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宁摸了摸手腕上的纹身，触感凉凉的，手指划过时，柳宁好似感觉纹身动了下。
不对劲，十分不对劲。
柳宁盯着手腕，她确定这里之前除了一道伤口外，并没有什么纹身。
于是柳宁开始施法，一簇火苗凭空出现在她身旁，柳宁将手腕放过去，雪白的肌肤瞬间变得通红，柳宁面不改色，手腕上的黑色纹身却受不了了，在柳宁手臂上游动，但不论纹身跑到哪，柳宁便把手臂递过去，没多久，整条手臂都要熟了。
黑色蛇形纹身也无处可逃了，“疯女人！疯女人！”
小黑蛇显现在一旁的桌子上，手忙脚乱地用尾巴扑灭着鳞片上的灼烧，原本光滑耀眼的鳞片红痕遍布，像是受了虐待。
柳宁看着突然出现的小黑蛇，知道就是这家伙藏在她的伤口里，她先用术法将手臂治好，然后盯着小黑蛇问：“你是什么东西，为何藏在我身上？”
等身上的灼烧感减轻，小黑蛇扬了扬下巴，看向柳宁：“吾的名讳，岂是你这个疯女人能过问的。”
这语气听起来还挺傲娇，柳宁伸出只手，捏住小黑蛇的尾巴，将它倒挂起来。
“你说不说，不说的话就把你烤着吃了。”
眼看着火焰就要烧到身上，小黑蛇慌了起来，它只是个神魂，平时用用幻术骗骗人就行了，若真被烧死了，那可就真完了。
“你放吾下来，吾就说。”小黑蛇动了动尾巴，表示抗议。
柳宁谅它跑不掉，将它再次放回桌子上，看着它道：“说吧。”
“吾乃魔界之主祇渊，看在你救了吾的份上，之前对吾不敬的事，吾就不追究了，以后好好服侍吾，还能将功补错......”
小黑蛇摆出一副宽容的态度，说话的语气也像是在施舍柳宁。
柳宁戳了下它的脑袋，让它停下来。
“你说你是那个魔界之主？”
小黑蛇骄傲点头，还挺了挺胸脯，“怎么样，怕了吧？”
柳宁笑了笑，修仙界谁不知道魔界之主，在五百年前就被各大门派联合消灭了，眼前这只小黑蛇竟然说自己是魔界之主，这真是柳宁长这么大以来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看在它没有想要伤害自己的份上，柳宁对着它道：“小黑蛇，你走吧，从哪来的就回哪去，以后这种谎话就不要再说了，可不是谁都像我这么善良的。”
听见她说自己说谎，还要赶自己走，小黑蛇感到前所未有地羞辱。
要不是、要不是它现在是这幅模样，法力还没恢复，换做以前，她连自己的一片鳞片都碰不到，哪会给她嫌弃自己的机会。
“你不相信吾？吾说的都是真的。”小黑蛇认真解释，“虽然现在吾的样貌是丑了点，但吾确实没说谎。”
它以前的身体更漂亮呢，若不是那群老头抽了它的神髓，它又怎么会沦落成这样。
柳宁仔细观察着小黑蛇，发觉它身上的鳞片虽然看起来黑乎乎的，但是在火光下却能显现出五彩的光芒，耀眼又带着点诡丽。
想起来温衡最爱养些灵宠，他的那条小菜花蛇和眼前的小黑蛇比起来，倒是显得逊色了许多。
柳宁想起自己还没有灵宠，看着小黑蛇的目光变得审视起来，能口吐人言，说明是能修炼的，若是她与小黑蛇缔结契约，让它成为自己的灵兽，修炼起来也能事半功倍。
于是原本打算放小黑蛇离开的柳宁，改主意了。
小黑蛇敏锐地觉察到柳宁的不怀好意，望着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小黑蛇缩了缩尾巴，结巴道：“你、你这么看着吾...做什么？”
柳宁摸摸它的头，说：“你还没有主人吧，不如你做我的灵兽怎么样？”
小黑蛇瞪大眼睛，这、这疯女人说什么？
让它堂堂魔界之主做她的灵兽，若是传出去，它的面子还往哪儿放？
“你休想！”
小黑蛇想也不想地拒绝。
见它拒绝，柳宁也没生气，只是捏住它的七寸，慢慢道：“那可就由不得你了”
小黑蛇无法动弹，眼见着柳宁一寸寸收紧，它头一次觉得慌了。
爻界，虚无之境。
黑岩石层层叠叠堆砌成阶蜿蜒而上，祇渊坐在冰冷漆黑的乌桐木做成的王座上，一只手撑着脑袋，双目闭合，宽大袖子下露出金色丝线绣的龙纹熠熠生辉。
他刚回到爻界没多久，需要养养神。
可总有些不长眼的人要来打扰他。
祇渊睁开眼，金色的瞳仁盯着下首站着的人，闪过一丝杀意。
魔族四长老望着王座上熟悉的身影，齐齐跪了下去。
“恭迎尊上！”
......
