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少年何惧

    若说杀人,钟老很在行,但若是救人,修为已然登顶的他也无可奈何。捏碎洞天,里面的俩位少年便活不成了。

    但是救人,眼前这位黑袍男人可以。

    通天巨剑即将落下,一切似乎尘埃落定,此招粉碎少年的道心,青囚的心血付之东流。

    齐师却极不甘心,罕见的破口骂道:“吴司同!去你娘的!”

    仿佛眼前男人似乎有逆转败局的能力一般。

    洞天之中。

    一身黑袍的吴司同落入红莲,漆黑便如同活物爬满洞天,熄灭业火。

    他没有轻易去打断这场断送少年道心的仪式,而是身形来到两位少年的身后,轻轻搭上他们的肩膀,黑色的纹路爬满少年的全身,许祁张原俩位少年终于能够动弹,黑色笼罩住他们的心脏,控制住跳动的频率,让绝望的少年沉寂下来,可挥下的巨剑却看得更加清楚。

    吴司同沉声开口道:“给我看真切了,少年人有何惧哉,如此怯弱如何承载!再看清楚些!一柄破剑而已,落下又如何,悬挂又如何,大点又如何,剑只会被你我握在手中。”

    “坦然视之!”

    一字一句清晰无比落入少年心田,泛起涟漪,一条道路蔓延出去,剑心通明,再去看时,张原心中竟有一种“对啊,这不就一柄破烂剑。”的想法,只觉怪诞,张口呼吸亦是轻松,随即心无杂念,坦然看着这一柄剑落下,将他的身体,灵魂,念头,一切都粉碎,他碎得尘埃都不剩,却感觉自己仍旧活着,哪里都是自己的念头,哪里都是自己的身体,哪里都散落只属于少年的灵魂,他在剑海中欢快畅游,恰巧碰到也在畅游的许祁,俩人并肩看去,巨剑撕裂天地,一切尘埃落定,混沌如鸡子。他们仍然活生生的站着,只不过尿了裤子。

    十几岁时,大抵是无人能够打败的。心中憋着一股不服输的劲,也无桎梏,是少年意气。

    生活会打磨去棱角,那时将不再是少年,可仍旧活在心中,偶尔发一发疯幼稚一回,切莫见怪,苛责亦伤人心。因为大抵是年少的自己在耳边低语,“闷太久啦!”

    吴司同像拎小鸡一样拎着俩位少年跳出洞天,钟老见俩位少年剑心澄澈化险为夷,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在此之前,回到桃花庵上空,青囚被人以一书拦下,他也认出了此人身份。

    “戈落山赫之命。”

    青囚顿了顿,沉声道:“好!”

    赫之命深吸一口气,不敢掉以轻心。上三六书之一的玄之书“哗哗”翻动,金光涌现,一个古老的意志从书中苏醒过来,书内一只金色的手掌涌现。

    青囚闭上双目,当年戈落山天字辈的刺客他也杀过,并且只用了一剑。

    现在跌境再破境。

    “不过没事。“”青囚心道:“闭鞘剑修,最擅长越境杀人。更何况我还是一洲之主。止戈州还是挺给面子的。”

    他把手放在长河剑柄上。

    天地颤动。

    好像云开见月明,豁然开朗。

    天地为我鞘,一剑斩千秋。

    赫之命跑了,青囚还未彻底斩出那一剑,他便跑了。

    他此次前来,其实是为了克服多年前的梦魇。

    可他实在是害怕,害怕就像当年一样,那位天字辈的高手,被眼前的男人一剑斩碎在山门前,渣都不剩。

    这成了他的心魔,他难以想象,明明已经修为绝顶,为什么还会被人轻易一剑斩落尘埃,他难以接受,青囚明明已经跌境,真让他直直去面对这个男人,他居然道心崩溃,跑了。

    他跑得很快,快到自己都难以想象,喘着粗气,走了一阵,浑身颤抖停下来,竟然忍不住趴在地上呕吐起来,恐惧简直要填满全身,在那一瞬间,他真的觉得自己就要被一剑杀死。他猛的给了自己两巴掌,脸瞬间肿了起来,他死死盯着那个方向,恨恨的喃喃自语。

    “总有一天……”

    玄之书翻了一翻,其内传来一声嗤笑,他猛得抬起头来,单手抓住“玄”书死死捏着,声音沙哑道:“你现在也不过是个丧家之犬,笑什么!”

