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3
正式综艺拍摄地点是在江月电视台的东楼里，很大，一望无际。
背景也布置得很敞亮，一看就知道节目组资本够厚。
导演组随即安排了住宿，有几个稍微富裕的女明星男明星又自己加了钱，升了总套。
顾烨星不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姐，自然只选在二层附近的VIP间。
隔音很好，安静，干净。
就是不太大，大概就三十四平，够她一个人住。
纪满把房卡给她，自己也上了电梯。
顾烨星摁下二楼，但他没摁。
静谧的空间里，她最尴尬。
昨日纪满的发疯行为着实撩拨了她的心弦，她不敢去细想“A”的含义，也不知道他所作所为的意义。
纪满这人，太难猜了。
说是吃醋，又着实不像。
毕竟谁是这样表明心迹，追求女孩子的啊，追得到才有鬼叫。
两人同时在二楼下来。
纪满笔直地站着，没走。
顾烨星沉默了会，“你也住二楼？”
纪满嗯了声，“2304。”
顾烨星看了眼房卡，上面赫然写着2303。
特喵的，什么手气。
怎么又和他做同桌了。
二人拖着行李按照指示牌东拐西拐，可惜酒店太大，他们还是迷路了。
停留在走廊一处，耳边突然响起一阵□□声。
“啊~啊~啊啊啊~”
销魂的叫-床声不绝于耳，带着女人的娇媚又喘又急，酒店隔音这么好声音都那么清晰。
顾烨星还没来得及消化，又迸出句“不要啊不要啊”，“哥哥你好大”之类的话。
这声音有些熟悉，甚至还很新。
顾烨星的大脑懵了一下。
对比起听到这种声音，她更担心现在孤男寡女的局面和身边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
男人矗立着，没动。
脸上却挂不住。
纪满望向声音发源地，眼神不带挪的。
？
他妈的。
他还有这癖好？
顾烨星脸红得快熟了，拽拽纪满的衣袖，窘迫道：“纪满，别听了，我们去找房间吧。”
“嗯。”纪满纹丝不动。
“？你他妈别光嗯快走啊。”
“嗯。”纪满点点头，垂头，长臂一抬，拉过她的行李箱，人夹在两个行李箱之间，信步至房间门口。
这个位置，声音更清楚了些。
顾烨星现在满脑袋的“你没事吧”表情包，腹诽纪满还听上瘾了不是。
结果纪满一把揪住她的后领，拎小鸡似的把顾烨星抓到门口。
“听。”
纪满命令她。
“？你是不是疯了啊纪满，我可没有偷听人家……”
“你先听。”纪满打住她。
纪满按着她的脑袋贴到墙上，声音更真切了些，也越发熟悉了些。
顾烨星想起来了。
“是骆佳雨的？？”
“嗯。”纪满面无表情地摸着下巴，“叫得挺好的。”
“……”
他这句夸奖颇具讽刺意味。
顾烨星嘴角抽了抽，陡然想起她高中时候被纪满抓包看本子的事儿。
青春期的小孩对性总是充满幻想，顾风和黄若兰对性避而不谈，以至于对这方面一点也不了解，从小就觉得这是很恶心的东西。
可时代在进步，接受到洪水猛兽般的讯息时，很难过滤掉这方面的信息。
顾烨星在网上冲浪时偶然遇见某本子王，起了点好奇，从中买了好几本。
事情顺利的进行，她也从哪些五颜六色的本子里看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嗯。
很新很新。
本以为这是一件不为人知的秘密。
结果。
有一次放假，老师要求把座位给搬了。
纪满力气大两下就弄完，回过头来看顾烨星，她还跟只蜗牛似的缓缓蠕动。
纪满嫌她慢，一把拽了过来，拎着桌子的两个把就往前走。
顾烨星急了，“喂，纪满！”
桌子歪斜，咚的一声从抽屉里掉出一个裸-女封面本。
哦不，是两个。
其中一个是ysn。
“……”
纪满顺着声音的响动望了过去。
整挺好。
时间仿佛停止了。
顾烨星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耳朵红得快要滴血，血脉偾张，她感觉自己的天灵盖都在冒烟。
他妈的。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啊啊啊啊！！
某人盯着本子看了很久，放下桌子俯身将本子捞起。