“恭迎尊上！”
祇渊没说话，仍用手撑着脑袋，倒是没想杀他们了，目光懒散地盯着几人，想看看他们说些什么，甚至起了几分看戏的心思。
魔族四长老跪在地上，见迟迟没有回应，也不敢起来，毕竟魔尊的脾气谁也说不好。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示意谁先开口，最后魔族大长老望着祇渊，开口道：“尊上，自从上次我们魔族和修仙界一战，您被设计囚禁了五百年，我们就找了您五百年，终于，把您等回来了。”
“那群修仙的凡人，自诩正义，在您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处处打压我们魔族，杀害我们的同族，豢养魔兽当做消遣，我们有多少的同胞死在他们手里，您回来了，就到了我们魔族复仇的时候了。”
“再过不久，修仙界要举办百年一次的仙界大比，这次的魁首可以获得开启浮生秘境的钥匙，浮生秘境里面有逆天的法宝和武器，我们可以派我们的人混进去，抢夺法宝，杀了这些门派年轻一届的优秀弟子，让各门派尝尝我们魔族这些年的滋味，到时候魔族再攻占各门派，也更容易些，尊上，您觉得怎么样？”
魔族大长老抬头看向王座上的人，黑色长袍曳地，骨节分明的右手拇指上戴着枚金色凰戒，大拇指上下摩挲着。
祇渊眼睑低垂，长睫如羽，大长老捉摸不清祇渊在想些什么，但也不敢打扰他。
祇渊其实是在思考，就在刚刚，他与人缔结了契约，这枚金色凰戒就是契约的印证。
他活了几万年，还从没有人敢同他结契，而且还是主仆契。别人是主，他是仆。
祇渊低咒出声：“蠢货。”
底下的四位长老听见这句，纷纷惶恐地跪了下来，也不知道他们哪句话惹到了尊上。
而此时此刻，柳宁给小黑蛇刮了一刀后，又给自己来了一刀。
一人一蛇的血液融为一体，迸发出金色的光芒，契约已成，柳宁的手腕上再次出现蛇形纹身，小黑蛇的额心也出现了抹红痣。
“好了，以后我就是你的主人了！”
柳宁拍拍小黑蛇的脑袋，还不知道给自己惹了个多么大的麻烦。
妖兽契约是直接建立在彼此神魂之上，小黑蛇虽只是祇渊神魂的一部分，但也代表了祇渊，如今与柳宁缔结妖兽契约，就相当于祇渊与她定了契约。
彼此生死与共，主人死了，妖兽也不会独活；若是妖兽死了，主人却没事，对于妖兽而言，可谓是霸王条款。
被割了一刀的小黑蛇，此时已经生无可恋。
它、它竟然受辱于一介女子？
它不活了！
这样想着，小黑蛇就要自戕，往旁边的椅子上撞，可还没碰到椅子，就让柳宁捉了过去。
“你撞椅子做什么，万一撞疼了怎么办？难不成只开了灵智，没长脑子？”
柳宁这番话，让小黑蛇更想吐血。
倏然，有阵风吹过，空气似乎凝固了，柳宁也不动了，小黑蛇挣扎着从柳宁手里爬出来，抬头就看见一身黑袍的祇渊出现在屋子里。
小黑蛇蔫着尾巴，委屈吧啦地往祇渊脚下爬，若不是还顾忌着身份，小黑蛇眼泪早就下来了，它抱怨道：“你总算来了。”
“蠢货。”
祇渊一脚把它踢开，小黑蛇圈着尾巴滚了好几圈，被打小黑蛇也没生气，挪动着身子再次往祇渊身上爬。
他们本是一体，靠近祇渊，小黑蛇什么伤都没了，所以也顾不上祇渊嫌弃它。
爬到祇渊肩膀上，小黑蛇见祇渊盯着柳宁，想起她对自己做的一切，小黑蛇就恨得牙痒痒，开始告状：“就是她，割了我一刀，还逼着我定什么契约，你帮我教训她，她还说我是骗子。”
祇渊听着小黑蛇的抱怨，没做出什么反应，只是细细打量着柳宁。
他当初在石室时，就想杀了她，出于某种原因，他没动手，之后发现她不受幻术控制，就分了缕神魂在她身边监视着，谁知这神魂太蠢，竟把他也搭进去了。
想到这，祇渊看了肩头小黑蛇一眼，小黑蛇缩了缩脖子，它怎么有一瞬间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
祇渊转过头，继续观察柳宁，眼前的女子，修为太过普通，就连神魂也没什么异样，祇渊想不通，她特殊在哪里。
看着手上的金色凰戒，祇渊若有所思，莫不是问题出在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