怄气

    雨下了整整一个时辰方停。

    而外出刚回的云焕跳进窗户,迎面看见的便是坐在贵妃椅上优哉游哉的盛明珠。云焕走过去,一把将她脸上的书拿起来,明知故问道:“你明天不是要参加最后一场文试吗?怎么还在这里躲懒?”

    “啊,”女子只睁开一只眼,看着她的时候,眼神还带着几分戏谑:“我吗?我最近牙口不好,发现软饭也挺好吃的。”怕什么?夫郎的东西不就是她的东西吗?她并不在意最后是她赢还是沈清秋赢。

    云焕:“……”

    “这两天你哪里去了?怎么,你也有软饭可吃?”盛明珠站在窗边,眺望着远处云海,她这两天的心情特别好!连着说话的语气也轻快许多。

    云焕撇过脸,转移话题:“你不是说要成为雷家的儿媳吗?要是再不努力一把,可就让别人捷足先登了。”

    盛明珠:“其实,我只想拿到雷家的一个东西,那东西我跟你提过,可惜就是你这般神通都没能拿到它,那东西叫做暖寒佩。”而暖寒佩是雷家招亲的奖品之一。

    “暖寒佩?”云焕呵了一声,抱着脑袋躺在她的摇椅上,优哉游哉:“你要那玩意干什么?话说,多年前我还真拿到过一枚,但是那玩意儿吧,形同鸡肋,要说有什么养生的功效,大概就是能让宫寒者保持四季恒温吧,在暗市里挂了四个多月才过手的,别提多无用了。”云焕在经商方面更有经验一些,要让她评断某物的价值,她只需要问问市场多少人竞价便是了。

    见盛明珠依旧是望着外面风景发愣,缄口不言,云焕又说:“那,你就是想要那个暖寒佩而已吗?雷家公子样貌虽说比不上我,可是也是个少有的美人,而且雷氏势力庞大……”

    “小姐!紫苏送来这个,”云焕的话还没说完,就听盈枝高兴地跑进来,将一块红蓝相间的美玉送到盛明珠面前。

    盛明珠眼前一亮,转过身便问:“清秋人呢?”

    “沈少爷没来,”盈枝说:“只有紫苏来的。”

    看着女子的笑容渐渐收敛,云焕望着她目不转睛,心头也是一紧:“怎么了?这玉佩是假的?”

    真奇怪,怎么盛明珠看上去还不太高兴的样子。心心念念的宝贝到手了,脸色却这么难看。

    盛明珠磨搓着手里的玉佩,光滑如水的玉佩在她的体温之下,变得滑溜溜的,带着一丝凉意。

    云焕咂咂嘴,虽然早就已经习惯了她闷葫芦的性格,但是,有时候猜不透她的心思,真的挺抓狂的。

    却说雷家的招亲最后因为盛明珠的缺席,而花落一个神秘的粉衣女子身上。然而,令雷翩舟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粉衣女子却像是人间蒸发一样,消失无踪。

    雷家家主雷庆瑶性格火爆,她听雷翩舟说非那神秘的粉衣女子不嫁,气得拍案呵斥:“那女子长得不男不女的,哪点好看?你看脸也就算了,这眼光却如此奇怪!”

    雷翩舟却像是吃了迷魂药似的,很是固执:“儿子就要她!”

    雷庆瑶:“那个姓纪的,我看就蛮好,通身一股儒雅之气。”

    “她有什么好……模样如此普通,我要的是一等一的皮、一等一的骨,她确实气质不输,但是,少了点味道!我要的是绝色美女。”雷翩舟的话让雷庆瑶五雷轰顶。

    雷庆瑶:“味道?呵,那种骚里骚气的狐狸精味道吗!”雷庆瑶见过的人比儿子吃的盐还多,一看那个粉衣女子的画像,便知道这狐媚入骨的家伙不是什么善茬,如今走了更好!

    “那个纪冬荀仪表堂堂、气韵极佳,又见多识广,那才是你未来的良人!”

    “娘亲,您就直说吧,这个姓纪的,来头不小吧?”雷翩舟知道,自己母亲向来无利不起早的人。

    雷庆瑶沉思一会,笑得高深莫测。她端起茶盅,说道:“你就听我的,就算不嫁给她,送她一个顺水人情,也不是什么大事!”

