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下月初九,云墨先进行地方选拔分文试与武试,武官选拔与文官选拔不同之处在于除武试之外还需测文史通识,考核通过者经过层层递选最后才授予官职。

    不久前顾修衍忙着处理茶园一事,随后阿娇出了事又尽心尽力地照顾,此次武举卷试内容的复习也是压挤出时间来准备的。一月左右便要考试,时间紧迫,铺中的生意多是交由顾修景和阿娇替他照料。

    本来他打算等考上了再把好消息和阿娇分享,若是没考上也不丢人。但是这几日自己已经应接不暇了,所有能利用的时间都埋头在书房中专心苦读,阿娇就算再怎么粗心大意也能关注到他的不同,见他所读的书目再联想到不久后的选举就瞒不过她。

    顾修衍晨起要先练武而后才去书房看些文史通识、兵书之类的科考范围内的内容。

    某日寅时末——

    阿娇难得在这么早的时候起床,天气渐暖就不像寒天那样总爱赖床不愿起身更何况是出来。

    阿娇打着哈欠拉开门,天色还灰蒙蒙的,街上静悄悄的,依稀可听见几户邻居家早起在院中劈柴、挑水等的忙碌声。

    后院突然传来簌簌的声响,阿娇偏头望去能看到有个身影正在比划着什么。她瞧的不清楚因为那身影的大部分被粗大的树干给挡去了。

    阿娇好奇地迈步过去,被树木所遮蔽住的身影逐渐清晰可见。

    男人赤、裸、裸的胸膛上汗珠密布,肌理分明的曲线让人感到怦然心动。

    顾修衍只下半身穿着一条墨色长裤,专心地练着阿娇看不到的招式。阿娇愣愣地看着他,以前她可没关注到顾修衍还有晨练的习惯。从跟着顾修衍回来后起初她习惯地早起做饭,后来顾修衍见她白日总忍不住地犯困,心疼得不得了,强制地要求她不必早起。

    今日是个意外,阿娇莫名地又想起他在去茶园前好像就有在书房看些兵书之类的习惯了。她隐隐地感觉到什么。

    顾修衍收起最后一个招式,凝神吐气后方注意到一角痴痴站着的阿娇。

    他眉峰微挑,眸中闪过一丝玩味:“鬼鬼祟祟地在看什么?”

    话刚出口,阿娇突然意识到他正光着膀子,还当场捉到她这个偷看的小贼。

    糟了,阿娇想,他会不会将她看作色胆包天的贼人?

    她硬着头皮走了出来,好在顾修衍并没有打算继续为难她,他将放置在椅子上的衣物套到身上,继而迎面向阿娇走来。

    “怎么起得这么早,不多睡会?”他耐心地微低下身问阿娇。

    阿娇不防他突然低身凑近,他站着时两人之间的距离是阿娇可接受的,但就这么突兀地凑过来还是令她感到不自在。

    “你凑这么近干什么?”阿娇躲避着他漆黑的眸子羞恼地叫道。

    “为了仔细地看看你。”那双眼眸里的玩味愈发明显。

    “有什么好看的,还天天看,天天看不够还要凑近看。”阿娇小声地咕哝。

    这声量要叫人听不见也十分的难,“只许你看我,还不许我看你?”他惩罚性地用指轻扣阿娇眉心,又道“我身子可被你看光了,难道你不负责?”

    阿娇尴尬地不知所以,却十分有有气势地回道:“你少占嘴上便宜!”说完就从他的禁锢下跑出来,和他保持安全距离。

    “你是要准备武举吗?”阿娇说出心中猜想。

    顾修衍拿着帕子擦汗水的手一顿,没有回答只是问:“为何这么想?”

    阿娇努嘴示意他看向原先同衣物放置在一块的书,回道:“又是兵书又是练武的,连铺中的生意你都没能从这些中分出神来照料,除了要参加武举我想不出其它的理由了。”

    顾修衍无奈笑道:“本想考过了告诉你。还是被你猜中了。”

    阿娇狡黠一笑,说出他尚未说出的话语:“怕没考上在我面前丢了面子?”

