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聚首

    下了小雨。

    正好,肃清了小镇的浑浊的血迹。小镇似乎又能在雨后恢复往日的宁静祥和。

    张原心中的疑惑也蒙上了阴霾,这一切对他来说都显得那么的莫名其妙,钟爷爷上山,随即他便见到了贯穿天地的光柱子,且先那么说,他也找不到好的形容词。

    再然后,就陆陆续续一堆人登山,他们的神色都极度的克制压抑。随即,他被一个奇怪的老头,拉到一个奇怪的地方,差点就要死在哪里了。

    多年不见的吴叔叔出现,闭关许久不见的二叔也出关了。

    这一切好像都跟他有关系,好像也没有关系。他不解,且二叔,亦或者是最疼爱他的承意叔叔也还不做任何的解答。

    徐承意走到他身旁,眸子里尽是温柔,替他打着伞,拍了拍他肩膀,似乎猜到了他心中所想,轻声对他道:“小原,待会便跟你说,今日的事情尚且未完。”

    张原无奈点了点头,一只手拉着二叔的衣袖,一只手不安的握紧了别在腰间的桃木剑。

    他踌躇了一会,望着被撞出来的碎路,与徐承意道:“承意叔叔,二叔,我去看看案叔。”

    说罢便快步跑去,徐承意点了点头,松开纸伞,纸伞也没人扶着,就一路晃晃悠悠的跟上去了,像是喝醉了。张原撇了一眼,心中惊奇,又释然,那一幕过后,似乎看到什么都不足为奇了。

    已经有一人跟许祁蹲在许案身侧,给深受重伤的许案喂服了一枚圆滚滚的丹药下去,许案脸色才好了些许。

    是一个面色清冷的女子,高挑的身材隐藏在宽大的黑袍中。张原从未见过,女子看了他一眼,便站到一旁,对许祁道:“别摇了,再摇你爹就真死了。”

    许祁有些六神无主,瞧见着了张原,便哭着道:“原哥儿,咱俩一起去打死那个死老头,他把案爹都快打死了!”

    张原冷静道:“那个怪老头已经走了,这事先暂时放下。许祁,咱俩加起来都打不过案叔的一根手指头,那个怪老头一招就把案叔打得快死了……”

    许案躺在地上,艰难扭过头去,假装没听到。

    许祁不依不饶,大声道:“我长大了要一招打死他。就像他一招打得案爹快死了一样!”

    许案心口一阵堵,睁开眼睛,抓着儿子的手,沉声道:“别他娘的说了。”

    许祁见老爹活过来了,正要说点啥,一激动就给自己折腾得晕了过去。

    许案又对女子道:“清凝妹子,先把我儿子抱回屋吧,我没大碍了。”

    名为清凝的女子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张原,抱着许祁便走回屋中,在腾出手时,张原看到女子的手上戴着一枚古朴的玉戒。

    这个戒指,他在小镇中看到过好几个,今日才似乎明白了什么。

    许案又对在思索的张原道:“张原,案叔没事了,你回到你二叔身边。”

    说罢站了起来,道:“那老头是个大高手,案叔是猝不及防才被……”

    张原重重点了点头,含蓄道:“我没觉得案叔不厉害。”

    许案心里舒服了些,拍了拍张原的肩膀,伸出一只大拇指,笑道:“张原你小子处事不惊,好样的!”

    张原无奈一笑,其实他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根源是什么,无知便无惧。

    如若在很早之前就告诉他,有人能一招打死谁谁谁,那他估计还是蛮害怕的。

    张原上前要搀扶着许案回屋,他扶着许案的腰,稍一用力,许案额头上便冷汗淋漓。张原有些不好意思,小声道:“案叔,真没事?”

    许案脸色发白:“我自己走吧。”

    “好。”

    院中几人也走了过来,许案脸上带有愧色,看着钟老爷不好意思说话。好在钟老气已经消了,对他摆了摆手,许案这才松了口气。

    青囚按住张原的脑袋,把他搂到身侧,笑道:“小原子,咱去见几个人。”

    张原点了点头,抬头看了看众人,钟爷爷一脸无所谓,承意叔叔对他笑了笑,吴叔叔漆黑如墨的眼眶内则是一脸的淡漠。

    他现在更愿意看到这样子的表情,这样子才能让他感到安心。他还小,很多事情他什么都帮不了,就像他知道很多人要刺杀二叔,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

    他挺想保护好二叔的,就像二叔在他小时候保护他从那栋小宅子出来一样。

    出了小巷,道路上已经聚了许多人,清一色的全是剑修。

    表情各异,他们或多或少不经意间的目光扫过张原。青囚挡在张原身前,吴司同则默不作声走在几人前面,率先开路,细长的狭刀抽出,懒得管这些人的死活,当头便是一刀直斩而去。

    在止戈,剑修拦路,便是一场问剑。

    刀罡划过,前方出现了一条数百米的鸿沟,把一众剑修分在了道路两侧。

    他收刀站定,手上扶着狭刀,一夫当关,冷着脸等待着众人的回应。青囚紧接着走出,脚步踏出却没有掉入沟中,临空而立,张原也跟着踏出,好似如履平地,心中称奇。<div id='gc1' class='gcontent1'><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try{ggauto();} catch(ex){}</script></div>

