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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入职第一天

    有时候,越是想要努力去做好一件事,越是感到力不从心,事与愿违。那是因为也许是对那件事的期望值过高,在或许是对自己的能力存在怀疑。周一即将到来,我在网上搜索着一些关于如何进行第一次自我介绍的建议和技巧。网上有用的知识并不多。我按自己的思路写了一小段自我介绍,对着镜子反复练习,不断纠正自己的表情、动作和语气。可背给老婆听时,中途还是有停顿的地方。

    “太紧张了。”老婆皱着眉,语重心常地说道。

    “我尽量放松了,怎么还是紧张。”我愁着脸说道。

    “到最后声音都开始颤抖了,还放松呢,不行,是紧张。”老婆肯定地说道。

    “那怎么办呢?”

    “简化,没人愿意听你啰嗦那么多,简单明了就可以了。同事以后相处的时间长着呢,第一次好印象有什么用,日久见人心。当然,只要不是糟糕的印象就足够了。”老婆说完话,继续刷起抖音。

    我按照老婆的指点,把内容删减了几句,又背了几遍。

    叮,叮,叮,手机上的闹钟响起。七点零五分,我敏捷地从床上弹起,刷牙,洗脸,梳头,打上带香气的发腊。吃过老婆准备的面包夹煎蛋,我穿上西服,皮鞋,背上皮包。出门时,老婆把我送到门口,在我的脸上吻了一口。幸福地微笑着说道:“祝你好运。”我回复道:“在家注意安全。”

    我驾驶着那辆多次想更换,但都未能成功的,用了快十年的大众朗逸向单位的方向驶去。今天是个大晴天。我破天荒地打开了音乐。平时在开车的时候,我很少听音乐,这算是我的一个怪癖吧。但是今天我想听点音乐,原因很简单,下一次听到这首歌时,我就会回想起此时此刻的心情。通过一首歌来记录一件事或一段心情,这或许是我的特长,或者是另一个怪癖吧。这条路刚刚通车不久,静静地向前延伸,路的两边基本上是荒野,弥漫着自然的气息。人行道上的砖石静静地躺在那里,几乎没有任何行人来打扰这份宁静。偶尔,会有几个身影骑着电动车悄然驶过,他们的后座上,或是插着抄网,或是挂着鱼杆,我注意着这些人的去向,想找到他们钓鱼的大概位置。

    办理入职的手续很快就办完了。HR委托几个顺路的同事把我带到萧总办公室。她们敲了敲门后,把门推了一个缝隙向里面喊到,萧总你有一个新入职的员工。里面应了一声。“嗯,好的。”她们转身离去。我接着把门向内侧用力推着,走了进去。进门时,我看见萧总还专心地盯着眼前的电脑。她瞄了我一眼。看她有起身的意思我就站在门口没有向进走。她来到我身边。亲切地说道:“一切都还顺利吧。”

    “顺利,一切都顺利。”我毕恭毕敬地答道。

    “那就好,我带你去办公室。”

    我急忙转身帮她拉开了身后的玻璃门。她出了门,用一只手推着门的中间部分,等我从门里出来时她才放手。她的举动给我留下了一个及好的印象。从她的举动中,我推测她应该是一个善解人意,体恤员工的好领导。遇到一个好领导如同遇到一个伯乐,虽然自己不是千里马,但在一个体恤员工的领导下工作,日子总会好过一些。

    我们出了一扇门,然后就又进了一扇门,两扇门只有一墙之隔。另一扇门敞开着。我注视着她棕黄色的长发,在背后轻轻地飘动,心里想着马上就要与新同事们见面,心中不免有些紧张。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心里默念着介绍词,努力振作起精神,挺胸抬头,跟着她进了门,她在离门口不远处站定。