    他不置可否,没有什么好否认的,便默认了。

    “只是你以往不是视功名为粪土吗?这次怎么就要去参加科考了?”她一连发问,着实是对他的举动感到好奇不已。

    “想为你脱籍,挺直腰梁从此淡然立身于世。”

    更想要在这以权势为天的世间为你撑腰,护你一世安稳。

    午时——

    “待会我和小景过去送货就好了,你在家安心看书。“午后阿娇要去给前几天定了不少货的大客户送货上府,念及铺中得有人看顾,因此顾修衍是最适合待在铺中的,于是阿娇再次拒绝让他一同过去,只和顾修景一块去谢府。

    从顾家铺子到谢府也不是很远,驾着马车行驶约莫半个时辰便到了。

    阿娇与货物一同待在马车内,顾修景则坐在外头驱马。马车在谢府前缓缓停下,顾修景先行下马,走至在府门处看守的小厮说明来意。

    小厮见是自家夫人订的货,便过去先查看一番,再给马车放行,让人从偏门入府卸货。

    小厮撩起马车上的遮挡帘往里扫视以确认是府上要的东西,阿娇得体地冲小厮一笑。

    小厮了然道:“想必是秦娘子?”

    小厮待人有礼,从此能窥见主家之风度且治下有方。

    阿娇回道:“正是,这厢可劳烦您了。”她的话语温柔又抚慰人心,简简单单的话从她口中一出便让人不禁感到欢喜。小厮看上去严肃的神色松下来了几分,将货物大致检查一通后就将人从偏门引入。

    谢长衡疲惫地靠在轿内闭目养神,他隐隐感到云墨不似表面看起来的那样平淡且怡然自乐,此地毒泷恶雾,恐有一场恶战要打,否则云墨地方百姓何时能等到开云见日之时?

    朝堂之事风谲云诡,他要想往上走只能接下这烫手的山芋。一想到云墨私盐与□□一案,他的头突突地刺痛,他伸手在穴位上按揉。

    待从府门进去时,阿娇熟悉温柔的嗓音从轿子一侧的帘子中飘入,飘进他的耳中。

    他身子一震,按揉的手指停下来,原先紧闭着的双目睁开,他分明听到了她的声音,虽不大但却无比的熟悉。

    谢长衡猛然地撩起窗帘朝外望去,候在旁的随从见主子探窗而望以为有什么事要吩咐,便快走几步与窗边平行,“主子何事吩咐?”

    他神色难辨,而砰然跳动的心在一遍又一遍地向他确认他的心意。

    “那马车上的是何人?”他涩声开口,期待是自己心中的那个答案却又不希望是她。

    随从顺着谢长衡视线所在的方向看过去,禀告道:“回主子,是镇上一户卖茶油的商贾。夫人前些日子在那处买了茶油和一些养颜水,今日应是将货送上门。”

    商贾?他以为这一年多未见,她改从商了,也是,她一向很有主意,早先便可见其有从商的天赋。他不禁想起从前:每当她从乡间采了些草药并着蔬果来城里叫卖,旁人总是要头疼地与顾客拉扯价格,她却一向从容,一张能说会道的小嘴讨得客人不但不恼又能心甘情愿地在她这买东西。

    他无意识地勾起嘴角笑了起来,随从愕然,主子已经很久没这般笑过了。

    此话并非是他夸大,主子一惯不爱笑,至多在夫人面前才不吝啬笑颜,他却总觉得那笑还是不达心底。也罢,主子一向如此。可是刚才那短暂的笑意,他莫名地就是觉得主子是打心底里觉得高兴才展露出来的。

    随从见主子高兴自己心情也松快不少。云墨一事棘手,自南下以来,主子不堪其忧,忧心忡忡的,叫人担心。

    谢长衡很快收回那抹笑意,继而问那随从:“哦?商贾?你可知他何姓?”

    随从这下就说不出口了,他确实不知道只模糊地记得那人姓顾,便如实回了谢长衡。

    在府门值守的小厮在谢长衡的马车停下来时就上前等候主子了,他在旁听了一耳后十分有眼色地主动回道:“主子见谅,小的对那商贾门儿清。”

    言下之意便是尽管问他就好,他一定如实告来,愿意为主分忧解难。

    谢长衡闻言看向他:“说罢。”

    “禀主子,”按府中规矩行完礼后,他开口说道:“那商贾姓顾,掌事的是兄长,又有一个年龄相近的胞弟,二人协同打理这铺子。去年冬日,长兄将青梅竹马接了过来,本是要成亲的,谁想造化弄人,那姑娘在接回来之前不慎被发卖为奴,如何能成亲。”小厮自说着又不免为秦阿娇感伤。

    青梅竹马?她的青梅竹马是他。发卖奴籍?他对此摇头。他一时期望落空,升腾上来一股虚无之感。

    谢长衡沉默地盯着那辆马车直至马车完全驶入偏门淡出视线,他才作罢,放下帘子由府上早已恭候在侧的小厮牵引马车从正门入内。

    顾修景卸下茶油后,小心地扶着阿娇下马车。负责这些货物的下人一一将东西收纳好,因府上的夫人点名要见阿娇所以二人当下不能离开,只等来人将阿娇带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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