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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有思(三)

    鹤梦闻声,自是慌乱。她抱着温砚,放下也不是,自己只陪着他不去叫人来也不行。无措之际,有人暗中按住了她的手。

    温砚的眉头紧皱起来,白腻的肌肤在汗水的浸泡下显得更摄人。他拉拉鹤梦的手,宽慰道

    “好像不是要生了。别怕。”

    “怎么回事儿。我去找娘来。”

    温砚摇摇头,痛的几乎无法呼吸

    “不要去,陪着我。好痛。”

    如攥心肺,不知腹痛和紧张哪者更甚。有鹤梦在身边,总归是最好的。

    “没事,痛一会儿就好了。好像男子生产前都是这样的。”

    温砚碾着鹤梦的衣袖,垂纱如水落,力道在上面留不住。更加叫他无处借力,好在鹤梦反应快,将他打横抱起,坐在她的膝上休憩。

    “明日我去宫里告假,然后就不回去了。”

    鹤梦的声音低沉又极力柔和,叫他听的心里一颤。温砚抬起头来,不说好,迟疑着

    “那凤君会不会怪你。”

    “怪我也无所谓了。算了,我找人替我去告假,我陪你。”

    温砚垂着眸子,随着痛感一下又一下的贴合鹤梦的身子,鹤梦手搭在他的腹底,那里像块铁板,却听温砚舒声道

    “不行,公事最重要,不要因为我耽误了你。”

    “我看你是疼疯了。”

    温砚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有些慌乱的抬眼对上鹤梦。她摇摇头,知道他有时候会倔强,便抬声坚决道

    “哪个最重要,岂是你帮我决定的了得。”

    温砚又猛地皱起眉头,泪水在眼里打转。他陷进鹤梦怀里,委屈道

    “我不说就是了。”

    “那我明日不去了。”

    温砚点头,鹤梦只当他痛的不能发声,完全未想过他此时还受愧疚心所扰。

    温砚不说话,鹤梦看着他闭目养神的样子也不敢出声。也不算折腾了一夜,安胎药端上来之前,温砚就已恢复了许多。

    只是他浑身的汗,脱力一般倒在床上。鹤梦帮他擦拭脖颈,指尖全是汗。她见他强撑着力气的样子,自然心疼的要命。哄他半睡半醒的灌了药下去,这才放他在床上安稳睡去。

    只是鹤梦睡不着了,她守他一夜。看着他的眉眼,是怎么都看不够的。她努力想从方才的害怕失去这人的感觉中脱离出来,便不断地想过去的事情。

    突然,她想起和温砚在很早之前,谈起过成婚的事。只是那件事情,她一直不愿提起。突然想起来,如梦似幻,不知其踪。

    当时是陈璧宴请温墨染,二人私交甚好,没少背着两位主君京城酒馆摆两盏高粱酒,一叠秋白果,一盘切牛杂谈天说地到饭点。这番请温家上府上作宾,自然不是为了争论谁家头顶的星星更圆,而是有为了给下一代许婚的意义。

    温砚和端仪,般配般配。掷龟甲的神仙说了,陈家和温家,命中注定有缘分。只是之前两家人只是口头提过,并未有纸上的落实,如今日头过去,感情更好,不如就此做实。温砚是陈璧的徒弟,嫁过来,自然是亲上加亲的用意。

    温家人全家来做客,陈家自然重视。不但新给陈端仪扯了布做了大红衣裳,还将本该前一天回队伍的陈鹤梦留了一夜。若是谈的顺利,当场要鹤梦改口,也是个过渡。

    陈主君眉眼淡淡,却与陈璧相谈甚欢。他们对鹤梦提到改口的事情时,鹤梦只是耸了耸肩,道了声好。

    一向素颜示人的陈鹤梦,眉骨已初立,身量站在谁身边,都不会被压下去。望着二女儿离开的背影,陈主君晃神时醒悟过来,鹤梦也到了该成亲的年纪。

    只是她心怀抱负,无一个实打实的青梅竹马。若是她瞧见姐姐订亲也动了心思,那也不知她心里装着的,会是哪一个。

    清风敛门扇,若水细细长流,陈府有个装饰用的水磨,响起来搅动水声,也是叮咚作响。

    有两人自水磨上走过,后面那个塞了个手持镜,拉着前面人赞叹。

    “有思,你这样太俊俏了,我看的喜欢紧了。”

    鹤梦停下来,扭头看一眼张婉婴,似乎早习惯了她这样说话的夸张。鹤梦的眼神柔和下来,回道

    “叫姐姐。”

    “姐姐,有思姐姐。”

    婉婴追上去,抱住她的手。鹤梦染的红色唇纸,婉婴本嫌这颜色太艳,又不是要压谁一头的场面,可鹤梦自己挑的颜色,涂在她身上,美的叫人不敢对视,却又移不开眼睛。

    鹤梦也未像婉婴一样梳起少女用的两把头,仍高束着军中额发。未带抹额,却钗了珠玉。动起来,温润的珠在月光下显的像粉墨渲染入宣纸,小小糯糯的,边缘处又十分清亮。

    鹤梦入席时,确实引了一片充耳不决的赞叹。婉婴见了人,行礼后起身将鹤梦朝显眼处推了推。

    “陈姨母,鹤梦的妆可是我画的,怎么样,你将女儿托给我娘,我替她还你一个美艳娇娘。”

    堂中明晃,气氛就此打开。婉婴乐在其中,步道鹤梦身边时,却决出些奇怪来。

    最贴合气色的脂粉,此时竟有些像她如今的口脂颜色。婉婴顺着鹤梦对着的方向望过去,看见温砚。

    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好看,一身玉兰底的织金大褂,衬袍是同色的丝织触感。整个人像一块未经雕琢的古玉。如今玉上红了一块,婉婴看过去,温砚转过了头。

