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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心极乐

    顶着应则俞那张男人的脸和同样是男人的他说这种暧昧的话,即使应和夷并不知道内情,但是元知还仍旧觉得相当不适,喉头一梗,方才吃进去的东西在腹中翻涌。

    真的很恶心。

    额角隐约有青筋暴起的痕迹,元知还脸上的不屑不再做任何掩饰,声音又冷又硬,“你若不会闭嘴,我可以帮你缝上。”

    怎么这么凶?

    兄长的脸如此俊俏,就是性子太过清冷,定然说不出那些甜蜜的话。她帮助元夫人多体验些,怎么对方这样嫌弃?

    闹到最后,到底是没有留下过夜。

    原本应和夷人都已经躺在床榻上了,清越却忽然求见。不等她说见与不见,元知还长腿一伸,直接将她从床上撩了下去。

    夜色沉沉,水声混着远处夜风拂过檐下铃铛的声响。竹筏停在大片红莲的深处,月色朦胧,根本瞧不见筏子上还坐着两个人。

    清越从怀中掏出一封密信来交到应和夷的手中,“殿下,这是给您的密信。”

    不是给世子的,而是给她的?

    应和夷利落地撕开信封,展开了信纸。

    既然是给她的密信,那便唯有与师父相关的事了。

    信纸洁白,一个字都没有,唯有摸起来有些粗糙。应和夷的指腹细细地捋过信纸上粗糙的每一处,心下了然。

    这是经过特制的信纸,上面凹凸不平的点连起来表示要传达的讯息。

    应和夷握着信纸的边角在水中过了几遍,直到信纸有化开的迹象才松开手。信纸在水中化成一片稀薄的纸浆,搅弄了两下后彻底消失在湖中,涟漪扩散向远处,直到水面恢复平静。

    游鱼嬉戏,晚莲沉睡,蛙声与蝉鸣反而衬出这方水塘的静谧来。

    应和夷在脑中重复着方才密信里传达的信息,心缓慢下沉。

    外域有一种毒药名叫“佛心极乐”,只需一滴便可悄无声息地夺走人的性命。中毒之人死状安然,像是受到佛祖感召登往极乐一般。

    只是这毒的制法早就失传了。

    传闻说当年外域公主来和亲时将这方子作为嫁妆的一部分带到了珧国,后来公主命陨,佛心极乐的方子便彻底失传了。

    可当真失传了吗?

    应和夷将手从池水里抽出,指尖冰凉,“三皇子之事,兄长可有什么特别交代的?”

    清越摇头,“没有,只说三皇子为人多疑,叫殿下您定要注意安全,若遇危险与他撕破脸面也无妨,您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应和夷未置可否。

    她回来是查案,不是来毁王府百年基业的。元州富庶,离京城又远,父亲是皇帝最忌惮的藩王。这次三皇子微服私访元州,必有内情。

    在直接以兄长元州王世子的身份接触三皇子之前,还是先用其他身份打探一下为好。

    她要查佛心极乐,三皇子又何尝不是一条捷径?

    湖心的寒气太重,应和夷落了满身的潮气,思来想去还是回了红莲院。

    红莲院位置虽然景致好,但是位置偏僻,三面环水。下人又都是元知还自己的人,竟比翠竹园还要安全。

    既然兄长肯信任元知还,她也没试探出什么怪异之处来,那这红莲院倒是掩人耳目最好的选择。

    元知还似乎已经睡下了,内室的烛火早已熄灭,借着点清晖隐约能看见室内的光景。

    罗帐灯昏,应和夷立在床边思索了一会儿决定去睡一旁的软塌。

    她转身离开的下一刻,罗帐中的元知还便睁开了双眼。

    脖颈下枕着的匕首被散开的长发遮掩,恢复原状的大手将匕首重新塞回枕下。这床锦被是按着珧国人的身量来做的,他恢复身形后双足全都裸露在外面。若是方才应和夷进来,必然会发现端倪。

    倒也不是怕她发现,只是会给他和应则俞的合作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不过白日里那样试探他,若是真的发现了他是个男子,不知道她那张花言巧语的嘴还能不能说出“夫人是不是有身孕了”这样的蠢话。

    无人时他会卸去功法恢复身材,应和夷却没有片刻肯恢复容貌吗?

