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方鸢眠今日跟着秦杙来赴宴,秦杙叫住秦桢假意寒暄时,他就在一旁默默看着,眼神很是克制。

    这些日子天气严寒,秦桢整日提不起来精神,看谁都恹恹的,随意与秦杙招呼一声,便要离去。

    “三妹瞧着身体还是不好的模样。”秦杙自然是不想让秦桢早走,上下打量着她的衣着,她这是生怕别人瞧不出来自己死期将至?

    就这天气,至于穿的这么厚吗?

    秦桢自认为近来脾气好了不少,但还是没见过秦杙这种上赶着找不顺心的,秦杙一个眼神她就能猜出来秦杙心里憋了什么坏话。

    “赵大人家喜宴,二姐莫要说些晦气的话。”秦桢面上没什么波澜,像是提醒又像是警告。

    秦杙自讨没趣,又不甘心放过一个刺激秦桢的机会,或许刺激刺激还能死的在早些,“鸢眠嫁与我,我们便又是连襟了,若……”

    秦桢面上露出个笑,看了一眼方鸢眠惨白的脸,又看向秦杙,秦杙被看的卡了壳,忽然想起来自己与方鸢眠并不是那么名正言顺。

    “这二皇女脑子不好使吧!”宫羽忙活完,看到卫蘅这个熟悉的身影,一屁股坐到他旁边。

    卫蘅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自己是女装时,急忙示意她噤声,他在这儿看戏呢,狗咬狗一嘴毛。

    但是看情况,秦桢段位高些,秦杙带着方鸢眠转身就走了。

    卫蘅给宫羽让了位置,宫羽做的舒坦了点,对着他开始吐槽,“陈礼这狗崽子,为了体面,让人凿开了园里的湖。”

    “还放了几尾鱼,等着吧一会儿全冻死了。”宫羽搓着手,后悔穿的少了,不该嘚瑟来着,抬头一看秦桢,“阿桢怎么穿的这样厚?”

    “不知。”

    卫蘅说话带着浓浓的鼻音,宫羽猛的抬头看他,发现他穿的也是极为厚实,挪着屁股离他远了些,宫羽才敢开口说话,“你怎么伤风了。”

    她的嫌弃太过明显,把卫蘅气的够呛,他就是秦桢找外室的那天晚上开了会窗户,第二天早上就发热了,加上天冷,这都小半个月了,还没好。

    “阿桢不会也伤风了吧。”宫羽颇为担忧,她本来身体就不好,这要是真伤风了,不就是雪上加霜吗。

    卫蘅紧了紧衣服,冲着宫羽翻白眼,他怎么知道秦桢什么样,就算得了病也不是在他这里染上的,还可能是她那机灵的外室传染的呢。

    “阿桢好长时间没出来了。”宫羽的语气含着点淡淡的愁绪,不知道的以为秦桢与她绝交似的。

    因为她一直再找她的外室啊。

    卫蘅斜眼看宫羽,这人整日泛着一股蠢劲儿,怪不得没发现秦桢养了外室,恐怕她还以为秦桢是真的忙呢。

    “喂,你为什么总是对阿桢看不顺眼?”

    这倒是机灵了,一眼就看出来自己不喜欢秦桢。

    “因为……因为我表弟嫁给了她!”卫蘅不知道怎么说才能一边伪装自己一边表达对秦桢的厌恶。

    宫羽听罢,一脸的意味深长,“原来你这小妮子深藏不露啊。”

    “你放心。”宫羽又凑近她,拍了拍她的肩膀,嘲笑他,“阿桢不喜欢你表弟,她连你表弟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卫蘅知道她在说实话,可脸色还是忍不住黑了又黑,什么叫秦桢连自己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卫蘅长得那么好看,怎么会记不住他长什么样?”

    “啧。”宫羽看他一脸认真的再为自己表弟辩解,觉得他滤镜也太深了,“不说卫蘅和陈礼这纠缠不清的令人膈应,就说秦桢见过多少美人儿吧。”

    宫羽伸出手和卫蘅掰扯,“她府里四个咱就不说了,没什么参考价值,蛰萤红度绿腰,一等一美人儿,喜怒嗔痴都是按着阿桢审美来的,她顶多对人好声好气的,连颗葡萄都不愿意让人喂。”

    宫羽其实也就能找出来这三个人,其他的她也没见过。

    “有没有一种可能,秦桢喜欢女子。”

    “你别说唉你真别说,她还真不可能喜欢女子……”宫羽反驳完忽然愣了愣,像是一些问题有了新解法,“她喜欢女子?她是上面的还是下面的?”

    “我行吗?我一庶女,也不指望我传宗接代了。”宫羽忽然间还真的认真分析起来自己的可能性。

    卫蘅有些无奈,这人怎么这么不着调,“你别想了,人还有四个夫郎呢。”

    “哎呀,你不懂。”宫羽不知道何时又靠了过来,“那四个夫郎一点威胁没有,嗯……有点威胁,方鹤眠实打实的受宠过。”

    “现在应该也不受宠了,他拎不清,你还日常逛花楼呢,你就没听过人说?”

