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阿芜?”

    陈礼顺着脚印找到了他,“宴席都要开始了,你怎么还在这儿?”

    卫蘅转过身看他,陈礼瞥见他那毫无血色的脸,也忍不住吓得后退一步,但很快稳住心神,蹲下身靠近他,“你怎么了?”

    “是生病了吗?”陈礼不至于那么自信,认为卫蘅此时发白的脸色涣散的眼神与自己成婚有关,卫蘅他早就闹完了死心了。

    陈礼其实一直不信卫蘅对自己的情谊,他对自己更多的是占有欲。

    感觉头昏沉的越发厉害,陈礼的脸也变成了好几个,模模糊糊的在他眼前环绕,“秦桢,秦桢认出我来了。”

    陈礼起先还没明白,看到他一身女装也反应过来,秦桢的脾气谁也猜不透,只能安慰道,“别怕,秦桢最近忙着查案,应该不会惩治你。”

    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只听见不耐烦的“嗯”了一声,又催促她,“你走吧,我在这儿待一会儿。”

    卫蘅又困又累的,或许是因为太过紧张,加上不愿意看见陈礼那张脸,只有合上眼才能好受一些。

    陈礼又向前了一点,伸出手想要把他抱起来,若是冻出来个好歹,将军府那边不好交代。

    卫蘅不想让她碰,便挣扎着后退,耳边又是一阵阵嗡鸣,接着响起来仆侍喊陈礼的声音,卫蘅脾气也上来了,“喊你入洞房呢,你滚。”

    陈礼见他不识好歹,也不愿意热脸贴冷屁股,黑着脸整了整衣冠,今日自己大婚,他不高兴也是应该的,他爱在这里呆着就呆着,正好不用担心他惹事。

    居高临下的看了一会儿卫蘅,陈礼也拿不准他是不是真的生病,反正他自幼便会装病,连她也分不出来他的身体状况如何。

    陈礼想着一会儿在喊个小侍过来看着什么情况,夫郎还等着自己,就不和他在这里拉扯了。

    卫蘅微微睁开眼,看她走的利索又干脆,也不由得嗤笑一声,脑袋好似针扎一般,卫蘅急忙合上眼,这样好受一些。

    “卫公子。”

    声音婉转如鸟雀唱歌,在卫蘅脑子里只听出来吵闹的叽叽喳喳,他刚睡着,这人有病啊!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

    “有事吗?”

    卫蘅连眼皮都懒得掀开,以为是陈礼喊得仆侍,语气也不怎么好,“不用你伺候,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行吗?”

    那人轻笑了一声,又喊了一句“卫公子”。

    卫蘅察觉出来不对劲,猛地睁开眼,方鸢眠正笑意盈盈的看着他,那笑让卫蘅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要做什么?”

    “我相与卫公子达成一些交易。”方鸢眠走到卫蘅身边,想伸手把他拉起来,卫蘅避开他,自己扶着身后的假山慢慢起来,“不感兴趣。”

    他又不傻,方鸢眠从小就心眼子多的就像莲藕生疮,谁遇上他都得吃亏。

    为了清醒一点,卫蘅伸手朝着自己大腿内侧拧去,踉踉跄跄的起身要离开这里,和方鸢眠在一起时间长准没好事。

    “方公子不想与陈娘子在一起吗?”方鸢眠贴近他,伸手扶住了他的胳膊,“我有一个法子,能让你如愿以偿。”

    也不顾卫蘅反应,便直接附到他耳边低语。

    “你有病吧,怪不得你能做出来那种肮脏事。”卫蘅没想到方鸢眠竟然如此没下线,便用他爬床的事情讽刺他。

    可方鸢眠竟然不生气,还是冲着他笑,卫蘅看的心烦,伸手便将他推开,自己和他根本不是一路人。

    方鸢眠很是顺从的依着卫蘅的力气向后倒去,用卫蘅做突破口真是轻松,他算过时间,这会儿秦桢她们应该已经走到湖边了。

    先是趁着卫蘅不注意,带他走到湖边,在说那些话刺激他,他果然生气了。

    方鸢眠正计划着落入水中后应该如何表现才能掩盖自己会浮水的事实,结果忽然被人拽住了手,天旋地转间他竟然没落入柔软的湖面。

    待他回过神,发现落入水中的已然变成了卫蘅,而自己摔坐在地面上,背后是火辣辣的疼,抬起手一看,手上也是擦破的痕迹。

    卫蘅看到他要落水的那一刻就猜出来方鸢眠要陷害自己,他又不傻,迅速抓住方鸢眠的手,想把他拽过来,结果自己却落进去了。

    卫蘅快烦死了,果然遇到方鸢眠就没有好事。

    *

    宫羽兴致冲冲的拉着秦桢,虽然陈礼的那几尾鱼快要死了,但也是陈礼弄来的稀奇品种,一直坐着也太无趣了,而且天冷就应该多起来走走,虽然有炭盆烤火,那太没意思了。

    “有人落水了,有人落水了!”