    “这是我们的新同事。”她的声音不大,语气也非常不正式。就像同事之间通知你的外卖到了一样。昂着头挺着胸,自认还算威风的我听到她用这种语气介绍自己时,立刻就有一种汽球漏气的感觉。当看到新同事们都抬起头用各种眼神看着我时,我还给自己打汽,打算好好做一下自我介绍。就在我张开嘴的一瞬间,她打断了我的话,手指着门旁边的第三个位置说道:“你就先坐到那个位置吧。”。她看了我一眼,手停在半空中,并没有放下的意思。她的眼神仿佛在叫她的爱犬把刚刚丢出去的球或树枝捡回来一样。我只好放弃自我介绍,向她手指的位置走去。

    “Jean,帮他申请一下内邮。”她在我的身后说道。

    “嗯,好的。”第一天送我出去的那个矮个子女人面无表情地站起来,点了个头就快速坐下了。

    来不及打量整个办公室的格局,我从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身后挤过,就到了那个空闲的座位。位置上凌乱地堆满了上一位离职同事废弃的东西。有订书器,黑红大小不一的马克笔,各种文件资料等等。我把这些杂物统统向一个角落移去,想腾出一点空间。我刚刚清理出一点桌面时,发现几个硕大的蟑螂尸体,它们横七坚八地停留在桌面上,有的躺着,有的趴着,令我不解的是它们的尸体为何是残缺的,难道还有以它们为食的其它生物吗?我没有答案,也不可能去问别人。我停顿了片刻,想到口袋里还有一包纸巾,从口袋里掏出时发出仅剩几张,我用那几张纸巾拭着满是灰尘的桌面后,最后用它们小心翼翼地把蟑螂尸体聚到一起,在包裹起来。这时,我突然想起大学时期的一个同学。那个人来自上海,与女友合租在一间公寓里。一天,我们去他们家做客,他一个人在厨房为我们准备食物,突然他发出一声尖叫。当时我们正在客厅聊天,听到他的叫声后,立刻冲进了厨房。只见一只体形庞大的蟑螂正在四处逃窜。他的女友拿起一只拖鞋,奋力一击,鞋底直接将那只蟑螂砸成了绿色的液体。我忍不住想象,如果今天换成是他,看到眼前的蟑螂,他会不会尖叫起来。如果尖叫旁边的人又会有什么反应呢?

    “给你抹布。”

    声音从我左侧传来,我还没来得及转过脸,一只手托着一个粉色的抹布已经伸到了我的面前,我转过脸看到旁边拿抹布的女人善意地冲我微笑着。她留着齐肩短发,蓬松的头发显得头很大。五官立体,不大不小,长得匀称,算不上漂亮但很标致。我接过她手中的抹布时,她又指了指身后走廊的另一侧。“侧所在那边。”她说道。(后来我知道她名字叫蔡莎婷。)

    “嗯,好的。”我礼貌地回复道。心里感到一丝暖意。我在桌下的抽屉里找到了一个大的塑料袋,把桌面上所有的杂物一股脑地塞了进去。丢在了地上。

    清理好桌面,我坐在这个属于我的狭小空间里,时不时,偷偷地向四处张望一下。同事们都忙着手里的工作,无心顾及我。我不知道他们的名字,我猜他们也一定不知道我的。我想在这种情况下,突然站起来自己我介绍一定会显得非常唐突。萧总为什么不向大家介绍一下我呢?我以前也换过工作,介绍一下新员工或让新员工自我介绍这是一个不变的程序。我很好奇,紧张的情绪让我胆怯,胆怯让我觉得不在这一双双眼睛下自己我介绍也挺好,反正慢慢会认识的。

