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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死 狗

    胖警察打完电话,迈着笨拙而沉重的步子向我走来。

    “别看了,赶紧回办公室。”胖警察粗以粗哑的嗓音,带着不友善的腔调说道。

    听到胖警察苛刻的嗓音,我突然莫名地紧张起来,转过脸看了胖警察一眼,那一脸的横肉组成的凶像让我不自觉地侧过脸去躲避他毒辣的眼神,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我一侧脸,目光落在了隔壁的我自己办公室的玻璃门上,那扇玻璃门紧闭,通过玻璃门并没看到任何人。

    “你是这个办公室的。”我听道胖警察在我的脑后高声问道。

    我低着头,瞟了一眼满脸凶像的胖警察。

    “嗯,是的。”我低声答道。

    “去一楼吧,会议室旁边的那个房间,那是你们的临时办公室,这个办公室暂时不能用。”胖警察说完没理我,转身就走了。我转过身,跟在他的后面,看着他迈着狗熊般的步伐和狗熊一样松软的屁股,感觉有些滑稽可笑。他在原来的位置站定,我从他的侧面翼翼小心地走过,并闻到一股混合着各种难闻气味的刺鼻味道。

    我心情忐忑地奔下楼,我想知道同事们的心情和他们交谈的内容,很可能是我来晚了的缘故。当我推门进去时,同事们只是轻描淡写地瞄了我一眼,我从他们的眼中解读出,事情已经发生,没什么大不了的。同事们继续忙着手头上的工作,我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侧着脸和旁边的同事说道:“玉莲出事了!”玉莲是同事们私下对萧总的称呼,仿佛那样能贬她几分一样。大家都这样叫,我也就跟着这样叫。旁边的同事眼睛没离开她面前的电脑屏幕,思考了一到两秒后平淡地说道:“嗯,好像是昨晚出的事。” ”她似乎没有继续谈论这个话题的意愿。我识趣地打开面前的电脑,输进自己的工号,并随便打开一个文档文件。我那里有工作的热情,我是来辞职的。我悄悄地观察了一下在座的同事们,他们的神态与平常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同事中少了两个人。

    我盯着屏幕,脑中浮现出刚才玉莲在她办公室里的样子。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的脑子一下子把她和那只死狗关联在一起,我一直觉得玉莲像一只猫,一只矫情又愿发情的母猫。我猜也许是她一头凌乱的棕色头发和硬僵的没有一丝生机的驱体让我把她和那条死狗联系在一起。当年那只被丢弃在垃圾堆上方,已经僵化的死狗,它的毛也是棕色的。我眨了眨眼,棕色的死猫我也是见过的,就在我们小区的小路旁边。那为什么刚刚看到玉莲时,我会忍不住想起多年前的那只死狗呢?我似乎已经推翻了刚刚的猜想,正在另寻别的答案。瞬间,我的脑海中已经现显出答案。是那种情绪。回想中的往事,往往是会被抽去当初的情绪,只剩下外壳,但那天的那件事除外,那天的感触没有被抽掉,它在不经意间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记忆里,现在我清晰地回想起那是一种微微的惊讶,然后延伸出感叹,随后稍微浮现出一点怜悯,感触最多的是解脱。对了,还有一丝丝喜悦。就在刚刚站在玉莲的门外前,我的内心在次产生了相同的情绪,它与多年前的触感慢慢重叠在一起。

    回想起那只棕毛黄狗,它跟我还有点关联。因为它本来是应该由我来弄死它。

    上初二时,我家搬进了这个小城为数不多的楼房,享受到了集体供暖的便利。楼房建在我家老房子不远处,是烟草公司的自建楼房。我家虽不是烟草公司的家属,但姑夫的哥哥是烟草公司经理,加之当时爸爸也算是这所小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所以留套房给我们家并不算是件难事。那时听大人们聊天时说建楼时遇到很多困难,单单去各部门申请建楼的手续就繁琐极了,据说最后查了一下单子,上面的公章盖了一百多个。

    当我兴高采烈地随着家人搬到新家的第一天就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小区的围墙里居然圈进了一栋老房子。据家人讲,折迁时那户人家没和烟草公司谈拢,因为他家的房子靠小区边上,最后也就没拆,只给了些遮光费。

    那时小区虽然有院墙,但不是封闭的,小区的大铁门总是大敞四开着,我们小区的人就和那户未得到拆迁的人家相安无事地住在一个院子里。大概过了半年多,那户人家不知从那里弄来了一只棕毛狗。狗没有用链子拴着养,于是它整天在小区院子里闲逛。棕毛狗是只成年狗,一只母狗,开始几天仅仅是它独自在院子里晃来晃去,可没过几久,它就引来了附近几条野公狗在它身边和它一起在院子里转悠。这母狗讨嫌的狠,也狡诈的狠。它时常对一些老人和小孩露出凶相汪汪叫嚷,作出一副要咬人的架势,总是吓得小孩和老人连连后退,让着它走路,但对于那些长得年轻力壮的成人,它从来都是不理不彩。那时,我总是骑着蓝色山地变速车进出,个头有一米七多,所以不是它欺负的对象。