    “说什么?”卫蘅还真没听过这种消息,他知道勾栏这种地方最容易传播消息,但大多数没什么用。

    “唉,我也不好意思直说,反正就是你心里有数就行。”宫羽朝他挤眉弄眼,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意思,这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卫蘅在这里听她说了一堆废话,也有些不耐烦了,一点有用信息没有。

    “哎呀,你只要知道阿桢院里的四个没可能了就行了,别问那么多,方鸢眠都比那四个有可能。”虽然秦桢从未瞒着宫羽,但宫羽也不好意思提,“反正你和你表弟应该还是有可能的。”

    如果他不脑瘫跟着陈礼跑了就行。

    卫蘅没注意他后面一句,什么叫方鸢眠都比他们有可能?

    或许是他迷茫的表情太过值得被解答,宫羽犹豫了半晌,将之前一群人代入方鸢眠博得秦桢宠爱的解法全说了出来。

    她们一堆人整天也没什么事,而且脑子里全是□□里面那些事,弄出来这种事情也不稀奇。

    卫蘅脑子里全是秦桢,她竟然与方鸢眠还有一腿!或许是卫蘅的神情极大的满足了宫羽的心理,她又说了许多,就连方鸢眠与方鹤眠那点传言都抖落个干净。

    “他这么厉害啊,但是可行吗?”

    卫蘅听完宫羽的分析也适时的加入进去,虽然这种肉麻的方法或许有效,但在秦桢身上就不太可能有用。

    “你还是不够了解阿桢,她单纯的很,又心软的要命。”只要方鸢眠按照她们的法子走,怎么着也能让秦桢记住他,可这人脑瓜子糊涂,现在秦桢肯定避他就像避妖魔鬼怪。

    毕竟那不是有蛰萤这个现成的例子么。

    “是吗?哈哈,真有意思。”卫蘅嘴角抽了抽,还是不信。她们这群人被秦桢蒙蔽的真厉害,若是秦桢单纯心软,那他卫蘅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宫羽乜了他一眼,这人怎么回事?

    “你放心,四个里面,就算方鹤眠孩子都生了,阿桢也不会碰卫蘅的。”

    “方鹤眠有孕了?”

    卫蘅心突地一跳,方鹤眠若是有孕,那裴哥的孩子就不尊长了!

    “没有,单纯形容秦桢瞧不上卫蘅。”这四个里面唯一能怀孕的就是方鹤眠,其他三个想也别想了。

    卫蘅瞧她那理所当然的模样,气的瞪呼着眼睛,“人家卫蘅怎么就不好了?她瞧不上卫蘅,卫蘅还瞧不起她呢!”

    “行了行了。”宫羽听着他浓厚的鼻音,生怕他一口气喘不上来,“你们家卫蘅举世无双行了吧。”

    “你们在说什么?”

    是秦桢,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但话却插的适当。

    卫蘅听到她的声音猛的回头,得亏梳的女子发髻,头上没那么多珠翠,不然钗子步摇混在一起,又要被父亲骂。

    宫羽起身迎了上去,看着秦桢被冷风吹的鼻尖发红,有些心疼,“你怎么不在多穿点。”

    卫蘅有些无言以对,也不知道秦桢怎么受得了她,这人真会拍马屁。

    “穿的不少了。”秦桢笑着转移了话题,“走吧,等芦在下面等着。”

    卫蘅低着头,确定秦桢看都没看自己一眼,她只在来的时候用“她们”称呼了自己。

    那边宫羽还在骂骂咧咧的说陈礼不是个东西,嫌她这么冷的天还要成婚。

    秦桢好像在安慰她,虽语气听不出来什么起伏,但秦桢就是在安慰她。

    卫蘅拒绝了宫羽迟来的邀请,背过身冲着风口,秦桢这厮每次看见自己都是怒气冲冲的,极其不耐烦的,懒得搭理的。

    自己都变成女的了还对自己爱答不理,她真是刻薄!

    她应该对她们姓卫的恶意很深,他听卫蕤说过,秦桢就和她没说过话。

    卫蘅被风吹的头疼,捂着脑袋去了一个背风的地方,刚坐下,就听见唢呐响起。

    红色的纸花忽然从四面八方扬起来,散开后又一点点落在卫蘅头上,卫蘅顺手拽出来一旁枯黄的草杆,将头上的纸花扔到土里。

    他很难受,泪水啪嗒啪嗒的掉在纸花上,红艳艳的纸花也跟着褪色,卫蘅盯着逐渐发白的纸花,脑子里忽然出来个奇怪的想法,他为什么不把纸花扔湖里?

    拽着垂落的袖口,卫蘅一点点的檫干脸上的泪水,不然风吹干脸上的泪,脸会疼死。

    将吹过来的纸花都装在袖袋里,卫蘅顺着小路去了湖边,这里他幼时经常来,什么路都熟悉。

    湖面的冰确实被破开了,放的几尾漂亮的鱼确实冻得也快死了,卫蘅探头去看,想着找一个干净的地方给湖水染色。

    湖水干干净净的,映着假山和枯树,还有一张脸?脑袋昏昏沉沉的,但卫蘅一眼就看出来湖面映衬出来的是自己的脸!

    卫蘅瞬间被吓得血色尽失,向后瘫倒在地上,他今日怎么忘了在脸上敷那东西?

    也顾不上扔不扔纸花了,卫蘅躲进身后的假山里面,满脑子全是秦桢的模样,秦桢必然是发现他了。

    本来觉得没什么,可现在一想到秦桢淡然的神色,让卫蘅心里就止不住的发怵。

    她或许早就认出来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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