    偷瞄完同事我开始打量整个房间。这是一个长方形的公办室,顺着办公室的长度摆有四排桌子,两两相靠,形成两行,每行有十个座位,共二十个座位。门正对面的那面墙上有两个宽大在窗户。窗户上挂着卷轴式的窗帘,窗帘两侧的墙上挂着两台发黄的空调。一进门正对着窗户下面是一个饮水机,旁边有一个小桌子,桌子上摆着茶叶包、电水壶、咖啡机等饮品用具。门后一面墙上是文档柜,一人多高,一直延伸,填满了整面墙的宽度。文档柜下半部分是带锁的铁皮门,上半部分的柜门上镶着玻璃,在靠近饮水机的一侧的那两扇玻璃柜门已被打碎。一部分掉在柜里,一部分停留在门上,一部分可能掉在地上,已经被清理掉了。掉进柜里的那几片,细长尖尖,像一把把匕首,停留在柜门上的几片形状不像匕首,倒是有点像一种不知名那种能把手划破的野草。我每次打水时,都会看他们一眼,担心它们掉下来,刺到我。有时水没开,我站在一边等待,仔细打量着这些停留在柜门上的碎玻璃,它们的边缘是那样的锋利,好几次我甚至有冲动去摸一摸它们。我想象着手指会不会在没有知觉的情况下被划出一个口子,或疼痛只是千分之一秒,鲜红的,也许是暗红的血就会从口子里溢出来,滴在地上。

    我坐在靠近门这边的座位上,背对着门。门是玻璃的,我身后的这面墙也是玻璃的,走廊里经过的人,包括萧总在内,很容易察觉到我正在做什么。我努力地做着该干的事,从来没有干什么不该干的。

    坐在门旁第一个位置的是一个年龄与我相仿的男人。他把腰板挺得笔直,像一只箭杆一样。他的头发涂满了发蜡,向后梳着,额头光亮,戴着一副时尚的黑色半框眼镜。他人中的距离比一般人长一些,因此脸看起来有些过长。快到中午12点时,他起身和大家说开会了。同事们纷纷拿着本子起身。我也学着在包里找了一个事先准备好的本子,一手拿本,一手攥着笔跟在他们的后面。开会的地点就在隔壁,大家一个跟在一个的后面出了门,又一个跟在一个后面,排着队,像上公交车一样挪着步子进入萧总办公室。我进去时,沙发上已经坐满了人,有的人坐在沙发旁的简易红色塑料凳子上。我环顾四周,红色简易塑料凳子叠加在书柜旁边。我走过去,从上面用力拔了一个,在门旁的狭小闲置空间坐下。沙发前的茶几上摆着一个投影仪,投在墙上的内容是用EXCEl做的一个表格。第一列是国家名称,第二列是完成进度,第三列是本周计划完成目标……,我坐下后,仔细研究着表格的内容。心想这就是我今后的工作内容。

    萧总坐在她的老板椅上,用霸道的口气地说道:“好,开会。大家把自己上周的工作内容总结一下。一个接一个说。”

    第一个开始总结工作的是一个女人。我听到她的声音后,向她望去,室内灯光已熄灭,借助投影仪微弱的灯光,我无法看清她的相貌。我收回头,把目光移到投影仪上展示的内容,那是我需要研究的重点。接着总结工作的是个男人,然后又是一个女人……即使看不清他们的面貌,每次换人时,我还是习惯性地朝说话的人看上一眼。听过一轮的总结,这里工作的核心内容基本上已经大致清晰,尽管某些细节仍未明朗,但从这些人的讲述中,我已经能够大致推测出工作的整体框架和要求。虽然仍有难度,但已并非遥不可及。我正暗暗窃喜,萧总突然开了口。

    “我们部门现在的业务量远远不足,大家都要努力干。不想干的趁早走人。我高薪聘请你们,不是让你们吃白饭的,别他妈的占个茅坑不拉屎。”

    听到玉莲讲话的内容,让我吃惊的程度决对不亚于正在欣赏着一位性感美女,突然被告之他是男儿之身。我怎么也想不到,打扮如此精致的女人嘴里居然可以冒出这样粗俗的话语。我开始有些鄙夷自己的孤陋寡闻。我抬头视线落在玉莲尖尖的鼻尖上,那里仿佛鼓出了红色的丑陋皮疹并迅速向四周散开。目光刚刚停在她的脸上,她就微侧了脸,用带着火光的眼睛看向我。

