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高一下期，文理分科，我选了文科。后来辗转得知，陆景言和小水都选了理科。

    他们仍然棋逢对手，而我几番思量，还是退出了竞争。

    我高一上期的数学差到什么地步呢？一百五十分的试卷，只能得四十几分。谁也没想到小学数学常常拿满分的我，有一天会落到如此地步。

    究其原因，一方面是因为我当时没想明白那些奇奇怪怪的数字和符号有什么意义，所以内心很抵触。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我当时突然近视，然而怕被父母骂，不敢跟他们说，于是只好自己硬扛。

    教室的位置每周轮流换，我一旦坐到了后排，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就更看不清了。于是一日一日摆烂下去，终于到了几乎无可救药的地步。

    凭着心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头，我开始努力刷题，厚着脸皮在上课的时候搬着板凳到过道间听课。后来，我妈妈带我配了副眼镜，我也终于能够好好听课了。

    数学对我来说还是很难，但慢慢地，也终于有了进步。

    在无数个晚自习，我总是刷着题就开始痛哭。草稿纸被我撕破，上面那些面目可憎的数学符号仍然朝我张牙咧嘴，无声地嘲笑着我的愚笨。眼泪掉落在草稿纸和试卷上，将笔迹洇成一大片黑乎乎的污迹。

    那个时候，我遇到了后来很好的朋友，陈胜男。

    她数学成绩很好，我总是去问她题。而她也总是在我痛哭流涕的时候默默拍拍我的背，递上一张纸巾给我。

    高中数学老师是一位老头，一个即将退休的老师。他的教学方法让我渐渐对数学有了一点兴趣。几学期下来，数学稍有起色。可惜时运不济，高考那年遇到的考题颇有难度，我最后只考了一百零八分。

    一百单八汉，倒也算是个朗朗上口的数字。只是和其他科目的成绩相比，就实在不堪入目了。

    你看，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奇迹的。从来就没有什么一夜成神的神话，我也不是什么天赋异禀的奇才。然而能得此结果，却还要多谢那些挑灯夜战的努力和无人处偷偷揩去的泪水。

    ——

    我和陆景言说，以后如果有了小孩，辅导数学作业的任务一定得他来。

    他点点头，一脸严肃：“到时候我一起教孩子和你，看看咱俩智商的结合能不能超过你。”

    我：？

    他笑得夸张：“沈老师，咱俩这么多年的情谊，你学不会的话，我也不会骂你笨蛋的。”

    每日一个挨打小技巧，陆景言真是拿捏得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