    雷庆瑶前段时间,在字画铺子认识一个十分投缘的年轻人,一来二去,从那年轻人口中得知,她与炎相来往甚密,对于炎家的事情十分熟悉。

    雷家与炎相的因为一些误会而有了芥蒂,不过雷庆瑶不过是商户出身,省不得因此心里提心吊胆,担心炎相会打击报复。因此,也对这个年轻人十分和善,而这个年轻人仿佛看透她的心事似的,说是能为其引荐,化解误会!这简直是天大的好事。

    说起雷家与炎晓棠的恩怨,还要从两年前说起,当时炎晓棠的儿子在雷家医馆被人给当众绑走了,担心儿子受辱,炎晓棠还没发话,炎家人就在报完官府之后,便火急火燎地上雷家要人兼追讨公道。这毕竟是在雷家医馆出的事,雷家人也自知理亏,两家人就这么牵扯不清,甚至报上大理寺。

    此事后面虽然解决了,可是,闹得两家面上委实不好看,这梁子也算是结下了,炎相身为一国之相,面上是宽宏大量,只是自此之后便从未与雷家来往了。

    而成为雷家上门儿媳的盛明珠如今却看上去不怎么痛快,整日摆着个冷脸,吓得奴仆噤若寒蝉。

    “还没出来用饭吗?”云焕侧过头问丫鬟。

    丫鬟摇头:“殿下在里头看书看了一天了。”

    云焕:“怎么不进去催一催?那肚子饿着能集中精神看书吗?”

    丫鬟缩了缩头:“不、不敢。”殿下的脸色拉得老长,谁看了都心里发怵!伺候盛明珠久了便知,盛明珠喜怒不形于色,但是一旦生气摆脸上,那便麻烦了。

    通常都会有血光之灾。

    云焕听了,气不打一处来!

    心里头一想,云焕推门而入,直直就往坐在书桌边的女子走过去,只见他伸手往桌上一拍:“盛明珠!你到底在不满什么?!”

    你招亲也去了,暖寒佩也拿了,软饭也吃了,却成日对旁人摆个臭脸,你是对下人不满吗?四舍五入,你这是对我不满!

    对方抬起头,一双平静无波的眼眸半是审视,半是质疑地看着她。

    二人就这么对望到天荒地老。

    良久,盛明珠放下书,伸手将压在云焕手掌下的一张纸慢慢抽出来。若无其事地在纸上继续写写画画。

    她一直有个奇怪的爱好,每每读书读累了,便会在白纸上写写画画,云焕也看不出她画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只知道画上有连绵的山脉,有江河流水,亦有天空明月,但是唯独没有人。

    不管怎样,盛明珠就是不理会他,虽然她该做的事,一样没落下,但是就是看出来她心情非常的不爽,而且这种自己独自怄气的情形,看样子不会轻易作罢。

    毫无头绪,云焕只好沮丧地走出盛明珠的书房。正巧遇见前来收拾床铺的芍药。

    芍药:“哟,云姑娘又来啦?还得是您出马,不然殿下胃口不会好。”

    云焕心烦意乱地挠挠头,一双精致的眼睛写满苦恼!“你这回猜错了,太女派头大着呢,我可劝不动!”说罢也不想多待了,迈开长腿就要走。

    就在这个时候,背后响起芍药无奈的声音:“哎!要是沈少爷在就好了,殿下梦里都还叫着他的名字呢!”

    云焕不知不觉,顿住了脚步。

    过了几日,小厮前来送茶,看见主子负手立在窗前,一身月白色衣袍连着轻巧的涤带,身子修长而挺秀,不由得看花痴了。

    盛明珠此时正在思索如何书写自己的《思政要闻》,她一直想要写下一部改革当下苍流施政的书籍,以便日后上行下效,有利于黎民。

    不过写了十多页纸,竟碰到了瓶颈,于是白白在这里罚站了小半个时辰。正在她转过身,打算再看看书找灵感之际,却发觉有个小厮手里端着托盘,正在发愣。

    “男奴?”盛明珠那美好的眉毛挑了一挑。

    记得云焕挨个调戏她的身边的男奴之后,她便不再让男奴伺候自己了。

    省得以后麻烦事找上门。

    “是,”小厮赶忙跪下,低眉顺眼地说:“给殿下请安!小的是将军派来伺候的,将军说殿下最近心情欠佳,怕、怕殿下夜里寂寞,所以、所以……”那小奴本是中人之姿,如今脸涨的跟红番茄一样,倒是姿色提升了不少。

    小奴由头到尾低着头,不敢看她,又见那妙人的登云靴停在他面前片刻,眨眼又离开了。

    盛明珠身上,有一股压迫人的气场,还有一阵,不知名的芳香。

    她一言不发,只是审视着小奴。大概是将他打量遍了,那双美丽的眼睛终于挪开,轻说了声:“下去吧。”

    小奴愣愣。

    盛明珠从书稿里抬起头来:“还有事吗?”

    小奴说:“奴才来送茶。”他放下就走,却被冷不丁的叫住。

    盛明珠拿扇子指了指桌上茶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喝了。”

    小奴满脸疑惑,但是还是端起茶来,仰头喝下。

    这时候,盈枝闯了进来,高兴地就像过节:“殿下,沈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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