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担心,没事,工作上有冲突是很正常的事情。”听完她的报告,老师的语气依旧很平淡,站在自己的影岩上,表情大概也会像平常那样,火影要能控制自己的感情,尽量避免言表于色,有栖靠在上方的围栏上,抱着脸看着村子。
果然不会和她说这件事啊……
暗部的工作从护卫到暗杀什么都有,一部分确实是和警务部队重合了,但是这种事足以被宇智波称呼为‘排挤’吗?
有栖不确定,团藏透露出的那点消息,大概完全是不能见光的工作,他是故意的,无论接不接受他的邀请他都会说,问老师都问不出来的话,要是问卡卡西也不会有什么不一样。
猿飞日斩走到弟子身边,拍了拍她的发顶,让她放轻松些,有栖像是突然想起来了,突然问他:“老师,我想和止水结婚,这件事,会给您带来麻烦吗?”
关系不好的话,无论做什么都会被注意到,刚刚才欣赏完两次因为理念不合吵到几乎炸楼的场面,说这个好像有点不合适。
但是老师不一样,他们不止是简单的师徒关系,他同样是家人,所以没什么关系,而且他好像知道。
“止水已经和你谈过这件事了吗?他也是老夫很信赖的忍者,你喜欢的男人,这并不会是个麻烦。”
“你能够获得幸福,是水门和玖辛奈很重要的愿望,也是老夫希望能为弟子实现的事。”
有栖靠在围栏上,下颚抵在手臂上,静静的陪老师看风景。
被老师,被爱人,被家人,被深爱在其中,被予以信赖的感觉,满满的充斥在心中。
身后突然而然的气息让她心跳莫名加快了一瞬。
她目光去找家的房间,金鸟依旧趴在房间里,那,她刚刚感觉到的……
三代看她表情突然起了点变化,是疑惑,问了句怎么了。
冬的查克拉有栖太熟悉了,往身后望去,是南贺的方向,但是……冬不是在家么。
很诡异的感觉,“感觉到冬了。”
就像是突然出现一样。
“老师,我下午可以不回去么?想去散步。”
“去吧去吧。”三代以为他单纯想翘班,摆摆手让她去。
有栖嘿嘿一笑,往旁边慢悠悠的走下台阶。
视线往南贺的方向飘,再次进行感知,果然是冬的查克拉。
她飞到鸦舍附近,是那个悬崖。
这附近大概不是什么监视的范围,没有摄像头或是别的查克拉反应。
残留的查克拉痕迹,就连空气中的味道都是冬,怎么做到的,真让人毛骨悚然。
“哟。”冷不丁的一声,雪地中太过突兀。
“用这种方式引我过来,感觉真难受。”
有栖只移动了眼瞳,盯着这个突然出现在她身前的家伙下一步动作,这种转移方式,是某种时空间忍术么。
虎皮面具,浑身包裹着诡异的树枝,三年前袭击大名队伍的犯人,气息和查克拉都和冬完全相同。
他就地坐在雪地里。
“放轻松一点好了,我没有和你战斗的打算。”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我不管你战不战斗都有完全足够的理由把你送到监狱去。”
他杀了木叶的一个忍者,袭击大名,够这个人喝一壶吃半辈子国家饭了。
“竟然还敢利用冬的力量出现在我面前,不敢用真面目示人就不要出现。”
她握着拳头,眼神凶的很,而他却笑了,仰着头发出两声嘲笑,有栖恼羞成怒的忍着踢他的冲动。
“嘛,也就只剩这一次机会了,你感兴趣的情报,我都会告诉你,坐下吧,还是说你嫌冷?”
“才没有!”
面具男把身上的斗篷随手扔到自己身前。
好微妙的熟悉感,这个人,认识她,知道冬,也知道她怕冷。
她把斗篷捡起来叠好将其垫在身下,雪会打湿她的衣服,但这个防湿。
“只剩一次机会,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有栖烦躁,揉起一个雪球丢过去,咦?没击中?
“宇智波因为不满木叶高层的决策,产生强烈的反抗情绪,就在刚刚,他们下定决心,准备发动政变。”面具男唯一露出的那只眼睛。
是有栖最熟悉的写轮眼,那个白痴上忍(鼬的便宜带班老师)的报告里可没有这个。
“我不想信任你。”
政变,多离谱。
她完全没理由信任这个连真实面目都不敢露出来的面具。
藏在下面的人用更大的音量盖过她的那句不信任,“你最喜欢的男友,宇智波止水。”
她的表情果然变了,话语故意停顿的一下,她就挥刀砍了过来,像穿过去的雪球一样,再次砍了个空。
“就是他们的王牌,包括你所信任的朋友鼬,泉,全体宇智波,他们全都是知情人。”
“连照顾你的家人,旗木卡卡西,应该也意识到了。”
飞雷神召唤的武器,覆盖着她的查克拉,手臂再次用力刺回来,“不准你喊他们的名字。”浑身查克拉外泄,她瞪着他用极度不悦的声音低吼。
就这样还敢直视他的眼睛,对幻术很自信啊。
果然打不中,有栖看他连动都懒得动一下,将刀往地上一戳,右脚往上一踢扬起大片落雪。
就用重合的样子,你不动,我不动。
时空间忍术,不确定这个术是时间还是空间,用这个方式用来探查底线和能力再合适不过。
面具男气定神闲的站起来,往后一退。
“时间是五分钟,不用故意来探查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我说了,会告诉你的。”
“你是谁!”
