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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无效刺杀(三)

    谢玉华有些惊喜,又有些担忧。没想到,六指哥哥如此厉害,仅凭着三声猫叫便精准地寻了过来,不愧叫六寻啊。

    看到谢玉华被反绑在椅子上,顾六寻的眼里射出一道愤怒的精光,手上的匕首下意识地加重了力道,孤风口中发出一声闷哼。

    “六寻小兄弟,手下留情。”那个被称为主公的大汉倏地摘了面罩,急声道,“误会,误会。”

    “齐王世子?!”顾六寻讶异非常,及时收住了匕首。

    ……

    “原来你是个世子呀。”谢玉华揉着被绳子勒疼的手腕,惊讶道。边说边上下打量起对面讪笑着的世子:身高九尺,面黑无须,五官端正,体魄雄壮,标准的山东大汉,看起来二十岁出头的样子。谢玉华毫无顾忌地打量着别的男人,完全没看见脸色冷成一座冰山的顾六寻,直到手腕上传来一阵清凉,才发现六指哥哥正捉着她的手腕涂抹药膏。

    “多有打扰,十分抱歉,我们马上就走。”世子拱手道。

    正在认真涂抹药膏的顾六寻,不带情感地道,“丞相严令,城中各处彻夜严查,一只苍蝇都不许放过。”顾六寻才不会担心毫无瓜葛的世子,他担心的是万一事发,累及兰宅,后果不堪想象。这样想着,又道,“我家公子就在附近,必有解决之法。请世子在此稍候,切记:不要随意走动。”

    长公子谢清为禁卫军八校尉之一,职责之一便是守卫京城,现下出了刺杀当朝丞相的大案,自然是首当其冲,彻夜巡查,力捉贼人。

    世子认识顾六寻,自然也认识其主子,当下默了片刻,拱手道:“有劳。”

    顾六寻正好涂完了药膏,柔声道:“不要轻举妄动,等我。”

    谢玉华郑重地点头,看着顾六寻离去的背景默默出神,几日不见,他好像清减了不少。

    “主公,谢家公子是禁卫军校尉,他会不会……”看着顾六寻不见了踪影,孤风担忧道。

    世子的目光移动到乖乖坐着的谢玉华身上,斩钉截铁道:“不会。”

    孤风仿佛明白了什么,若是谢六寻想耍什么花招,不会留下这个女公子,看其刚才的神情,动作,似乎对这位女公子颇为重视。

    谢玉华赞赏地对着世子粲然一笑,聪明人就是好相处,然后眼睁睁地看着世子拿起书桌上的陶瓷小罐,倒出一颗蜜糖,从容优雅地放入口中。

    过了片刻,世子突然长身而起,抱拳拱手道:“齐王世子陈厉,字鸿之。敢问女公子如何称呼。”

    谢玉华被他突如其来的自我介绍惊了一下,不假思索地道:“鸿之!不任汨鸿,师何以尚之。好名字!”说毕,才感觉口无遮拦了,忙笑道,“我叫谢玉华。”

    陈厉见她如此博学且不拘俗礼,心下激赏,嘴角微微上翘,道:“白茅纯束,有女如玉……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好名字!好名字!  ”

    谢玉华怔了,原来自己的名字是这个意思啊。取名的人,有才,真有才!

    不对,齐王世子为何姓陈?大虞国土中,齐鲁荆楚皆为繁华富庶之地,历来只分封同姓王侯。尤其是齐国这种举国之经济命脉之大都市,一域之王不姓唐,却姓陈,怪哉!怪哉!

    谢玉华皱着眉头努力回想着最近几日翻过的史书……依稀记得在哪本正史,也可能是野史书中看过一篇《陈启世家》,难道他就是齐王陈启的嫡子或嫡孙?嗯,看来有必要再重新认真地研究下虞国历史了。

    ……

    “为何要刺杀丞相?”

    三人大眼对小眼地互瞪了半天,谢玉华盯着陈厉世子小麦色的脸,率先打破了沉默。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枉杀朝廷命官,该杀!”齐王世子言简意赅,同时又送了一颗蜜糖到口中。

    枉杀朝廷命官??谢玉华愣愣地看着世子陈厉自然从容,理所当然地又吃了一颗蜜糖。突然想起来,昨日上元节陪阿母去街上看花灯,无意中听到的一桩悬案:当朝太史令崔志莫名其妙地被下了大狱,且在正月十四,元宵节的前一晚,突然在狱中撞墙身亡,其嫡子崔杰听说父亲已死,便也一头撞在了狱卒的刀上,一命呜呼了。当下便试探着问:“因为太史令崔志?”