    书内再没有声音传出,赫之命又撕扯了一番,这才消气。

    茶馆中,道人也是一愣,呛了一口茶,无奈道:“这哪门子的天字辈刺客,竟然临阵脱逃了。”

    茶馆老板“哈哈”一笑,戏谑道:“要不你上去挨一剑试试?”<div id='gc1' class='gcontent1'><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try{ggauto();} catch(ex){}</script></div>

    道人淡淡道:“我哪敢撞桃花仙剑刃上,这不是嫌命长吗。”

    茶馆老板无言以对了,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他倒是挺想激怒道人,看看这斯心底到底想法,但是眼前此人就像一汪古井,波澜不惊,捉摸不透。于是乎也不说话了,茶也不喝了,双手抱胸,看着眼前道人,表面不动声色,心中的杀意却越加强烈,跳梁小丑他不怕,往往是这种作壁上观的人能在关键的时候给人致命一击,他更担忧的是前面几次出手威胁都不能试探出道人的深浅,道人越是无所谓,他便越是担忧。

    自己在他面前,就好像一碟花生米,花生米属于是前菜,他心里自然不爽。

    上空的青囚也楞了一下,赫之命天人二楼的修为,还是戈落山于血腥出来的顶尖刺客,居然毫不犹豫的就跑了,让他大感意外。

    不过赫之命的逃离带来了一个好的开端。

    虚空之中传出来几声低语,几声轻笑,随后气息消散于天地之中,似乎已经离去。

    平丘山那一脉在留下几具尸体之后也匆匆离去。

    白衣谪仙人衣袖缥缈,纤尘不染。这一次三方就好像是简单的一个试探,亦或者是一个下马威,徐承意忌惮虚空中的人,没有动用全力,只与平丘山一脉周旋。

    暗流仍然涌动,只不过,现在可以休息一会了。

    青囚三人马不停蹄,瞬息腾挪便已经到了许祁家院子中,此时齐师已然把少年二人带入洞天之中,吴司同比他们快了一步,也进入洞天之中。钟老自责于没有看好小原子,却又无计可施,只能守在原地,片刻不敢离。

    反倒是青囚安慰钟老道:“小原子跟许祁那小子福大命大,没事的,您老安一百个心。”

    他搭着钟老的肩膀,眨了眨眼睛,笑道:“吴司同在一刻之前就已经散了气机给我,就是告诉我小原子这边他兜得住,那小子闷得很,不愿意露头,但是靠谱。”

    青囚停顿了一下,又道:“不然那几人怎么会轻易离去。”

    钟老“哼”了一声,道:“若不是现在处处捉襟见肘,他们一个都别走了。现在还得找那几个老头子聊聊。”

    “他们前天便来了。”说罢毫不含糊一巴掌拍在青囚后脑勺上:“你小子一点不让我省心,我还想安度晚年呢。安度个屁。”

    青囚满脸无奈:“我好歹还是犀首,你让我面子往哪搁。”

    “你就一泼皮无赖,若是小原子学了你,我非把你扒皮抽筋。”

    “……”

    许承意没有两人那般乐观,青囚更多时间在闭关,张原是他一把屎一把尿从小带到大的,怎么能不让他担心,此刻更是一脸忧心忡忡的看着悬浮在空的那一粒洞天。

    好在,一切相安无事。

    吴司同拎着两个尿了裤子的少年,从洞天内走出,齐师一脸愤恨紧随其后,见到青囚更怒,洞天悬浮于五指间,吴司同也毫不客气,抽出腰间漆黑如墨的狭刀,抬手便斩。

    齐师洞天弹出,剑罡被吸入洞天之中。白色的洞天传出“咔嚓”的声响。

    两人还欲动手,钟老横跨一步站于二人身前,喝道:“够了!”

    气氛剑拔弩张。

    小小一座破落院子,聚集了三位剑道为师者。

    吴司同看了眼青囚,皱了皱眉。青囚笑了笑,后者又扭过头去。

    张原与许祁二人惊魂未定,还不清楚今天到底是啥情况,许祁一出来便着急忙慌去找被打飞出去好几里地的老爹,泪珠子掉了一地:“老爹,你可千万不能死啊,他娘的,院子都给别人打烂了。”

    半晌之后,许案的声音远远传来:“别动,肋骨断了。”

    张原也是满脸忧色,双手紧紧抓住二叔青囚的衣袖,才感到安心。抬头看着二叔,只见二叔似乎是在跟眼前的名为齐师的老人商量,但是他却一个字都听不见。半晌之后,齐师深深的看了一眼青囚,就此离去。

    张原拉了拉青囚的衣袖,小声问道:“二叔,到底咋啦?你在传音吗?”

    青囚把手放在张原脑袋上,眯眼笑道:“是啊,厉害吧。以后二叔教你。”

    张原没有听见。可修为高深的几人却听得一清二楚。

    在他身死之前,会把一州气运,托于名剑长河,送回止戈。

    也算是落叶归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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