    “蒋先生你站起来自我介绍一下。”萧总的话语中间没有停顿,让我感到有些不安。她的口气中包含着一种我无法理解的情绪,听来有些古怪,但具体古怪在哪里,我却无法具体描述。我猜可能是她的语调里缺少了通常的正式语气,也缺少了应有的尊重,就像是一位严厉的老师在刻薄地训斥一个犯了错的孩子。我缓缓地站起来,走向所有目光聚焦的正前方。我感到心跳在加速,没想到她会选择在这种时候让我向大家介绍自己。

    我转过身,面对着大家,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紧张和尴尬。站在昏暗的办公室前,投影仪白亮的灯光从我的身边射过,在身后的墙壁上投下一片惨白。我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映在墙边,就像一个孤独的旅行者在荒原上留下的孤独影子。我知道现在自己是亮的,完全暴露在每个人的视野里,我看不到他们,他们躲在暗里。这种感觉我曾经有过一次,那是高中时学校举办的艺术节。那天,我登□□唱,聚光灯打在脸上的感觉和今天一样,我是亮的,台下是暗的,那次演出很成功,我没有如此紧张,还赢得了阵阵掌声。

    我试图开口,却因紧张禁锢了嗓子的活动力,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我努力地控制着紧张的情绪,但脑子里却一片混乱。我努力想着那几句简单,用词还算漂亮的话,它们似乎都想第一个出来,挤在嘴里让我发不出声。我觉得口干舌燥,脸颊泛红,脖子上的大动脉正在快速地往脸部输送血液。我觉得投影仪射出的光不是光,是火。

    片刻过后,一个扁扁的声音说道:“大家好,我是我。”听到这句话我自己都感到陌生,不敢相信是我说出的。

    “大声点。” 这个声音从萧总的方向发出来,有些不礼貌不友好。

    我调整了一下,放大声音,又说了一句。

    “在大点声。”话语里有明显的烦燥情绪。

    我把声音又放大了一些。这回她没有打断我,也许是满意了,也许是她放弃了。

    我在慌张中介绍完自己后,感到一阵阵羞愧向头上涌来,我想赶快逃离他们的视线。当我刚要迈步,想迫不及待地回到原位时,听到一个声音。“等一下。你们简短自我介绍一下。” 我像一个螃蟹褪下的躯壳一样,外表坚硬,而内在空空地站在昏暗的办公室前,听着他们作自我介绍。萧总没有指示任何人去开灯,也没有人提醒她。他们一个接一个麻木地说着,我麻木地礼貌地点着头。看不清脸,只能查数,算上萧总我们部门一共九个人,四女五男。虽然这次我只听到了他们的声音,但日后很快就认识他们了。

    大家都讲完时,我的肚子不适时宜地发出了一串长长的咕噜声。这声音是那么清脆响亮,它拉着长声,从肚子底部往上窜,似乎想从嘴里窜出来一样。我闭紧了嘴。感到无比尴尬。大家静静地倾听着我肚子的叫声,没人离开位置,似乎这肚子叫声是另一个人在做自我介绍一样,他们要等它结束。咕噜声渐渐消失在我的腹腔里时,另一个咕噜声响起,那声音不源于我的体内,是萧总旁边一个体态肥胖的男人发出的。然后,他的咕噜声还没有消失时,沙发上的某个人的肚子也发出同样的声音。大家没有听完这古怪的声间,开始表情坚硬地一个接着一个向门外走去。

    出门时我看了一下手机,12点27分,我跟着同事,急促地走在七扭八拐的走廊里,穿过一个另一个厂房。来到食堂时,饭菜所剩无几,我们随便打了几个看起来就没什么食欲的青菜。吃饭时,他们几乎没有说话,不知他们是平时就这样,还是因为有了我这个新同事有些拘谨。吃完饭后,我们三三两两地向办公楼走去。

