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

    卫渊清从没这样忐忑过,瑞祥让佩兰代传了几句话,长宁也应下了,剩下的一切便顺理成章起来。

    卫渊清沐浴更衣一番,他不常用熏香,瑞祥便只在汤池中滴了些清露,卫渊清总觉得过于刻意了些,瑞祥笑道:“这可是咱们清凉殿的大喜事,也是主子您的大事,可不能马虎了。”

    他说完又在殿中打量一番,“似乎有些不够喜庆,我再将衾褥换一换。”

    卫渊清坐在镜前,镜子里的人与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可眼底却存了浓浓期盼,等瑞祥出去,他又将压在箱底的春册看了看,其实画作十分精美,交接之法也论述细致,可他却有些难为情,只因这些册子里大多讲述男子如何服侍女子,可那些事让他做来,只担心长宁会觉他轻浮不堪,又觉画中男子身躯丑陋,他倏地便将册子合上。

    长宁今夜会宿在清凉殿,是阖宫皆知之事,天黑之后她才过来,见卫渊清等得久了,语声中带了些歉意,“一时被政务缠住,倒让你跟着挨饿。”

    “陛下的国事要紧,臣侍多等些时辰也无妨。”卫渊清说着替长宁将外袍脱去,瑞祥接过,而后将殿中的侍人都招呼下去。

    卫渊清问道:“陛下的衣袍上沾了雪,方才来时可冷着?”

    长宁坐了下来,轻声道:“紫宸殿离这里不算远,倒也无妨。”她说完又看向内殿里瓶中的梅花,开得正艳,“平素忙起来,都不曾有空停下来赏梅,方才一进内殿便瞧见了。”

    卫渊清也看了过去,听她这般说,便道:“明日臣侍让人给陛下送去,陛下便可时时观赏了。”若是这样,她看到梅花之时,也会想起送花之人吧。

    长宁却摇了摇头,卫渊清微愣,却见她给自己和他都斟满酒,唇微微弯起,“这花在我身旁,寂寞而开,只会委屈了它,还是放在清凉殿吧,这样每当我累了,便来此处歇歇,和你一同赏花。”

    她是说,日后也会像惦念这梅花一样惦念他吗?卫渊清心中生出慰藉,长宁举起手中杯盏,“明日正好休沐,不惧一醉,倒不知渊清酒量如何?”

    渊清同她轻轻碰杯,眼中含笑,“臣侍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可他们都清楚今夜还会发生什么,不会真的醉去,长宁眸色微醺,伸手握住他的手腕,不需点明,渊清配合着起身,长宁牵着他往内室走去。

    烛灯似乎太亮,长宁吹熄了一盏,两人坐在榻沿上,卫渊清的手指紧紧捏住衣袖,不敢看她,似乎觉察出他的紧张,长宁倾身过来,吻在他的唇角,将他轻轻推倒在榻上。

    她的气息将他笼罩,还带着些酒香,卫渊清忽而想起些什么,心里微恼,方才她们对饮时只如知己好友一般,他竟忘了,长宁或许也忘了,他们还未饮过合卺酒。

    可后面发生的事便不容他再想,卫渊清后来想起自觉有些丢脸,初次太快,只如丢盔卸甲一般,长宁倒是位极其合格的妻主,这时还会照顾他的情绪,“不妨事,男子第一次行事大多如此。”

    卫渊清忍不住想,连那位中宫殿下也一样吗?他自然不会问出口,可这样没有欢愉的敦伦,只怕委屈了她。

    卫渊清有些失落,长宁不知是未尽兴,还是有心安抚,吻住了他,拊搏其物,他遍身生热,情不自禁向她靠去。

    云收雨散,卫渊清和她依偎在一起,轻声道:“臣侍未尽好侍寝之职,不得其法,让陛下失望了。”

    长宁轻声道:“没有,我很喜欢,大家公子本就如此,太傅将你教得很好。”

    长宁起身去沐浴,瑞祥这才进来,殿中仍有燕好后的气息,他轻轻将帷幔收起,“主子,您可还好?”

    他不问还好,这般问了倒让卫渊清有些窘迫,“去备水。”

    瑞祥偷偷笑了笑,卫渊清披衣起身,同他一起去了偏殿,吩咐宫侍进来收拾床褥。

    卫渊清浸在汤池中,有些事已经发生了,再回这里,心情大有不同,也一直在回想燕好时的情形,他恍惚记得,长宁纳/入/他时,似乎有一瞬的迟疑,他的眼神探寻过去,那迟疑便已经不见。

    一夜无梦,只是他不知,君卿侍寝是要记录在彤史册子之中的,更会呈到萧璟的面前。

    次日一早,还是长宁提醒了他,“今日你去立政殿给君后请安吧,宫中如今也没有别的君卿,前番我亦同他说定,不必常去他眼前。可如今不同了,只怕日后清晨还要辛苦一些。”

    这在卫渊清心里并不是什么为难之事,入宫里这么久,并未常常去给萧璟请安,萧璟也没怎么召见过他,原来都是长宁之故,她在尽力平衡君后和贵君之间的关系。

    同萧璟的相处也并没有太难,萧璟同他提起昔年在京都之事,他二人都是被盛誉的世家公子,卫渊清轻声道:“臣侍不敢同君后比肩,既入了宫,便会恪守宫规,一心服侍陛下,侍奉君后。”

    萧璟笑着让人扶他起身,还赏赐了许多,又宽解他一番,让他莫要在意太后惩罚之事。

    萧璟对他的宽和,就像寻常贵族家的正君作派,若不是那一日御花园瞧见,他或许会一直这么想,以为这宫里只有他一人心系长宁。

    那日他去紫宸殿寻长宁,没有寻到,佩兰说大抵是去了御花园散心,长宁的习惯他是知道的,平素不喜欢前呼后拥,他便也去了御花园,只是没想到碰见了她和萧璟。

    他离得远,只看见两人在说话,却听不清说什么,可两人的眼神落在彼此身上,透着些悲伤,但任谁去瞧,都不像是毫无情意。

    卫渊清想起,长宁因为萧胤之故,已经一月未去萧璟宫中,难道君后在示弱?

    或许印证了他的猜测,那次之后,长宁便去了立政殿,君后的心情似乎也好了起来,可他的留意只让自己不快。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