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两个月后勇毅侯班师回朝,街道两边都是夹道欢迎的百姓。京城的街道哪里都是围个水泄不通,只留下一条道让勇毅侯和武官们通行去面圣复命。

    茶馆楼上的包间,正好能将楼下的情况尽收眼底。江少卿站在窗边看着父亲的风貌便微微安下心,或许真的是母亲太紧张了。

    身边一起站着的正是程时晏和程十鸢,“应该没事,看起来伯父精神没什么问题,牵马的手看起来好像也没事。”程时晏对着江少卿说道,慢慢从窗边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程十鸢转头看向自家哥哥,一脸奇怪。只是她带着帷帽脸上的表情不被看见:“哥哥你今天不当值吗?在朝上看不是能更清楚?”也走向自己哥哥的方向。心道‘暴风雨前的宁静,是要好好享受!今年以后都没有什么岁月静好了。’

    程时晏对着这个小白眼狼瞪了一眼,没有自己母亲能这么简单,放她去这么多的人地方!万一出事真的是哭都没地方哭。

    “是为了你,”江少卿默默出声解释,也走到桌前坐下倒了两杯茶,和顺手将茶点推到程十鸢落座的位置,方便她取。“看了父亲的样子我也能稍微安一下心,等人散一点我们回府吧。,差不多父亲也复命完了,估计也在回府的路上。”

    “你们先回去吧,我想去珍宝坊,看看新出的簪子。”十鸢想躲开这俩人,打探一下长公主是否此时出宫,很多话这两人在她不便说出来。

    “那我们陪你去,正好看父亲那边一时半会结束不了。”江少卿下意识就否定让十鸢自己出行的可能。

    程十鸢看着自家哥哥和江少卿直勾勾的盯着她,根本就不会让她有机会一个人出去的样子,默默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再开口道:“我身子没有那般不好,还有海棠和白夏在呢不会出事的。”

    成功让两个人一起冒火,一副你在讲什么鬼话的样子。“得得得,我不去行了吧,咱们回家等伯父。”

    十鸢无奈了,真的是搭不上一点女主的大腿子。撇了自家哥哥和江少卿一眼,俩呆瓜以后可不要后悔。

    三人一起下了茶楼,坐上回府的马车,三个人在马车里也不显得拥挤。因为程十鸢身子孱弱所以她的马车都是极尽奢华以求舒适,免得这位宝贝疙瘩在路上有什么不舒服,犯病了可不是难受死了。

    不一会马车就停在永安侯府门口,程时晏和江少卿率先下马车,程时晏伸手扶着程十鸢下马车,那仔细架势车里坐着易碎的宝瓶也就这样。

    十鸢有些时侯,对自己这个林妹妹似的身子也很无奈,坐久了站起来也会眼前发黑。更不要说一年四季,总有几个月在生病昏昏沉沉的!

    程家俩兄妹先回府,江家一家人肯定有很多体己话要说,他们外人在确实不太方便。

    程十鸢与江少卿分开走的时侯,鬼使神差的就回头看了一下,这个剧中温润如玉首辅大人。

    “怎么了吗?”程时晏看着十鸢看少卿的眼神不对。

    “没事。”程十鸢收回眼神,跟着程时晏踏入永安侯府的门,江少卿要走的路她帮不了。

    永安侯府门口,停着一辆十分朴素的马车,没有证明身份的挂饰也没有华丽的装饰物,程十鸢静静的坐在马车里等着江少卿。

    不久车外就有问侯的人声,和脚踏上梯子的声音,随即修长的手指撩开车帘,低头走进车内沉默的坐在程十鸢的旁边:“走吧,”江少卿的声音有一些暗哑,闻言小厮扬起马鞭,马开始缓步走起来,车轱辘转动。

    十鸢不忍心看下去,只能把手叠在江少卿的手上。微凉的指尖在触碰到攥着拳极力忍耐的手的时侯,这只手仿佛卸了力气。江少卿无力的看着程十鸢,程十鸢还是那样,温温柔柔的如春日的暖阳在包裹着他,等着他开口。此时的他却惧怕自己被这一点点的温暖灼伤,他已经不知道从哪里开口说。

    “岁...岁岁”江少卿第一次叫程十鸢的小名,这七年来他从未叫过。似乎想要通过这个名字,给自己一点希望不仅是十鸢还有他的家人,他都想能长命百岁。叫完这声几乎轻的听不见的岁岁,江少卿就不再开口说话。

    “会好的,我们现在就去祈福。”程十鸢想传给江少卿一点暖意,可惜她常年都是冰凉的体质,如果身体是温热的大概率是发烧了。这十几天的时间很短,却让勇毅侯直接病倒在府里,看着御医和江湖郎中来来往往,看诊后都说已经回天乏术,只剩下月余的时间。

