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十八，因为歇业前需要全面打扫一遍卫生，饮泉小居便只营业了半天。雇佣的员工前几日均已先行回家了，只剩下唐以欣、王茹梦、刘汝鑫三个掌柜。何浩然作为藏书阁的管理员，也还未离开。下午，他从藏书阁处理完事情后，便顺路到饮泉小居看看是否需要帮忙。三个人整理饮泉小居确实有点累人，何浩然出现的时候，王梦茹一个人在大厅里擦桌子，唐以欣和刘汝鑫则忙着把一些东西搬到仓库里。唐以欣很高兴何浩然来帮忙，她把搬东西的任务交给何浩然，便去帮王梦茹打扫大厅和厢房的卫生了。

    整理完饮泉小居时，太阳虽未落山，但阳光已经呈现出很明显的橙黄色了。何浩然抬头看了看天空，又放眼看了四周，觉得景色很美，便邀三人到后山走走。刘汝鑫表示没有此雅兴，王茹梦则表示打扫了大半天卫生，累坏了，想回去歇着了。倒是唐以欣觉得何浩然的提议甚好，便欣然应允了。

    上次从长安街一起回来之后，何浩然和唐以欣的关系似乎更进了一步，这大概是两人分享过一个秘密后不自觉产生的信任感吧。

    “今天从藏书阁出来，原想着顺道去饮泉小居喝杯茶的，没想到茶没喝成，倒是帮你打杂了。”

    “好的好的，你这情我记下了，明年开业想喝什么茶你随便点，我请客。”

    “之前你说饮泉小居营业到今天，倒是没有想到你们只营业半日。”

    “几乎没有客人了。我们三又计划着明日回家，索性就早早关门了。你怎么还没有走？画展的准备工作不是都做好了吗？”

    “藏书阁的轮值排到了今日。”

    “哦。你看这国学院里，冷冷清清的没几个人了。”

    “是啊。”

    两人不知不觉走到了后山湖畔，夕阳慢慢躲到了山背面，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湖畔的树干在夕阳的余晖中像是黑色的墨迹描绘出来的一般。

    “这里不管春夏秋冬，都很美。最重要的是，平时来的人不多，很适合静静地思考。对了，你的国学院一隅的画作，画的就是这里吧？”

    何浩然点点头。他想起记忆中第二次遇到唐以欣，是看到她神情黯然地坐在湖畔的石头上发呆。算算时间，那时候他遇到的唐以欣，应该还深陷在与林中兴的风波中吧。自从和唐以欣说过自己和陈颜卿的事情后，他就一直想问问唐以欣她和林中兴的事。

    “大概一年前，我可能在这里遇到过你。”何浩然说。

    “你这个说法很狡猾唉。反正那时候我们不认识，我又确实来过几次，最重要的是我已经记不清我每回来这里都发生什么了。”唐以欣一脸不相信何浩然的表情。

    但是当何浩然很认真地描述完那天的情景时，唐以欣又觉得他不是在开玩笑。那段时间她刚得知林中兴骗了她，感性和理性在她内心打架，她跑到这里来静静地想了很多，并做了最后的决定。

    “听说那时候你和一个叫林中兴的人在一起？”何浩然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他很担心唐以欣会因此生气不理他，所以偷偷观察着唐以欣的神情，以便随时做好应对工作。

    “没想到平时总是对八卦没什么兴趣的人也知道这个事。你认识林中兴？”唐以欣发现听别人说这个名字还好，但自己口中还是很不愿意吐出这三个字连在一起凑成的名字。

    何浩然摇摇头。虽然他可以确定唐以欣没有因为他这个问题而生气。但他无法判断唐以欣是否愿意谈这个事情。所以他没有再问什么，只是看着唐以欣。

    “说说你知道的？”唐以欣确实好奇别人是怎么谈论的。

    “我就只知道你曾经和他在一起，然后又分开了。你之前说，如果真心喜欢一个人，阶层不是问题。所以你们是因为什么问题分开的？”何浩然觉得柳少俊和他说的传言不管真假，还是不要让唐以欣知道比较好。

    “我想外界最广为流传的版本应该还是和阶层有关吧？其实也确实和阶层问题有关，只不过根源应该是并非真心喜欢吧。”唐以欣笑了笑。“这个故事很难长话短说，你愿意听？”

    “我想听。”这是至今为止唐以欣听过的，何浩然对她说的最暖心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