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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新郎(十九)

    张灵秋没料到金麟卫会在此时破门而入。

    她一反之前见面时的温婉姿态,眉眼冷漠,眸中甚至带着深重的挑衅与敌意,听闻越霁之言,张灵秋不屑地嗤笑了一声。

    “凭什么不能是我?怎么,在越少尹心中,我就只配做一个软弱可欺之人么?”

    越霁对上她的目光,大势已去,张灵秋再不遮掩,眼底尽是赤裸裸的恨意,本应该叫人看得心里发寒,越霁却只觉得难过。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掐住她的脖颈,让越霁说不出任何斥责话语,她轻轻摇了摇头,垂下的双手紧紧攥起,良久后,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并非觉得你软弱。”

    “你杀了王旭,于日日受他折磨的王夫人而言,自然是天大的喜讯,”越霖早已察觉出她情绪波动,悄无声息地走到越霁身边,眉心拧着,对张灵秋凉声道,“可这同时意味着,你也犯了杀人重罪。你最好是盼着王旭能救活,他若没死,你的性命才有回转余地。”

    张灵秋眨了眨眼,她仰起头,看着擅自闯入的两人,眼尾愉悦地挑起,一字一顿地道:“可惜我只盼着王旭死了。”

    话音落下,她便咬紧了牙关,一个字也不肯再说,越霁沉沉叹了声气,却并无逼问打算。

    此案至此,嫌疑人的动机已然十分清晰明了,她就着越霖伸出来的手掌,站起身来。

    方才蹲得过久,又使力不当,一起身,双腿便犹如千百只蚂蚁啃食着,麻痒难捱,她且将越霖手臂当做扶手,抓着跺了跺脚,才慢吞吞跟在押送张灵秋的金麟卫身后。

    正堂上,王夫人被金麟卫钳制着肩膀,压在了主座上,见到张灵秋被擒住的瞬间,面色变得比先前任何时候都惨淡无光。

    反倒是张灵秋扬起唇,对她微微笑了起来,越霖将这两人的动作收入眼中,似有所觉地眯了眯眸子。

    他不想过多耽搁,径直将张灵秋连同王家人一块带回了京兆府。

    向子安正和齐桑解释着和离诉状中的内容,听见衙役传话,言明越霖在京兆府衙门等着他过去审案,并不不怎么惊讶,毕竟金麟卫做事向来迅速得紧。

    可当他看见了堂间被金麟卫押着的王夫人和张灵秋时,倒是真的吓了一跳,向子安不认识王夫人,却是记得张灵秋的,心里顿时狐疑了起来。

    卫章死时,张灵秋不是在张府休息着么?好些个婢女给她作证呢,怎么会又牵扯进来?

    正要发问,抬走王旭的金麟卫碰巧赶了回来,他垂首对越霖拱手道:“已经给王旭灌了粪水催吐,可惜我们来得太迟,还是没将他腹中毒药催出,此时人已经咽气了。”

    “哈哈哈哈哈哈……”

    话音未落,张灵秋已经桀桀地怪笑起来,而与此同时,眼角却又有豆子大小的泪珠不停掉落,她双臂被金麟卫反剪着压在背后,便任由着泪水在面上模糊一片,冲湿了她原本的清丽妆容。

    王夫人虽不如她这般自暴自弃,却仍是不可抑止地扬了扬唇角,眉心流露出一种久病初愈的欣然快意。

    向子安心中升起一种悚然之感,侧身往越霁方向斜了斜,低声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越霁皱着眉道:“她在王家给王旭下了□□。正巧被我们撞见,金麟卫想抢救,可惜仍未成功……”

    向子安记得王旭其人,是个还算可造的后起之秀,不过比起张家,依旧差了十万八千里的距离,他颇感莫名:“张姑娘怎么又和王家扯上干系了?你们审的不是卫世子那桩命案了?”

    越霁抿唇半响,眼里闪过几缕意味不明的情绪,斟酌着词句道:“此案比我们想得更复杂,向大人先将齐桑姑娘也传过来罢。”

    向子安虽有些不明所以,却照着她的意思做了,当齐桑被赵捕头带着走入衙门堂间时,张灵秋笑声一滞。

    她双目冷光乍现,停下笑容,吸了吸鼻子,侧眸对越霖冷声道:“越将军,卫章、莫志、王旭都是我杀的,与小萍无关。我在灵绣楼更衣时,见到了莫夫人和王夫人身上的伤痕,因为卫章也常打我,因此一眼认出了她们身上伤疤的来源。我恨毒了这些仗着自己人高马大,就以殴打枕边人出气的男人,因此一个个喂了□□,送他们下了地狱。”