然后往后翻了几页。
一直翻到最后。
然后合上。
纪满抬眸，黑瞳昏暗，透着些意味不明的情愫。
尔后把本子卷成一个筒，塞到自己的裤包里。
“借我，明天还你。”
“……”
纪满揉乱她额前的碎发，“想什么呢？”
“没。”顾烨星从往事中回神，心虚地干笑两声。
里面的人声停了，紧接着就是一阵沉默。
他们怕当事人出来撞破，拖着行李箱走到走廊的另一端。
却因祸得福，如愿找到了各自的房间。
顾烨星还沉浸在刚才那件事上，行尸走肉似的，木讷地推开门。
手机上来了条短信，源于纪满。
她划开手机。
【。】：还惦记着那件事？
【。】：需要我再给你发几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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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目第一期是各自找最拿手的片段演一出戏，再进行打分，三个人为一组分组。
打分的评委都是业界出名的导演，其中还有林富国林大导演。
没想到这位老艺术家也来了。
她运气还算可以，排在最后一个表演。
前面的人一个个上台，各自演了一出戏，但场下的导演们面色凝重，对大部分都不满意。
不过背后也是有剧本，祁亿希演得如此差还是拿了个B，甚至导演们还对他青眼有加，说他未来可期。
对于没充钱的，自然态度也不怎么好。
有什么说什么，刚刚骆佳雨一表演完就有导演说她表演得太浮夸，台词也很差。
可以说这才是最中肯的评价了。
轮到顾烨星。
顾烨星表演了一段名场面，故事发生在清末，她饰演亡国皇后，表演面临情爱与自我的节点转折。
她穿得雍容华贵，细颈之下落席蛇纹长裙，蛇的鳞片粼粼闪光，浅眸垂着，眼皮上平铺着淡淡的乌影，细眉飞入云霄。
悲伤的音乐从四周传来，她呆滞空洞地看着窗台，红唇衔着枝白拟萼花。
慢慢的，一点一点嚼入喉舌。
不均的光罩着半边脸，琥珀色的瞳仁折射光影，一滴泪顺着眼眶落出。
在场的人看呆了，无不感叹顾烨星的惊天演技和美貌。
“谢谢。”
一曲毕，表演结束。
顾烨星的手放在身前，向大家深鞠一躬。
在场的诸位如梦初醒，连导演们也为她鼓掌。
“情绪很到位，眼泪流出来的那一刻我也要哭了。”
“I think siving S.”
四个导演中她拿了两个S，一个B。
还剩下林富国没打分。
林富国的面色稍稍缓和，苍老的手拨弄着花花绿绿的打分牌，最后给了个A。
她是今晚林富国给的第一个A。
第一期录完，立即分了组。
顾烨星和祁亿希，骆佳雨一组。
--顾烨星的表演让综艺导演组的印象都颇深，几个人在场下议论纷纷，荣树也竖起大拇指连连赞叹。
“还得是金鸽奖，选出来的演员都这么牛逼。”荣树略带惋惜地叹了口气，“只可惜节目组不做人，非要把他们仨绑在一起做节目效果。”
李凡笑道：“不捆绑他们仨整活哪有人看啊，你别看顾烨星穿得人模人样的，她可辣得很，脾气顶个的爆。”
荣树说：“你怎么知道？”
李凡得意洋洋地，“老子阅女无数，能看不出她这乖样是装的？”
“不过辣是辣，还不是被骆佳雨欺负了。”
暗处，一双黑眸颤了颤。
纪满的脸白得曝光，他的声线低低，敛息冷声：“什么意思？”
李凡被吓了一跳，拍着胸脯呼呼吐气，“我靠，纪导你是鬼啊都没声音的。”
荣树把手搭在纪满的肩膀上，“怎么还没走啊，咱们的纪大漫画家。”
“借着视察的由头在咱们组蹲了不短时间啊，老实交代，是看上哪家妹妹了？”
男人们哄堂大笑。
“我问你什么意思？”纪满的声音再度奏响，这一次却载着盛大的愤怒。
眉头锁着，黑眸深不见底连呼吸都有股火气。
他的脾气很冷，大家知道。
但发怒却是第一次见。
荣树没敢开玩笑了，立刻结结巴巴地回应：“啊，啊，其实，其实就是骆佳雨和顾烨星起了冲突，骆佳雨故意把篮子拆了扎了顾烨星一手的血。”
“然后，然后就没了。”
纪满的表情更冷了些。
他不吭声，抬手把卫衣的帽子笼在头顶，额前的乱发落下，遮住他阴鸷的眼。
