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秦桢那日将卫蘅从水里捞出来之后,卫蘅就变得怪怪的。

    秦桢病重时,他几乎日日来秦桢这里报道,帮着寻鹿为秦桢忙前忙后,寻鹿给了他好几次冷脸他也装作没看见。

    后来人清醒了,他还是没走,依旧是日日来此。

    这倒是稀奇。

    秦桢只当他是愧疚,之前自己不清醒,他爱在这里就呆着,现在精神好了点秦桢看他有些碍眼,便开口赶他,“你怎么还在这儿?”

    卫蘅不说话,只低着头摆弄着茶碗,这是刚才寻鹿公公交给他的差事,让她给秦桢倒水喝。

    “你要喝水吗?”

    “主子,方侧君来了。”

    两道声音重合在一起,秦桢选择听了寒噤的声音,方鹤眠之前来过一次,那时候自己还在养病,怕病气过给他,便让他走了。

    “让他进来吧。”

    卫蘅看了秦桢一眼,心里有些忐忑,她竟然极其淡定的让方鹤眠进来,那他要不要躲起来?

    手指无意识地扣弄着茶杯的边缘,方鹤眠是秦桢养病以来,除了自己以外第一个亲自过来的,这种感觉说不上来,让卫蘅生出来一种插足别人感情的羞愧。

    自己过来是为了感谢秦桢的恩情,秦桢是为了救他才生病的,但是方鹤眠应该是与秦桢两情相悦才会来。

    环佩叮当,卫蘅顺着声音看向来人。

    方鹤眠今日穿了一袭靛青的冬装,发上也没什么过多的装饰,乌黑的发分了一些披在肩头,衬得他的皮肤白净又细腻。

    他高高瘦瘦的就算穿上臃肿的冬装也很好看,卫蘅心里有些酸,上下打量了他几眼,他还真会发挥自己的优势,知道怎么样才能吸引秦桢的视线。

    他不用冗杂繁复的装束,只需要简简单单的就很好看,不像自己,每次都要打扮的满头珠翠才好意思出门。

    方鹤眠向前对着秦桢行礼,直起身后不动声色地瞥了卫蘅一眼,那日秦桢与他具是湿淋淋的,说是为了救他才染上病,本来他还不信,这两人向来不对付。

    单瞧他日日来秦桢这里的模样,方鹤眠也信了个八九不离十。

    搬起坐凳,在卫蘅凝滞的目光里,方鹤眠凑近秦桢坐了下来。

    “离我远些。”秦桢偏头咳了几声,方鹤眠离得太近了。

    “方公子离殿下远一点吧,不然在把病气过给你。”

    卫蘅恰到好处的向前,将炉火上煨的川贝枇杷越过方鹤眠端到秦桢面前,“我看着呢,现在喝正好不烫嘴。”

    秦桢这几日习惯了卫蘅忙前忙后的端茶倒水,此刻也未觉得什么不妥,神色如常的将小盅接过来。

    卫蘅横在两人中间不动,非要等秦桢用完在离去,方鹤眠想看看秦桢的面色,却偏偏被卫蘅挡了的严实,只能估摸着时间开了口,“殿下......”

    秦桢听到方鹤眠的欲言又止,以为他有什么事,放下小盅,接过来卫蘅递的帕子擦了擦嘴,侧头问他,“怎么了?”

    看着秦桢手里攥着的粉色帕子,方鹤眠眼神暗了暗,但还是勾起嘴唇笑,“无事,就是来看看殿下。”

    殊不知卫蘅心情也不太好,明明殿下是允寻鹿公公拭嘴的,怎么轮到他了就不行了?

    瘪着嘴从秦桢手里拽出来自己的帕子,还带着显而易见的不悦,卫蘅端起小盅就离开了两人,继续坐在炭盆前,抱着茶壶心事重重。

    方鹤眠看着两人的互动,这下连笑都扯不出来了,偏偏秦桢神色淡然,好似卫蘅出现在她身边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既然无事,在府里干坐着也是无聊,不如分给你两个铺子。”

    寻鹿对方鹤眠的偏爱显而易见,一听说秦桢要分给方鹤眠几间铺子打发时间,前些日子就将手里的铺子分出来两个,秦桢看了看,寻鹿给的都是好打理易上手的,也不用担心他出错。

    话一出口,外间卫蘅的耳朵瞬间支棱起来,为什么要给方鹤眠分铺子?裴哥是正君,铺子不应该在裴哥手里吗?怎么要分给方鹤眠,她也太偏心了!

    方鹤眠不动声色的看了眼秦桢,发现她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有些不太明白秦桢的意思,她是嫌自己来找她了?

    给自己几间铺子,就能将自己打发走,可她为什么不嫌卫蘅整日闲得慌。

    垂下眼眸,看着秦桢苍白的手指与上面淡青色的血管,方鹤眠忽然感觉不对劲,之前秦桢的手不是这样的,她怎么又瘦了?