    “杀一个也是杀,杀三个也是杀,”张灵秋昂着首,竭力控制住眼中泪水不再滴落,“这条命就当给他们赔罪了,你们要抓便抓吧。”

    越霖默不作声地扫张灵秋一眼,她虽然被擒,却背脊挺得极直,神色坦然,认罪的语气更是带了几分显而易见的自豪之色。

    即便被识破,她亦认定了自己所作所为,不仅无悔,甚至还有着骄傲之感。

    越霁皱了皱眉,看着王夫人快要抠破掌心的指尖,饶是再不愿她同此案扯上干系,依然出了声:“王夫人,你可有何……”

    “她没什么要说的!”

    张灵秋秀眉一扬,拔高了语调,飞快地打断了越霁言语:“她知道我和王旭在书房,瞒着不说,是因为我就是王旭那个不露面的情人,可她们并不知晓我要毒杀王旭。”

    张灵秋是正经的官家小姐,未婚夫婿又来自常人不敢得罪的卫国公府。若是她和王旭的私情被外人知晓,别说张家发火,光是卫国公府,就够王家喝一壶的。

    翠儿因此不愿意带他们二人前去,确实说得通,可王夫人适才见到张灵秋被捉住的神色,惊惧甚重,却无意外。

    更何况,张灵秋竟在踏入堂间时,反过来稳住了王夫人的情绪,这绝不可能是妻子和情人之间的关系。

    “可卫章和莫志死时,没有人见过你出现在永宁坊或是莫府附近。”越霁忽然出了声,她的话分明是要说给张灵秋听,可目光却放在了王夫人身上。

    王夫人闻言,眉心狠狠一跳,她垂了眸子,不敢让越霁看见自己眼中神色,越霁又接着道。

    “反倒是王夫人,在莫志被杀的前一个白日里,曾经带着一个可以藏人的箱子进了莫府。”

    张灵秋一噎,她皱了皱眉,还未来得及辩解,王夫人已经急切地抬起头来:“那箱子里是送给妞妞的玩具,连莫志也看过的,我怎么可能藏在箱子里。”

    越霁轻笑一声:“是的,莫志看过,所以一般人并不能偷偷藏在箱子里躲进去。”

    王夫人咬着唇,正要松一口气,可越霁话锋一转:“如此一来,倘若莫志知情,岂不是就能轻而易举的藏一个人进莫府。而当你准备离开时,只要让箱中的人出来,换上你的衣服,你再藏到箱子里去,不就一点儿也不费劲地留下了。”

    王夫人微睁着双眸,强撑着辩解道:“越少尹休要冤枉民妇,好端端的,民妇为何要莫志帮忙掩饰,藏在莫府?”

    “因为你就是莫志的情人,”越霁语声一冷,她阖上眼,深吸了口气,才接着道,“你让莫志掩护,留在府中,是为了骗他要在他自己家中偷情,正如张姑娘对待王旭的路数一般。”

    王夫人面色一时红白交加,齐桑漠然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当真与她并不相熟:“越少尹,民妇记得王夫人离开时的样子,绝不可能是找旁人扮的。”

    她苦笑一声:“再说了,莫府也就巴掌大点的地段,若是王夫人和夫君当真在主屋里有什么动静,即便民妇在女儿的房间里,也是能听见的。”

    齐桑所言分明是为王夫人辩解,可越霖听着,却霎时间将三件命案串联起来,他冷眼睨着齐桑:“你倒是好气性,莫志偷人偷到你眼皮子底下了,你还要帮他瞒着。”

    齐桑委屈地红了双眼:“越将军,民妇并不是什么好气性,莫志偷人,民妇也是偷偷跟着他查过的,不过民妇记得他的情人确实不是王夫人,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越少尹冤枉人呢?”

    越霖不为所动地看着齐桑,齐桑愣了愣,只得收起自己面上委屈,她极快地用余光看了一眼张灵秋,轻声道:“这位张姑娘,民妇更是不记得她,越将军若想从民妇这里问出点什么的话,可能要令您失望了。”

    越霁并未错过齐桑眸中的动容之色,她秀眉拧紧:“你们三人真是好演技。”

    三个年轻貌美的女子闻此,面上皆是一派惊诧,似乎并不明白越霁所言何意,越霁顿了顿,语声一寒。

    “先前我还当卫世子和莫中郎将那不见首尾的情人皆是一个人,现在想来,应是你们三人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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