头也不回地走进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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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酒店，对门站了个人。
跟把剑似的杵在门口，手里还拿了瓶酒精。
顾烨星忙完工作，精力近乎殆尽，抬起左手，艰难地和他打了个招呼。
“晚上好。”
经过这么多天的友好相处，顾烨星觉得他们之前似乎也没之前那般隔阂深刻了。
做不成情侣，从做朋友开始。
似乎也是个不错的兆头。
纪满没回应，有一下没一下地抛着瓶子。
顾烨星也停了手里的动作，“你怎么站在这儿不进去？”
纪满面无表情道：“门卡掉了。”
顾烨星不敢相信地挑眉，“你居然也有今天。”
纪满的黑眸垂下，盯着她，缓缓嗯了声。
他的脸色不太好。
往常的纪满，尽管才讨厌她也会保持镇定，起码用对待常人的态度对待她。
可今天的气压莫名很低，说话都闷闷的。
不知道又怎么了。
“请我进去坐坐。”纪满直起身，抬手捏了捏后颈，帽衫落在脑后。
明明是有事相求的那个人，被他这张嘴一讲出来，反倒成了命令。
这性子可真是一点没变。
顾烨星开了门，撤点身子让他先进去。
走廊另一端走来骆佳雨。
骆佳雨的眼神在纪满和她的身上转了转，微微愣怔，又不屑地笑了起来。
“什么嘛。”骆佳雨切了一声，眼中尽是鄙夷，“我还以为你真有这么大的本事。”
“还不是个傍大佬的。”
“？”
毛病？
顾烨星听得冒火，也懒得管周围有没有人，张嘴便骂：“谁才是傍大佬的谁心里清楚。”
“别他妈往我这儿乱扣帽子。”
骆佳雨的眼闪了闪，脸霎时便白了，低声骂了句“神经病”便推开门快速进去。
纪满的眼暗着，冷冷的，如逡巡的毒蛇。
进了房间，她把包挂在衣帽架上，而纪满则把酒精和创口贴扔到桌上。
兜里又取出一包崭新的医用棉签，一块扔了出来。
顾烨星不解地拿起酒精，“干嘛？”
“有人叫我给你的。”
“？谁。”
“你管他是谁。”纪满不耐烦地撕开包装，手指砰砰砰地砸，袋子也在痛苦地呻-吟。
顾烨星很怕他这样。
她小心翼翼地拉了拉他的衣袖，“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纪满沉沉地嗯了声，头也没抬，直截了当地问：“你最近是不是被骆佳雨打了？”
“怎么可能？她敢打我一下试试。”顾烨星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篮子那件事，一边说一边还举起拳头冲空气来了几拳。
纪满的脸上晦暗不明，唇线绷直，眼耷拉下来，莫名笼了层低气压的黑云。
眼神游移，落在她的右臂。
纪满忽地拽过她的肩膀丢到吊椅里，顾烨星惊呼一声，纪满小臂的青筋剧烈凸起，随即暴戾地把顾烨星的手抻直。
“……”顾烨星身体一僵。
她忽然明白他为什么在门口等她，为什么还随身带了瓶酒精。
顾烨星下意识地去拦他。
可纪满的反应很快，力气亦是，他单手锢住她的手腕，蛮横地把长袖推了上去，一直推到锁骨外缘。
一道长长的疤痕裹挟着白皙的皮肤暴露在空气里，疤痕结痂，成了条线，周围却青青紫紫，甚至还有些红肿，莫名的触目惊心
纪满冷着脸，抬头看她。
“嗯。”纪满讥讽地笑，“没事。”
顾烨星的右眼皮突突直跳，他的气息蛮横又嚣张，冷漠的脸近在咫尺，她的脖颈里都是他温热的呼吸。
顾烨星埋了头，躲开他的目光。
“她折腾你多久了？”
“……没多久。”
“那她这样对你？”纪满冷哼，“顾烨星，你是不是越活越懦弱了，别人这样欺负你你都忍得了？”
“是不是我今天不来问你，你就一直这样藏着？连伤口都不处理？”
“……没有。”顾烨星的心惴惴不安的，她扬起脸想急切地回应，结果又垂了下去。
“我知道怎么做。”
“你别来指教。”
“……”
纪满身形一怵，愣了愣
随即冷冷地笑了起来，大手覆上用力地拧开酒精瓶，盖里盛满了液体，泡进三根棉签，粗鲁地在她的肩膀上转了两圈。
创口贴大大地敞开，平铺在玻璃桌上。
他推开门，离开了她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