    “不愿意吗?”秦桢看着方鹤眠低下去的头颅,黑发下的脖颈白皙的晃人,秦桢眼里却隐约带上了点不耐烦。

    她猜到了方鹤眠的意思,他不愿意她也没法子,那就自己在府里溜达着玩吧。

    “愿意。”好似怕她没听见,方鹤眠又重复了一遍,可看向秦桢的目光却带着的别的东西。

    秦桢刚要开口,想说他不愿意也可,方鹤眠就突兀的问他,“殿下病可好了?”

    这话让一直注意两人谈话的卫蘅也有些坐立不安,那日被秦桢救出来时,他隐隐约约听见宫羽恼怒的声音,好像那日秦桢身体就不太好。

    “好了。”秦桢避开他的眼神,回答的简洁又迅速。

    躺了那么些时日,姜亓也从宫里赶来医治,怎么会不好,卫蘅听到她的回答也松了口气,抚了抚胸口,好了就行,要不然自己会一直愧疚的。

    方鹤眠不信秦桢的话,他瞥了一眼外间的卫蘅,又看了秦桢一眼,心里滋生出来些莫名的情绪,他也有些口不择言,“卫公子那日为何会想不开跳水呢?”

    虽说是问卫蘅,可他的目光却一直落在秦桢身上,秦桢不知道卫蘅落水的真正缘由,却敏感的察觉到了方鹤眠的不悦,好似卫蘅跳水与她有关似的。

    “那个,我可以解释。”卫蘅急忙站起身,他已经解释了很多遍了,秦桢依旧是那副不怎么相信的模样,现在方鹤眠在这里,他肯定知道方鸢眠是什么货色。

    先将自己女装的事情隐去,又将那日的经过说了一遍,看到方鹤眠格外凝重的神色,卫蘅忍不住翘起嘴角,看吧,方鸢眠就是那么坏。

    秦桢已经听卫蘅说了一遍又一遍,也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阿隐怎么样了。

    秦桢不知道阿隐是怎么算的日子,明明自己每次去的都随心所欲,可他偏偏在混乱中找到了规律。

    “殿下,臣侍的庶弟可有受到惩罚。”

    方鹤眠忽然转身看向秦桢,秦桢的心不在焉太过明显,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你想让他受到什么惩罚?”

    秦桢在虚无的焦点中对上方鹤眠的视线,他还是那么天真。

    在所有人眼里这些都是卫蘅的一面之词,他与陈礼的纠葛比秦桢想的要深很多,加上他穿的又是女子服饰,总归是不占理的。

    卫蘅听到秦桢没什么起伏的语气,也有些失落,总归错处自己占了一半还多。

    圣人没惩治自己已经不错了,他知足……

    “谢谢殿下救我。”

    卫蘅说的没有底气,听在方鹤眠耳里却格外的震耳欲聋,卫蘅对秦桢没有情意。

    “你不惹事就行。”

    秦桢依旧是那副神情,看来秦桢也不喜欢卫蘅,方鹤眠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也不愿意多待一会,起身就要告辞。

    卫蘅将方鹤眠送走,回来时脑海里不期然的想起来宫羽说的话,她说方鹤眠就算怀孕了,秦桢都不会碰自己一下。

    有些损坏男子的颜面,但卫蘅并不怎么在乎,方鹤眠是不能受宠的,他估摸着方鹤眠来看秦桢应该就是拍马屁,毕竟他唯一能倚仗的就是秦桢了。

    方鹤眠不能有孕,他决定了,他要在秦桢这里常驻,绝不给方鹤眠可乘之机。

    宫羽说了,秦桢心软,若是方鹤眠撒娇讨好,秦桢必然会给他很多好处。

    那他将来的外甥女怎么办!

    若是方鹤眠先一步裴哥生了孩子,秦桢又是心软,那他外甥女真的是什么也捞不到啊!

    卫蘅之前确实不相信秦桢这狗脾气是个心软的,但她有确确实实把自己捞上来,还主动揽了责任,这让卫蘅有些过意不去。

    秦桢她确实心软。

    她愿意养外室就养外室,卫蘅现在已经完全想开了,裴哥都不在意,他在意什么,反正他将来又不准备要孩子。

    秦桢看着卫蘅又走了进来,也懒得计较,他只要不犯原则性错误,他爱怎么着就怎么着。

    卫蘅靠着炭盆,越想越不对,秦桢心软,那外室怎么着也得是个柔柔弱弱生活不能自理的,那个眼瞎的都比那个叫邓善见的强上许多。

    他一直在这里,寒噤也没避着他,他已经知道了邓善见就是秦桢朋友的弟弟,只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那人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把秦桢迷倒。

    许是看出来秦桢对他的纵容,卫蘅行事也有些无所顾忌,他日日来来回回的朝着秦桢这边跑。

    频繁到裴玠都有些疑惑,他记得阿芜很是讨厌秦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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