    世子虎躯一震,“你知晓朝堂政事?”继而转念一思便明白了其中关窍:顾六寻是谢清的贴身仆从,谢清是安阳侯谢谦唯一的嫡子,那么,这个小姑娘……

    “安阳侯之女果然……聪慧过人。”世子陈厉由衷道。

    其实,他想说的是,果然卓然于庸脂俗粉。小小年纪,喜读兵书,关心国政,且……看了一眼书桌上的《青玉案·元夕》词——且文采斐然。只是这么一个冰雪聪明,蕙质兰心的小女子为何被养在这一方小小的外宅,且不为世人所知?若不是今夜慌不择路,误入此处,他或许终其一生都不会知晓她的存在。

    “啊,世子过誉。”谢玉华坦诚地笑道,“我只是昨个晚上赏花灯时无意中听到了几句闲言碎语。但是,”话风一转,不解道,“崔志的死和丞相有什么关系?”

    “是呀,崔大人的死和丞相有什么关系?”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谢清熟悉低沉的声音传来。

    “云朗贤弟。”

    “鸿之兄。”

    二人见礼毕,谢清自然地牵过谢玉华的手腕,仔细察看着依然清晰的勒痕。

    “兄长,我无事,莫担心。”谢玉华欲抽回手腕,且发现兄长的力气更大,便放弃了挣扎。心下暖意骤起,便抬眼看向谢清,但见其剑眉星目,风姿俊朗,虽长年在军营,却依然温文尔雅,彬彬有礼,丝毫不见粗俗之态。唯独有一样说不上是好是坏的性格,那就是铁面无私,从不徇私,错就是错,对就是对,不论亲疏远近,且毫无商量余地。

    “情急之下,不小心误伤了令妹,还请云朗见谅。”陈厉脸上一副歉然的神色,以手握拳,捂嘴干咳了几声,方讪讪地道。

    谢清细细察看了自家妹妹的手腕,发现只是勒痕,才放心地松开,转身继续问道:“为何刺杀当朝丞相?还请鸿之兄如实相告。”

    陈厉也不再含糊,正色道:“云朗真的认为太史令崔志是自杀吗?”见谢清不语,又道,“云朗可还记得中常侍张昌?”

    中常侍张昌?谢玉华脑中警铃大作,那个一个月之前在宫中宴会上公然刺杀丞相,却功亏一篑当场被剁成肉泥的宦官?

    “中常侍张昌在少时和太史令崔志私交甚好,且在入宫为阉人之前,生有一女,这个女儿在八岁上失去了母亲,阴差阳错被族人卖入崔府为奴,名唤采儿。”陈厉波澜不惊,娓娓道来,“在一次私人宴饮中,这个采儿因容貌出众被丞相高庸看中,当晚便被强幸了。事后,采儿忧愤难当,投缳自尽了。恰在此时,张昌派出去寻找女儿的仆人查到了采儿的下落,却不想已被高庸逼死……再加上张昌此人虽为宦官,却心怀天下,便孤注一掷,遂在宫宴上行刺杀之事,可惜,功亏一篑。”

    “所以,高庸担心自己的恶行败落,在崔志落难之际,趁火打劫,一不做二不休,杀人灭口?”谢清用疑问的语气,陈述一个残忍的事实。

    陈厉点点头,道:“的确如此。”

    “那么,这件事与你们齐国有何相关?”谢清定定地看着陈厉,不解地问。

    陈厉干咳了几声,避开了谢清的目光,“与齐国不相关,但是,与我有关。”调整了下情绪,继续道,“崔志之子崔杰,曾在齐国协助我父王编纂史籍,我们相谈甚欢,在一次酒后,便义结金兰。虽然事后杰兄不愿承认,但我已经认定他是我的异性兄弟……”

    “因此,元月十二日,你在丞相府中饿着肚子,白白等了一天,就是为了替崔杰求情?”谢清缓和了面色,道。

    陈厉点了点头,未答言,倒是一旁阴着脸的孤风忍不住义愤填膺:“不想那该死的丞相,躲在府中享受珍馐美食,就是不出来相见,足足饿了我们世子一天。堂堂一国世子被一个贼相戏耍,简直是奇耻大辱!今天没能杀了他,真是……”

    陈厉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去,孤风自动闭了嘴,但犹自喘着粗气,满脸不忿。

    陈厉接着道:“在齐国的时候,只听闻奸臣弄权,民不聊生,到京城才发现情况比想象中严重。可恨,十数年来,当今圣上对诸侯王多加防范,却对权臣一再纵容,这才让高庸这等奸臣得以独霸京师,祸乱朝纲。”说到此,情绪开始激动,便停住不语。

    谢清面上颇为动容,身在军旅多年,深知当今朝廷奸佞霸权,对朝政军政皆颇多不利,军中诸人纵然一腔热血却常常自觉报国无门,众将领怨言丛生,却又颇多忌惮,谁知没有勇气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当下便躬身行了一礼,叹道:“鸿之兄高义,在下万分钦佩。”

    陈厉虚扶了一下,恨声道:“今晚没能杀了那奸相,反而白白送了十几个兄弟的性命……云朗贤弟,我那十几个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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