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

    2023年春

    程宴文的新电影《刚刚好》杀青。

    凌晨，结束了杀青宴的程宴文匆匆赶回沪市。他已经三个月没有见到伊礼和厘米了。程宴文轻手轻脚地打开家门，客厅还亮着暖黄色的灯，披散着头发穿着墨绿色睡裙的伊礼坐在沙发上。明明很温馨的，可是程宴文总感觉自己要失去些东西了。

    伊礼反头看他，带着笑，语气明快，却还是坐在沙发上“回来啦。”

    “嗯，谢谢程太太等我回家。”放下行李，快步向伊礼走去，将她抱进怀中。闻着熟悉的香味，“这段时间辛苦了。”

    “不辛苦。”习惯了。

    “程宴文。”女人摆脱拥抱，看着男人眼下的乌青，终是不忍“看看厘米吧，动静小点。”

    小团子睡在主卧里的小床上，似乎是闻到了爸爸的气味，睁开了眼。一见到爸爸，揉了揉眼，张开双手，糯糯的撒娇，“爸爸，抱。”

    程宴文看着怀中再次熟睡的女儿，旁边的伊礼，这是他想要的生活。

    早晨

    程宴文醒来，旁边没有伊礼的身影，只有厘米在卧室的垫子上搭着积木。伊礼喜欢搭积木拼拼图，连带着小团子也喜欢上。

    看见爸爸醒了，厘米蹬着小短腿走到床边，程宴文将她抱起，站在床上。“小厘米，我们去找妈妈，好不好？”“找妈妈！”

    此时的伊礼坐在餐厅里，跟伊墨发着微信。

    “程宴文回来了，你们商量好了吗？”

    “不用商量，我会去的。”

    稚嫩的声音响起，“妈妈！”

    伊礼放下手机，把厘米放进旁边的儿童座椅，摸摸小团子的头。“今天的早餐有厘米喜欢吃的噢，厘米今天要多吃一点。”

    “嗯！厘米可以的！”

    程宴文坐在伊礼的对面，阿姨将早餐端上，把西式的放在伊礼面前，中式的在程宴文面前。偶尔抬头看看对面的妻子与女儿，温馨惬意。时间流逝，伊人依旧。

    “程宴文，我想要做自己了。我不想步我父母的后尘。”

    “做自己？怎么做？”

    “我想离婚。拜托你。”

    “阿礼，我们吃完饭再说，好不好？”

    “好，不过程宴文，我一定要离婚。”

    花园内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伊礼，“程宴文，你有什么要求，都说吧。”

    “为什么要离婚？”

    “原来你真的不知道嘛。我很累，很辛苦，最重要的是，我无法继续忍受这样的日子了。曾经的我以为爱意可以胜过千军万马，可是程宴文，我错了。爱意无法取代安全感，爱意做不了任何事情，可是爱意会捆绑我，将我束缚在名为爱的监牢。”

    “可是我们相爱，拥有着可爱的女儿，不是吗？”

    “说实话，我甚至不知道我还爱不爱你，照顾厘米的疲倦，失去事业的痛苦，没有自我，这之中的任何一个都抵得过我们之间的爱意。在我每次想起你时，我不再是期待幸福，而是苦涩不甘失望。程宴文，你记得我们的开始吗？你说你要告那些造谣的人，我为你打赢了官司。可是，在我和厘米被拍被爷爷指责之后，在我一个人面对那些镜头，低声下气说好话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站出来，哪怕是发一个声明呢？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赌，赌我们会永远幸福，赌作为偶像和粉丝的我们可以一直走下去。”

    “阿礼，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他拉着伊礼的手，一直哭。不断地吻着无名指，上面已经没有了戒指。

    “程宴文，你没有需要对不起我的地方。其实，我是咎由自取，你没有错。到此为止吧，及时止损。最后一次，不违背我的意愿吧。”

    及时止损，停止爱意。

    这一瞬间，程宴文想起了那个梦。上天早已提示过他，可是他选择了遗忘。

    “好。”

    去民政局的那天天气很好，艳阳高照，微风拂过。一如结婚的那天。

    程宴文带了一束栀子花，伊礼接受了。那天晚上，伊礼踏上了去往波士顿的飞机。

    第二天，程宴文收到一束黄玫瑰。上面写着，“其实我不喜欢花香。”

    一年以后，波士顿

    “妈妈！厘米今天在幼儿园得了小红花！”屏幕里的小女孩举着自己的小红花

    “厘米很棒，妈妈今天也拿到了一个奖杯。”

    “妈妈也很棒！爸爸说我要睡觉了，妈妈再见，mua。”厘米挥着小肉手，对着屏幕来了一个飞吻。

    “厘米晚安，好好睡觉。”

    屏幕里的人变成了程宴文，“恭喜。你看起来很好。”

    “谢谢。可以自由自在地做我自己喜欢的事情，当然很好。辛苦你带厘米。”

    男人微顿，“阿礼，不用这样。厘米是我们的孩子，照顾她是我这个做爸爸的应该做的。”

    女人浅笑了一下，“你也休息吧，我要工作了。”怎么意识的这么晚，怎么会把这当作理所应当呢。

    那一年《刚刚好》上映，程宴文拿下了所有的影帝。他的每一场感言，最后都会感谢伊礼。“程宴文，没有用的。我不会重蹈覆辙。”

    那一年池清苓向伊成业提了离婚，伊成业答应了。池清苓开始环游世界，在去到波士顿的时候，她对伊礼说，“谢谢你，一一。”那是伊礼第一次真正的听到池清苓叫她“一一”——池清苓怀着爱意取下的小名。

    那一年伊墨接手了伊成业的所有工作，伊成业开始亲自去孤儿院、去偏远地区，去完成他的愿望。

    那一年程宴文没有拍戏，他站上了舞台，重新做回舞台上闪闪发光的大明星。他给伊礼寄了一张票。“程宴文，不需要了。我想见的是二十四岁在舞台上的程宴文。”明明中间有那么多年，为什么是在失去的第一年呢。不重要了。

    程宴文置顶了三条微博，一条是2016年官宣恋情，一条是2018年结婚，最后一条是2020年得女。讲述了一个悲剧。

    伊礼只有一条微博，“先做自己。”

    故事的最后，三十七岁的伊礼拿到了梦寐以求的奖杯，四十岁的程宴文开了告别演唱会。伊礼永远也不会知道，在那场演唱会上，程宴文一眼认出了她，结尾的《致最好的我们》是为她而唱。

    “我们的爱情到这刚刚好，剩不多也不少，还能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