    勇毅侯府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惧中,江少卿终于懂得母亲那天未说完的话是什么了。是他无能为力,只能向上天向神佛祈求,能不能让自己的父亲度过这劫。

    马车一晃一晃的来到药师殿所在的山下,江少卿想先下车再去扶程十鸢,被程十鸢拉着摇了摇头,她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面巾挡住自己的脸,还好因为自己体弱不常出门,京城里没有几户人家知道她长什么样,这次装成江少卿的婢女也是在程时晏帮助下才能这么顺利完成。

    程十鸢忍着头晕目眩的不适,故作轻松的下马车,祈福是一环,最重要的一环是寺庙上的人!站在马车一边朴素的衣服,也挡不住十鸢窈窕的身姿。

    江少卿跟着也下马车,他不知道为什么?十鸢要这么做,只是下意识的配合。

    在山底下就看到半山腰的药师殿,被一缕缕白烟笼罩其中,可见香火旺盛.江少卿从来不信神佛,在此时十分信服,企图神灵能给他希望。所以踏上石阶的时侯心里格外诚心,脚步格外坚定。

    程十鸢看起来是搀扶着江少卿,实际上是江少卿托着她往上走。十鸢都想京都估计要传出,勇毅侯世子经不住打击熬垮了身子,连祈福爬山都要婢女搀扶,应该还会顺便感叹一下婢女何许人,也能让常年只用小厮的勇毅侯世子,能让她伴在身旁。

    走到三分之一,十鸢都没空东想西想。因为爬山差不多要她这个弱病残的身子当场过世,真的是硬咬牙撑着。

    “十鸢,你还好吗?要先到前面的亭子歇息一下吗?”江少卿是离十鸢最近的人,自然知道她的异常。

    十鸢摇摇头,几乎将自身的重量,放在江少卿的手臂上了:“继续走吧,我的世子爷您受累点,奴婢歇下可就起不来了。你就可怜可怜奴婢从来没有出远门,就带奴婢看看药师殿拜拜他好吗?”十鸢知道他们平时都有骑射等课程,这点运动量应该不会太为难他。

    终于艰难的爬上半山腰,十鸢只有一个感觉后悔,早知道还不如用自己身份上来好了。暴露了就暴露了,反正也就四年好活着了,死人应该不会牵连永安侯一家。爬山爬的事情没做成还搭上自己小命,提前完成任务算不算成功?

    江少卿看着程十鸢逐渐平稳的气息才放下心,在山下就担心十鸢身体受不住,想直接抱起十鸢往上走硬生生克制住,来药师殿的王亲贵族也不算少,万一认出十鸢都不知道京城流言变成什么样。

    二人开始按着主仆的设定扮演,十鸢本分的站在少卿身后,看着少卿捏着线香虔诚的拜着满殿神佛。自己也跟在后面跪拜,系统都在自己身上了很难不信啊,还是拜拜吧。

    跪拜完程十鸢借着去更衣的借口跟江少卿分开,去到药师殿偏僻的后院一个药圃边的茅草屋,扣了扣门,轻轻念了一句诗:“及尔偕老,老使我怨”,程十鸢感受到门后的人发出急促的呼吸声,“我知道沈沁姑娘的消息,你还要躲着吗无了大师?”

    紧闭的门突然推开,身披白色袈裟的和尚就站在门后。十鸢挑了一下眉,感叹‘果然要下猛药才能勾出来,之前一直送消息约他去茶室是软硬不吃就是不肯赴约,害的自己这副破身体爬山,差点断送在这山上确实不懂事!给点子惩罚才行。’

    “你...是谁?”无了怀疑的看着十鸢,仔细打量十鸢想认出她是谁,“为什么知道我和沁儿的诀别信里的内容,你知道她在哪里?”语气倒是没有起伏,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暴露出无了很是着急。

    不是因为程十鸢说她知道沈沁的消息,只要他想沈沁的消息他轻而易举的就能得到。忌惮的是不应该被第三人知道的诀别信的内容,被程十鸢风轻云淡的念出来。

    “我是谁不重要,也不必问我怎么知道的,我能明明确确的告诉你沈沁在哪里。怎么样?佛子我有资格和你坐下喝一杯禅茶谈一桩佛缘了吗?”十鸢两手一摊,语气轻松的问他。

    无了无法只得请十鸢去远处的凉亭,“此处平日并不对外开放,也无人到此,施主可以安心说,贫僧尘缘已了怕是不能帮施主什么。”

    程十鸢顿时无语住,这人真的是逃避型人格不见棺材不掉泪啊,直接开口:“我也不浪费时间多说,两件事一我要归元丹,二是我要一个情报。”

    “施主连真容都不肯示意,贫僧如何知道施主说的是真的?还是道听途说诓我的。”无了冷静下来语气平淡的对程十鸢说,有所图不可怕来找无了都是有所图的人,但是知道信的内容已经很让人忌惮了,还知道归元丹在他手里眼前的人不是简单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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