    两边的剑修中人群晃动,等了好一会儿,传来稀稀拉拉的声音。

    “吴师。”

    “青师。”

    “钟师。”

    随即声音越来越响,张原回头看去,他们皆执剑作剑指,恭敬弯腰拜下。

    青囚搂着张原的肩膀,轻声道:“拦路,是他们不愧宗门。尊我们一声师,是因为他们是剑修。”

    张原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小院里。

    四个老头子无所事事,在古树下乘凉下棋,坐在旁边的老头子拿着根烟斗,不下棋又喜欢指点江山,自信满满的频出昏招

    一位阴柔女子推门进来,拿着烟斗的老者当即便问道:“如何了?紫岚。”

    紫岚回道:“禀莫师,他们已经快到了。”

    犹豫了一会,又道:“各位剑老的宗门子弟没有刻意拦路,只做了做样子。”

    莫老嗒吧了一口烟草,嘿笑道:“本来就是做做样子,且先看看青囚是否会胆怯,若是青囚胆怯了,那也不配来到这里了。”

    他若有所思,笑道:“可怎么会呢?”

    一位老者哼道:“有吴司同还有老钟陪着,他又怎么会胆怯?”

    “我倒是觉得我也能整个犀首来玩玩,你们几个老头子觉得呢?”

    紫岚在一旁眼角斜看,顿时冷汗淋漓,不敢附和。

    只见一只手突然搭在老者肩膀,哼声道:“我觉得不太行,咱们几个都半个身子入土的老东西了,还瞎凑热闹。”

    几个老头子哈哈大笑,老者顿时改口道:“我也觉得不太行。”扭头回看,果然是老钟头无声无息来了,见他黑着个脸,一副要动手的样子,连忙招呼他落座殷切沏茶。

    每一辈的犀首都是把同辈人打得心服口服才可称为犀首,钟老则是上一代犀首。

    下棋那老者开口道:“你就任由他拿一州气运挥霍?”

    “那小孩我观其根骨,非天人之资,也接不住。”

    言外之意很明显。

    钟老反问道:“青囚,亦或者是吴司同,又是剑仙胚子了?”

    钟老先行一步,走在青囚几人的前边,就是想先跟几个老头子先聊聊。无论是青囚一方,还是眼前这几个老头子,都代表了止戈州最顶尖的战力,任何一方的损失,都会影响到整个止戈州。

    众人一时无言,下棋老者叹了一口气道:“老钟头,我们几个老家伙既然坐在这里——”

    “也得发发牢骚不是。”

    钟老一愣,随即起身深深拜下:“我代弟子给你们陪个不是。”众人动容,莫老更是直接吓得跳开,连忙搀扶钟老起来,也叹道:“年轻人胡来也说得过去,誰年轻时没胡来过,我们还聚众比誰尿得更远不是,当年也是你尿得更远,眼光也不差。我们几个老头子信你。”

    “只不过老齐头不听我们劝,那家伙性子直,心肠是不坏的,你也知道。”莫老开口道:“这档子事他肯定不答应,你也应该预料到了。”

    钟老点了点头。

    莫老叹道:“都一把年纪了,就别打打杀杀了,有空不如喝喝茶。”

    青囚推门而入,笑道:“喝茶好啊,打打杀杀确实没啥意思。”

    莫师顿时收敛了笑意,“哼”了一声。

    吴司同抱剑而立。

    青囚则领着张原带到几人眼前,自顾自倒了两杯茶,拿了一杯递给张原,道:“给这几个老头子敬茶。”

    张原乖乖接过,双手捧着,青囚也一一介绍过去,张原则挨个敬茶。

    “莫爷爷喝茶。”

    “李爷爷喝茶。”

    “屈爷爷喝茶。”

    “轩辕爷爷喝茶。”

    几个老头子也没刁难张原,敬的茶都喝了。

    莫师率先开口,叹道:“青囚,你小子当初好好当止戈这个犀首开宗立派,忍那么个几年,现在就什么事都没了。”

    “你就是倔。”

    青囚笑了一笑,道:“去麻烦人,心理也过意不去,本就是我的私事。没有人值得因我而死,我可以为他们而死。是因为那是我的剑道。”

    轩辕青松沉声道:“你当真考虑好了么。”

    “你可要想清楚,现在你没被打死,是因为你还是止戈一州之主。止戈的气运庇护,你的境界,非比寻常的天人一楼。可一但出了止戈,与别州的气运搅和碰撞,九死一生便真的是九死一生了。”

    青囚点了点头。

    他接着道:“如若你在桃花庵待着,我们几个能护你下半生无忧——”

    如此一来,止戈的气运便不会有流落他州的风险,青囚也可以悠哉悠哉活着。

    说着,苦笑了一下,眼前这人的脾气,他们本来便已知晓,又何苦去劝,不由得问心。

    气运是一回事,亦可能是眼前这位,前半生太过壮阔,让他们不忍见他在他们之前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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