持續放大……

    「原諒我。」他垂首,緩緩地在她那如雪般的粉頰上輕啄了一吻。

    那一吻如同落花墜地般輕,只與平面接觸了一秒後,再被風推起,飄揚。

    光是請求原諒不知是否足夠。

    他希望她能原諒他長久以來的誤解,他希望她能原諒他那日自以為是的任性,他希望--她能原諒他先前賭氣的不原諒。

    日番谷起身,步至了屋前的那棵杉木下,隨手蹲下拾起了一個尖銳的鐵製品,在那粗糙的樹幹上劃啊劃的。

    他暗自在心底承諾著,一定會追上她的腳步,並且,她也可以不用總護在他前頭了,因為,這次該他由來圍起了這個風雨禁地,從今以後。

    年復一年,日月交接以及四季輪替。

    在這星移斗轉之中,只留下了樹皮的深褐中,那隱隱米色的刻痕--

    『 goodbye, hal days. 』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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