“宇智波斑。”
“说谎!已经亡故之人是不会说话的!”
她又踢了一脚雪过去,这次,击中了,但是,人也如同漩涡一般,正在慢慢消失。
他又在笑,将手伸过来:“下次见。”
有栖挥刀过去的动作停在半空,她在因为自己的迟疑感到不解,为什么?
那个面具混蛋刚刚对她说,下次见。
气息消失了但味道还在,冬的味道,冬的查克拉,让人想不通的伪装入侵方式。
说起来,这次冬没有来,那个味道,对冬同样有作用么。
从哪里知道的。
想不明白,有些累了。
收了刀,弯腰捡起地上的斗篷,回头看一眼有些时间没来的鸦舍,变冷清了。
鼬进暗部之后她和止水也不经常来这里了,乌鸦们和止水搬回了家,一个人修炼也是在他家的院子里或是去湖边。
她走进鸦舍里,这里依旧备着生活用品,很久都没使用过了,得晒一晒才行,有股霉味儿。
有栖抱着东西飞到止水家的院子里,趁着还有太阳就晒起来了。
乌鸦们飞过来帮她,架上晾衣架马上就搞定了。
她搓了搓它们的毛毛,陪小鸟们玩了一会儿叮嘱它们在日落之后要帮她收拾好她便离开了。
有栖飞回家里,现在是寒假,鸣人跑出去玩了,金鸟正在冬眠她没打搅,卸下一身包裹身体的查克拉放松的躺在沙发上,看手里的斗篷。
有写轮眼的忍者,还自称宇智波斑,多离谱,真宇智波斑也是倒霉,活着的时候受人编排写了不知道多少本吓小孩的故事书,去世了还被人顶了名字用来敷衍人。
无语。
一不留神自己就已经开始思考政变的可能性了,呜哇……太糟糕,更无语了。
那是不可能的,止水不可能会接受的。
有栖拉了拉自己的脸颊,想强制自己休息,无奈根本没办法停下大脑,越想越头疼,起身去家里的储藏室,翻关于宇智波斑的传说。
关于这个人的记载就是清一色的负面评价,为了摧毁村子控制妖兽在终末之谷战败死亡,初代火影千手柱间延续忍者之神的传说。
再多的就是那人多么多么强,多么多么冷血,战争怪物,只能说明这个人一生都在战斗。
在初代火影儿子女儿出生的时候,这个人依旧在发动战争,没有头只有尾的故事给不了一点参考价值,现在的富岳叔叔大概也不是斑的后代。
无儿无女无牵无挂的,好惨。
有栖合上书,感觉到鸣人快回来了,她才回楼上。
*
初春,宇智波止水为宇智波与村子于南贺川长眠。
唯一的目击人是从南贺川紧跟着跃下的波风有栖,三代的弟子,英雄之子。
她因为爱鸟的力量在半空中被截下来,亲眼看着恋人如烟花般结束短短的一生。
-尝有所思,斯世如磐;孰料浮世事,难驻留。
卡卡西念诗的声音消失了。
她在一片猩红中睁开眼,压制身体里乱撞的查克拉已经竭尽全力,无机质的眼睛望向那把孤零零的椅子,声音……
「我现在的梦想就是希望实现有栖的梦想。」过去的回忆于眼前疾走。
过往成了如今最锋利的刀一点一点剜着她的心脏。
完全忘记了呼吸本该有的频率,耳边的医疗器械不断的发出警报,别再发出这种声音了。
瘦削的小手攥着金羽,血染红纯白的床铺。
无法忘记的惨状,抱着带有余温的身体那触感恍如昨日。
卡卡西不过是给来探病的三个小宇智波请他们吃闭门羹的功夫,她的病情就变得不可控。
“有栖,冷静下来。”
监控身体的仪器发出的警报声被卡卡西拔了电源,她脸色发青,一点血色都看不见。
那头卷发漆黑如鸦,惊恐的表情不断发出悲鸣。
被身边唯一的人按着耳朵,神经过度紧张之后昏迷,他扯开被子,把她的手擦干净,伤口已经因为查克拉躁动复原了,他打不开她的手心,只是把能擦干净的地方擦干净,动作令人发指的熟练。
“有栖姐姐,看起来好难受……”佐助拉着哥哥的手,别过眼睛觉得好可怕。
鼬拉着弟弟,无法再前进一步。
就像那天一样,他无法迈出那一步阻止止水倒下悬崖那般,就算她跟着跃下,他也无法前进。
“鼬,守护村子,守住宇智波之名。”
“我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一颗温热的眼球被生生剜了出来。
他在笑,
他在庆幸;
他还能用自己失去所有的代价来搏最后的希望。
虽然到最后,也只剩两行血泪而已,他不把最爱的人托付给他,那个只爱止水的,只属于止水的波风有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