    锦被里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恢复成白日里元夫人的样子。软塌那边窸窸窣窣的声音彻底消失,元知还闭上了双眼。

    第二日应和夷醒来时,元知还已经不在了。

    听红莲院的下人说,今儿是十五,元知还去沉水寺上香了。

    应和夷什么也没说,但想到元知还那副冷漠的样子会在佛前虔诚地焚香就觉得怪异。

    大概是有什么别的事情要办。

    她不想管。

    在书房呆了半日,将府中的大小事宜处理了一番,又查了庄子里帐,应和夷叫清越守着书房,将事情都安排好后,自己进了密室。

    易容需要的东西都还在,她制了新的脸,对着镜子描摹了半晌,又换了身商户家女儿惯常的打扮,从王府的密道出了府。

    今日是十五,街上的人格外的多,大都往沉水寺去了。

    元州信佛的人多,传言每月初一十五这两日是佛菩萨降福满众生愿的日子,菩萨要来到五道中行布施,救渡地狱受苦魂灵,亦是四天王太子下降,降临人间观善查恶,增减福寿之时,所以元州百姓每逢初一十五都要去沉水寺上香供灯、设供礼佛。

    沉水寺是大寺,许愿极为灵验,连隔壁宣州的人都会来这里拜佛。

    怪不得元知还选这一日出门。

    人多且杂,最难探查行踪。

    应和夷逆着人流,朝着歌画舫的方向去。

    她与三皇子只在数年前的宫宴上见过一面,面相易改,可是人的骨相却变不到哪里去。

    歌画舫建在水边,这片水泽本就是繁华之地,未有这歌画舫时也是羌管弄晴,菱歌泛夜。有了之后便更成了张灯结彩的不夜之地。

    只是离得稍近了些,便能听到歌画舫内传出的丝竹管弦声。

    有好心人见应和夷一副不常出门的娇小姐样子却往歌画舫的方向走,出声阻拦,“姑娘,你家下人呢?可是迷路了?怎么往那种地方去?”

    应和夷停下脚步,绞着手中的帕子挤出两滴泪来,“我,我来这里寻我阿爹,他已经三日未回家了。”

    新做的这张脸不似元知还那般叫人过目难忘,但胜在清水芙蓉楚楚可怜,白腻腻的一张脸上眉若远山红唇饱满。

    见她哭了起来,叫住她的卖糖人大爷一副已经了然内幕的模样,“姑娘,看你的打扮,家里是从宣州来我们这儿经商的吧?”

    应和夷捏着帕子揩了揩眼角,犹犹豫豫地点了头。

    卖糖人的大爷两手一拍,狠狠叹了口气,“姑娘,回吧。这儿可不是什么好姑娘来的地儿,回去劝劝你娘,收拾收拾家里的细软回宣州去吧。回宣州叫你家中的长辈来这儿找你爹。”

    卖糖人的大爷劝得起劲,但应和夷哭的梨花带雨就是不走,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后,围着的人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

    应和夷眼尾嫣红,一副柔弱委屈的样子,将唇瓣咬得红润,活脱脱那水里刚开的小白莲模样。说起话来却有几分坚持,“诸位莫要再劝了,阿娘如今卧病不起,若是劝不回阿爹,我就,我就跳河死在这儿。”

    这话一出,围着的人群更热闹了。

    她的话虽断断续续,但是隐藏的内容却多。围着的人已然在心里认定了她的悲惨身世。

    娘生了重病,爹也不回家,家里没人管下人全跑了,想回宣州老家去可是拿不出盘缠来。

    时间差不多了,应和夷甩了下帕子,便要往河边冲。与手持折扇的白衣公子擦肩而过时被一把拽住了手臂。

    应和夷掩面而泣,泪水从她的指缝中溢出将本就湿润的手帕浸得更湿,“公子何必拦我,叫我死了吧。”

    话说得哀怨,可心里却是愉悦的。

    三皇子,上钩了。

    玄与商攥着应和夷的手腕,有些急切,“姑娘,生死事大,切不可妄为。”

    真是一双熟悉的眼睛,她对三皇子最深刻的印象就是那双如同小兽一般懵懂无辜的圆眼。马尾高束,面如少冠玉,少年气满得要溢出来。

    周围的人见玄与商一副富家子弟的打扮,还领着好几个家仆,一下子起了劲。不知是谁起的头,给应和夷出起主意来,“干脆叫这位公子好人做到底,带着这位可怜的姑娘去那歌画舫将她阿爹捆出来算了。”

    立刻有人应和,“就是,也别管什么体面了,将你阿爹带回去才是正事呢。”

    应和夷佯装推辞,“这怎么行,耽误了公子的正事我哪里担待的起?”

    离得近了玄与商才发现应和夷的衣服不大合身,略微宽大的衣衫罩着她因情绪激动而不断发颤的纤细腰身。

    被他握着的手腕细不堪折。

    玄与商喉头动了下,想要说些什么,但顾忌着别的事有些说不出口来。

    不是不愿意而是不能吗?这三皇子的性子倒是有些超出她的预估。

    应和夷双眼含泪,正准备往下演,忽然有一种被人凝视的感觉。她装作要挣开玄与商的钳制,应感回眸,与立在歌画舫上窗边的人四目相接。

    如此熟悉的感觉,有一种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漠然和强者对弱者的嘲弄,只是这次对方没有很快就移开视线,而是一错不错地看着她这张刚制出来从未被人瞧见过的假脸。

    好似透过这张假面看到了她真正的样子。

    应和夷的心骤然缩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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