    有一天放学回家,我骑着令人羡慕的蓝色山地变速车向家的方向奔驰。刚刚进了小区大门。就听见狗的犬吠声,拐了个弯,看见那只棕毛母狗和几只不知来历的野公狗正把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逼到墙角。孩子已经无处可退,但这群狗却还在狂吠没有离去的意思。我一边拨弄着车铃,一边加速向狗冲去。狗被我吓着四散逃去,小孩子也趁机从墙角溜走。我以为这件事就算过去,可我把这群畜生想简单了。

    第二天放学,我还是刚进小区,拐了个弯,就用余光捕捉到几个黑影从墙角里蹿了出来,我猛地回过头,看到棕毛母领着那几只野公狗正向我扑来,那架势决对不是吓吓我娱乐一下它们自己,而是下死口想咬我。我踉跄了一下,把稳车把,用脚猛蹬脚踏板,加速。它们穷追不舍在我两边找能咬到我的机会,直到我冲起车棚,操起用来扫院子的硕大的扫把时,它们才四散逃跑。

    这样的事几乎两三天就发生一次,我终于忍无可忍下了杀心。

    住在老房子时,家里的仓房里曾经闹过老鼠。我曾和妈妈一起去街上买过毒鼠药和麻花。粉红色的毒鼠药涂在麻花上,放在仓房的鼠洞旁。妈妈说麻花香味重,容易引来老鼠。那时她还叮嘱我,进出仓房一定把门关好,否则让我家的狗吃到带鼠药的麻花一样会被药死。

    我很顺利地买到了毒鼠药和麻花,等待着投毒的时机。我仔细想过,不能把涂了鼠药的麻花直接丢给狗。万一让狗的主人看到,事后狗死了,主人一定会知道是我干的,那会给自己和家人引来很麻烦,这种方法是行不通的。也不能提前扔到院子里,万一让小孩子捡吃了,死的就不是狗了,就是人命了,这种方法也行不通。思来想去,虽然前两种方法发生的机率并不高,但有也有发生的可能性。我不能让这种事发生。最后我还是想到一个可行的办法。我家住在七楼,后阳台的窗户打开就是小区的院子。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只要把窗户打开,把涂了鼠药的麻花丢出去,就万事大吉了。我觉得这种投毒方法是最好的一种,堪称完美。首先,深夜里没人会仰着脸往楼上看,万一有人看到,黑天也看不清我丢的是什么。另外,夜里不会有小孩子单独在院子里走动。每天上学我都比一般人起来的早,如果麻花没被狗吃掉,上学时我在把麻花捡起来处理掉。我觉得这个计划天衣无缝,就等着我去实施。

    寂静的夜里,我从床上悄悄爬起。打开柜门,从角落里拎出一个塑料袋,那里装着我实施计划的必需品。我轻手轻脚地走到后阳台。打开袋子,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拿出鼠药和半截麻花。我把鼠药均匀地洒在麻花上。然后,拿到鼻子下闻了闻,却实很香,没有异味。我还着兴氛和忐忑的心情,抓着开窗的把手,向下扭,把手纹丝不动,我加大力量,在试一次,效果是一样的。窗子打不开了。我陡然想起,最近气温骤隆,加之白天下过雨。窗子一定被冻上了。窗子打不开,我的计划只能延后。

    晴朗的秋冬早晨,天空呈现出一种深沉而明亮的蓝色,如同平静的湖水一般,映照着初升的阳光。太阳在东方打出金黄色的光芒,照亮了大地和云朵的边缘。空气清冷,昨夜末施实的计划在我脑中盘旋着。我提着垃圾袋从一楼的电子门探出头,逐一扫视着可能潜在危险的每一个角落,确认安全后,快速闪出身子向离车棚不远的垃圾箱奔去,还未站定,我就把手中的黑色圆滚的垃圾袋抛了出去,垃圾袋画着弧线在空中滑动,我扭头正要向车棚奔去,眼底似乎留下了什么可疑的画面,我转过头又向垃圾箱瞄了一眼。本能地惊闪了一下,本来是想拔腿就跑,黑色的垃圾袋撞击到垃圾箱内壁的一刹那,我察觉出,那是死透了僵化的棕毛母狗的尸体。它并不是藏在那里准备伏击我。我静静地站在那里,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那只棕毛母狗死后,我们院子里曾被棕毛母狗招来的那些来历不明的公狗在也没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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