    “你都做到副总的位置,怎么还来这儿上班。”一个女人上来主动和我搭话。女人的名字叫王小兰,就是我第一天在黑板上看到的小兰2000万那个小兰。小兰个头不高,随意扎起的马尾显得她的胖脸更胖了许多。两条小三角透露出一种不和善的气息。我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她那颗嘴角上的黑色痣和酒窝上,然后,缓缓地移开。

    “噢——,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做生意之前。”我一边回复,一边觉得奇怪,我的背景她怎么会知道,老板通常是不会和员工泄露这些事的。

    “做什么生意?”小兰问道。

    “披萨店,一家加盟的连锁店。”我轻描淡写地说道。

    “怎么不做了?”小兰继续问道

    “合约到期了。加盟的时限到了,加上最近生意并不好做。”我回答道。

    “那这是你第一份offer(录用通知)吗?”小兰追问道。

    “对,第一次面试,就拿到offer觉得挺幸运的。”我接着说道:“我以前经常路过这儿里,从外面看这个办公楼挺气派的。”

    “今年在你之前都走四个了。”小兰神秘地说道。

    我对小兰的话还未全部理解,旁边就又有人插话。

    “对,我是第五人,你是第六个。”走在小兰旁边体型庞大的胖子说道。胖子的名字叫陈祺,英文名Duke。陈祺带着两个圆圆的厚边黑框眼镜,大脸大嘴大鼻子,在这我要特别说一下他的鼻子,形状宛如一颗肥大的鸡屁股,连上面的毛孔都像极了鸡屁股褪去毛后留下的一个个又深又大的孔洞。他的体重目测应该超过一百八十斤,像一座小山,给人一种压迫感。他穿着一身运动装,脚下的运动鞋已经难以辩认出具体颜色,鞋面上有一条撕裂的口子,但没有露出鞋子的内部,。陈祺看起来年龄不大,说话的口气也相对实在。

    “他比你早三个月。”小兰接过话说道。“在他之前今年已经有四位同事主动离职了。”

    我正在好奇公司的离职率怎会如此高时,我的思绪被打断了。

    “一个月给你多少钱呀?”陈祺大嘞嘞地问道。

    “嗯——”我拉着长音,并不想回答他的问题。这算是隐私问题一般人不会直接问。

    “这他妈的是你一个月拿四千多块钱的业务员问的问题吗?”小兰虽然替我解围了,在一定程度上也替陈祺解了围。但我对这个女人开始没有什么好感了。在我看来,无论男性还是女性,说脏话都是一种应当尽量避免的行为,尤其是年轻女性。小兰的言辞让我觉得有些唐突,甚至有点儿粗鲁。虽然她已经变相地说出了陈祺一个月只有四千多的工资。但这种女人的话谁又能相信呢。

    “食堂几点开饭?我们去时怎么都快没菜了。”我故意转移话题问道。

    “十一点五十开饭。”小兰答道。

    “我们在去晚一点,可能连青菜都没得吃了。”我顺嘴调侃地说道。

    “老板是不会顾及我们的,反正她每天都开车出去吃。”然后她看着远方说道:“你知道,为什么走了那么多人了吧。”

    下午走进办公室时,靠门旁的第一个位置上有个男人靠在椅上,一条长长的白色耳机线从他面前垂落,连接在桌子上的手机上。他在听歌。他的名字叫朴俊琳,英文名Philip。就是我第一天在黑板上看到的朴俊琳4000万中那个朴俊琳。我轻手轻脚小心翼翼地从他身后挤过时,他发现了我,把椅子轻轻向前挪了挪。我成功地没发出任何声音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静静地发了一会儿呆。等大家都振作精神准备进入下午的工作时,我也挺了挺腰,坐成了笔直。我时而把脸侧向左边,时而又转向右边,偷偷观察着每个人的神态。这时,我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他还没分电脑吗?” 坐在门旁第一个位置上的朴俊琳粗声粗气地说道。