    有小仆在湖边叫喊。

    宫羽与秦桢对视一眼后,先一步跑过去看看什么情况,那小仆的衣着华贵,一看就不是陈礼家的奴仆。

    宫羽怕是什么贵族子弟落水。

    “是秦杙的仆侍。”秦桢瞥了一眼那小仆,这就是方鸢眠身边那个,“去喊秦杙吧,许是方鸢眠落水了。”

    秦桢眼睛落向湖水中央,那人好像没什么活的意志,也不挣扎就那么直直的在水中。

    湖侧有人,看身形像个男子,秦桢不免看了两眼,那不就是方鸢眠么?那湖中的是谁?

    “殿下,殿下,是卫公子,湖水中的是卫公子!”方鸢眠看见了她,急忙起身朝着秦桢呼喊,“他为了救臣侍,不小心落水了。”

    听罢,秦桢眉毛狠狠的蹙在一起,在看向湖水中的人,他手腕处有血迹丝丝缕缕的蔓延出来,秦桢也不想他是不是殉情,这种情况,也等不了喊奴仆来下水救他,脱下身上的大氅,翻身就进了湖水。

    这人为凿开的湖水,是刺骨的寒冷,湖水涌来时,好像一块巨大的冰裹住了身体,卫蘅怎么说也是成了婚的夫人,又入了皇籍,奴仆想救也不能救。

    卫蘅耳朵被灌了水,他除了自己的心跳什么也听不见,他感觉自己要死了,身体好像在下沉,陈礼应该在搂着美娇郎敬酒,没有人会来救自己。

    好像没有一点伤心和难过,卫蘅甚是平淡的想,反正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临死关头,卫蘅忽然发现自己谁的脸都想不起来,嗯?为什么会想起来秦桢的脸?

    一定是宫羽的问题,都怨她说了秦桢许多好话,又贬低自己,等他变成了水鬼,他必然日日缠着宫羽,吓死她!

    他好像被人抱住了腰,真烦人,死都不能舒服的死。

    秦桢拽住他就往湖边游,他好像一点知觉都没有,秦桢又停下,伸手拍了拍他的脸,“卫蘅,醒醒。”

    卫蘅听见有人叫自己名字,以为是鬼差来带自己走了,父亲说黑白无常带人走的时候会先喊他的名字,人应了就代表愿意跟她们走。

    可是自己不叫醒醒,这鬼差真不负责,连自己的名字都叫不对,卫蘅有些不高兴的咕哝着,“我叫阿芜,不叫醒醒,你叫我阿芜,我就跟你走了。”

    虽然他咕哝的声音小,但秦桢离得近还是听见了,耐着性子又喊了一遍,最后还加上一句,“跟我走吧。”

    卫蘅很满意秦桢的叫法,觉得她真是一个负责的鬼差,顺手抱住了秦桢的腰,整个人依偎在她怀里,这样舒服一些。

    宫羽本来还在问那小仆是谁落水,那小仆支支吾吾的明显就是拖延时间,在抬头一看,秦桢已经跳进了水里。

    也顾不得那小仆了,宫羽急忙朝着秦桢的方向跑,她本来身体就不好,这水那么凉,万一在生病了怎么办。

    “找个会浮水的奴仆就不就行了,你下去做什么,今日这么冷,这水这么凉......”

    秦桢已经将人带上了岸,卫蘅好像发热了,额头贴在她胸口一片滚烫,“落水的是卫蘅。”

    宫羽将大氅披在秦桢身上,急的不行,“还卫横,卫竖也不值得你救啊......谁?卫蘅?”

    “他怎么来了?看旧情人成婚?”宫羽语调瞬间沉下去,把对卫蘅的不待见全写在了脸上。

    秦桢将卫蘅平躺在地面上,他怪聪明,看样子只呛了一点水,“让人去马车上拿我的衣服。”

    秦桢将大氅盖住卫蘅时,宫羽没忍住好奇瞥了一眼,看完瞬间炸了,“这他爹的是卫蘅?这不是卫茜吗?”

    “他骗我!”亏我还真情实感的对他!

    “你自己蠢你怨得了谁?”周等芦听到了传信也急忙赶过来,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来盖住秦桢。

    宫羽急忙看向秦桢,早知道自己也多穿了,不然秦桢就能披着自己的衣服了,“你也知道这是卫蘅?”

    宫羽看着秦桢没什么表情的面孔,气的狠狠地跺了脚,合着都瞒着自己是吧。

    秦桢拽起卫蘅的袖口,想看看他是不是把手腕划伤了,结果在他袖口里掏出来被水浸泡烂的纸花,拿出来时将自己手上也染了颜色,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等芦你去前院传信,说只是奴仆落了水,让她们继续用宴即可。”

    “你还真是给他留面子。”宫羽阴阳怪气的,她真是大度,自己夫郎在旧情人家自尽,她还能云淡风轻的帮着瞒。

    周等芦深深地看了一眼秦桢,忽的勾起了嘴角,行吧,且就帮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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