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

    2019年3月，沪市

    程宴文和伊礼的第二场婚礼，网友感叹是“世纪婚礼”。有长辈、合作伙伴、一般的朋友、媒体，到处欢声笑语，人们阿谀奉承，现场铺满了鲜花气球，摆放了精致的点心。

    身着镶满珍珠与钻石的婚纱，随着《致爱丽丝》的响起，伊礼在伊成业的带领下走向程宴文。巨大的拖地裙摆，让伊礼感到寸步难行，可是她只能往前走。伊成业像所有的父亲一样，将女儿的手放入男人手中，再不舍的叮嘱一句“照顾好她”。第二场婚礼，二人没有那么激动，也没有花太多的心思，一切由家中操办。只是简单的宣誓，后来的重场戏无非是长辈致辞。

    宾客本来没有欢呼、没有鼓掌，只是看着，看着程伊两家的联姻，于他们而言，这只是一场联姻。直到程渠和伊成业的上场，现场终于响起掌声。

    那天，伊礼收到一份新婚礼物，是律所的股权转让协议，来自伊墨。

    “哥哥永远是一一最坚强的后盾。”

    2020年7月5日，沪市

    产房外，男人匆匆赶来。看到的是满脸焦急的伊墨和林夕，听到的是产房内撕心裂肺的吼声。男人的到来，激怒了伊墨。

    “为什么刚刚好是这一天，一一生产你不在？程宴文，工作那么重要吗？她给你拨了一个又一个的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眼球里布满红血丝的伊墨拽着程宴文的领子，将他撞在墙壁上，揍上一拳，就被林夕拦下。

    林夕抱着伊墨的拳，不忍地瞥了程宴文一眼，“伊墨，伊礼出来看见程宴文这样会难受的。”

    两个小时后，产房灯灭

    护士抱着一个婴儿，“恭喜，母女平安。”

    程宴文却走到伊礼的病床边，弯腰，摸了摸她汗湿的额头，再亲吻她。半跪在床边，“阿礼，抱歉，我来晚了。”

    还插着氧气管的女人只能虚弱的笑笑，“你已经做的足够好，阿宴。”

    病房内

    程宴文坐在病床上抱着伊礼，伊礼看着保温箱里小脸皱成一团的婴儿，内心都满是不可思议。

    旁边的伊墨打趣，伸手去碰小孩的脸蛋，“一一，我外甥女简直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欸。贪睡鬼。”

    伊礼抬头瞪了他一眼，“小丑鱼，你不要仗着我现在身体不好不能动手哈。”

    “伊礼，你们想好她叫什么名字了吗？”林夕端着一盘刚切好的水果问。

    “知厘。希望她知书达理，祝愿她懂得毫厘。”

    “程知厘小朋友，欢迎你来到这个世界。”

    程知厘无疑是比伊礼幸福的，因为是外孙女，有着隔代亲又不需要担任家族重担。

    厘米不愁衣服，不愁玩具，不愁陪伴。一岁以前爸爸妈妈和奶奶每个白天都会陪着她，偶尔还会去外公外婆的家，见到疼爱自己的外公外婆和舅舅，甚至还能遇到太外公。每次遇到太外公，厘米都会抱着一件“战利品”回家，长命锁，金拨浪鼓，也有不太符合时宜的玉镯子。走时厘米咯咯地笑，拄着拐杖的太外公站在门口慈爱的笑。到了晚上，厘米就躺在爸爸妈妈的中间，夜深了，偶尔滚到爸爸的怀里啊，有时妈妈的怀里。

    厘米的周岁宴，虽然二人想自己安排，可是长辈们坚持要摆得盛大，宴请四方。那天的礼物有木马，有八音盒，有绘本，有厘米的首饰。唯一给伊礼的礼物是程宴文给的，一本绝版的亲签推理小说，那是伊礼梦想的起源。可是伊礼在三年前就拿到了。

    一岁以后的厘米，妈妈带着她到处跑，那是爸爸在的城市。可惜有时和爸爸在一起没多久，妈妈就带着厘米回家了，因为爸爸总会说，“环境不如家里好，阿礼不能吃苦”。厘米知道，“阿礼”是妈妈，“阿宴”是爸爸。程宴文在抱着厘米的时候，总是不厌其烦的对她说，“爸爸爱厘米，爸爸更爱妈妈，厘米也要爱妈妈”。

    两岁半后的厘米，突然意识到，身边有很多人在看着她。和妈妈出门在外，总会有陌生的阿姨上前询问，“你是不是伊礼？”这个时候妈妈就会挡住她的脸，然后说一句，“拜托不要拍孩子，谢谢”有些人会答应的，这时妈妈会主动提出送签名照。有些人却一直跟在自己和妈妈的后边，拿着手机向自己怼，妈妈就会挡的更加严实，还会生气的说一些自己听不懂的东西，好像是什么《民法典》。她记得的，妈妈常常在陪她时不断地看着一本书，偶尔会嘀咕些什么，看完之后，妈妈总是喜欢看向摆在客厅的奖杯，很久不说话。

    舅舅说他叫小丑鱼是因为妈妈，妈妈小时候口齿不清，总是将舅舅叫成“尼莫”，别的小朋友听去了，就喊他“小丑鱼”。有天小丑鱼舅舅来了后，妈妈很久都没有笑。明明妈妈见到小丑鱼舅舅时，是最开心的，比见到爸爸还开心。只是进了书房，将藏起来的奖杯一点点摆出来。再将厘米抱起，带她看曾经的自己。原来妈妈有那么多奖杯，比爸爸的还多，小团子“哇”的一声，还拍拍手，“妈妈好棒啊”。

    “谢谢厘米，我们的厘米想看妈妈继续拿奖杯吗？”

    “要的！我想看看妈妈的奖杯长什么样，爸爸的都看过了，无聊的很。”

    “厘米，虽然你觉得无聊，可那是爸爸很辛苦才得到的，不能跟爸爸说这样的话噢。不然爸爸会伤心的。”伊礼将小团子放在凳子上，直视她说。

    程宴文出现在屏幕里的频率越来越高了，以前半个月里还会陪厘米待上两天，现在是一个月都回不了家。程宴文每晚都看起来很疲惫，可是他还是会撑起精神跟厘米分享故事，有时时间巧，就是他哄厘米睡觉了。一般屏幕里都是厘米，伊礼很少出镜，只有厘米答不上爸爸的问题时或者需要些什么时，她才会出声出镜。等厘米睡觉，伊礼才会和程宴文视频上，程宴文可以看着伊礼的脸傻笑，再将剧组发生的趣事分享给她，可结局总是伊礼说的，“今天很累，先睡了。你也好好休息。”

    “晚安，阿礼。”

    “好多花再美再耀眼，会终究枯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