    我侧过脸时,坐在我与朴俊琳中间的蔡莎婷已经开口说了话:“还没有吧,我记得他位置上的那台电脑是坏的。”

    “把老赵的电话给他,让他找老赵。” 朴俊琳粗声粗气地低着头说道。

    蔡莎婷在桌上拿起一个记事本,翻了翻,侧过脸,把本子举了过来,她指着上面的一串号码说道:“给他打个电话吧,让他给你分配一台电脑。”

    我连忙抻着脖子看上面的号码。

    “他是电脑部主管。”

    寻着声音看过去时,朴俊林正侧着脸看着我,他接着说道:“以后用他的事多着呢。”

    我连连点头说:“嗯,好。”

    电话拨通后是一个轻声轻语的男人接的电话,我说明了情况,对方说一会就过来。

    不一会,门口出现了一个高个子男人。男人三十几岁的样子,长着一张白净的脸,眉毛有些稀疏,单眼皮,适中大小的眼睛,配上一条挺拔笔直的鼻梁,乍一看,相貌算是十分清秀。他一进门就开始四处环顾,脸上明显带着一副找人的样子,他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的意思,屋里的人也没有人主动和他说话。他似乎也像一个刚入职的新人。我举了举手,他向我走来。

    “你就是那个刚入职需要电脑的人吧。”高个子男人语气平稳缓慢,音量大小刚好能听得到。

    我热情地点头微笑着说道:“哎,对。”

    高个子男人走过来,把显示器和电脑都打开了。显示器上是蓝屏,上面显示一串英文字符。意思是无法找到C盘进入系统。因为大学里学习过电脑选修课,对于电脑常识性的知识还是懂一些的。

    “应该是系统的问题吧?不像是硬件坏了。”我客客气气试探性地问道。

    他面无表情并未出声。我傻站在一旁看他蹲在地上把主机后的线拔掉后,双手把主机搬到了桌面上。刚刚听朴俊琳说以后求他办事地方很多。我一反常态地凑了过去,想和他拉近距离。我如实地读出了贴在电脑箱顶部标签上的电脑硬件参数。还在脸上堆起了笑容说道:“ 这台电脑最少也有三年了。”他沉着脸瘪着嘴,把眼睛向旁边瞟了一下。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我深知热脸贴了冷屁股,站在那里在没出声。

    高个子白脸男人瞎忙了一阵,转身离开时丢给我一句:“系统坏了,明天上午去电脑部在取一台吧。”

    我谦虚地说了一句“好的。”这时他已经几乎出了门。我心里嘀咕着:“耍什么架子呀,结果还不是和我判断的一样吗。”

    整个下午我闲得任何事可做。无聊地翻阅着公司的宣传册,一遍又一遍。宣传册是蔡莎婷借给我的。她就坐在我左边的位置上,英文名叫Satty。一下午的时间,宣传册里的内容我几乎可以背下来了。我已经很清楚地知道公司不仅生产各种型号类型的电动大巴车,还生产一些特殊的车辆,比如清扫车、叉车、垃圾车等等。公司下属还有一个分公司主要生产钛酸理电池。我把这些内容记下后,结合早上会议的内容。试想着这份工作应该会很容易上手。

    五点半下班,不到六点就到家了。

    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我对未来的职业生涯充满了憧憬,体内有一股热乎乎的力量在涌动。我由衷感叹以我这样的年龄,找到这份工作实在不易,也一心想着公司规模这么大,只要好好干,提升的空间也一定会很多。我觉得我的幸福日子已经开启了。然而,在得到满足的同时,内心却感到有些不安,那应该是萧总开会时的神态导致的,她的气质似乎并不像我认为的那种能体谅下属的好领导,反而让我觉得她有些刁钻,有些像乡下泼辣女人身上的那种荒野。我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原因,导致那么多同事离职。也许我想多了。无论怎样我还是发自内心地感激这个女人,是她给了我一次从新就业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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