    入席后,端仪才匆匆赶到。鹤梦坐在她一侧,端仪想与她换位置,因为她的位置可以看见门外。

    听端仪的语气,似乎是有个客人病了,不一定什么时候来找她。可得了什么病的人会在这样的日子来寻她呢。鹤梦如她所愿,和端仪换了位置,这样,她身边做的就是温砚。

    她与他没什么话好讲。偶尔手边会触及一下,总有一方会率先收回手去。

    端仪听着长辈们的话里套话,无心辨别其中真意。让她与温砚怎样,她就怎样。鹤梦发现她的眼神一刻未离开门沿,喝酒时,杯盏都未遮住她的眼睛。

    鹤梦倒是闻声如坐针毡的那一个,有婉婴的能言善辩珠玉在前,她不知何时该适时让开身子,好顺长辈们的意让温砚和端仪望一望。她皱着眉头思考着时候,却觉一只广玉袖袍遮掩下的手伸过来,夹了一块肉至她盘中。

    鹤梦有些惊讶,抬眼却见温砚恰到好处的对她弯弯眼睛。

    “我记得你喜欢吃,小妹。”

    鹤梦妆面下的一颗心跳起来,她知道现在是时候改口,如了在座其他几人的意。

    鹤梦扭头,看见端仪还张望着门外,察觉到了她的眼神,就回头边对她笑一笑。

    温砚的视线这样久的停留在她身上,似乎也在等着她说些东西。鹤梦一声嫂嫂,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多谢...多谢...”

    鹤梦眼睛抬高了些,能看到几人鼓励的眼神。她索性快速道

    “多谢嫂嫂。”

    满堂皆高兴声,就连心思不在上面的端仪都顺遂的抚掌道鹤梦真乖。鹤梦低下头去,不去瞧温砚的深情,却听见他放下银箸的声音。

    这一秒,鹤梦突然懂了他不愿被她叫做嫂嫂。温砚身上的味道在这一刻迎上来,是她愿意长久的闻下去的香气。鹤梦抬起头,温砚不再看她。

    席上把酒言欢,除了最亮堂处的三人。三人衣着最光鲜,神色却各有各的沉敛。端仪倒是最有了心事的一个,明明客人未至,她却有些坐不住。

    鹤梦也有些想站起来,只是为了和端仪换回位置。温砚的不开心让她离他远了一点,应该只有姐姐知道如何安抚他。

    用完饭,竟有人端上些喜蜡烛上来,供人挑选。陈璧做事讲究效率,这样直接的当面挑选,自然是有向温砚和温家表明只认他做少夫人的决心。

    温墨染大受感动,与她一言一语说了好些话,大概都是满意孩子的婚事和归处。鹤梦看着那些蜡烛,有些无聊。

    据说要从蜡烛开始选,一直选到喜袍。这其中的繁琐,可不是她愿意受的。鹤梦心里却有些期待,不由自主的看向温砚,他是男子,对这种事应该上心些。

    只是他的反应极淡,不仅没有惬意,没过多久就有些倦。鹤梦不知是不是那句嫂嫂唐突了他,心里有些愧疚,这时,却看温砚的眼睛亮了起来。

    温砚看的是门口的方向,正好扫过,却见一人匆匆拜访。

    堂中人不敢耽误,只因来者穿的可是御前官人的衣服,想来是谁都不能轻视的。

    来者不是寻陈璧,也不是寻温墨染。却朝陈端仪直直行了礼,说是凤君有请。

    陈璧本想代为前往,却见她神色坚定。道

    “太凤君说了,今夜的病,只有端仪医师能治好。”

    陈端仪本就极期待受器重,听见此话更是激动至极。见家里人不阻拦,便跟着浩浩荡荡的队伍进宫去了。

    手里还抓了一段喜烛没放下。最大最艳的那段,火红的蜡上盘旋了只七彩凤凰,一切如意祥和。

    知女儿一心扑在施展医术之上,陈璧自是不会让温墨染难受,当即决定请温墨染去品藏了许十年的好酒,氛围这才好一些。

    温砚想回去,陈璧也不能让他自己孤零零的回去。指派了鹤梦同行相护。

    鹤梦知他心里不好受,便应下的很快。温砚听见她愿意的声音抬起了头,见她不看他,便叹口气先出了陈府。

    温砚不愿乘轿,鹤梦便与他随行。两人间隔半步的距离,似乎是不叫人瞧出他们是同行的。

    温砚最先停下了脚步,鹤梦收了力气,才没走进他的怀里。温砚低了眼睛,逼她对望

    “好久不见你,变得我都不敢认了。”

    “你到没怎么变。”

    温砚轻松一笑,柔了满眸夜色

    “你还记的我之前的样子?”

    “当然记得。”

    鹤梦礼貌的笑一笑,对他点点头。见他神色缓和许多,便与他并肩走

    “这样的散步,真是难得。”

    鹤梦附和

    “北疆倒是有时间走路,但是景色和浮州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

    “人少些,满目都是地。浮州热闹,北疆清净。”

    温砚静了静,许久才开口

    “我倒觉得浮州清净。人再多,没有想见的人,这份热闹也是感受不到的。”

    鹤梦听了个□□,只当他是想念端仪。点点头,顺着这个思路问他

    “几何时改口,唤你嫂嫂?”

    鹤梦不想唐突了他便想与他商量。可温砚的身影在浮州街头显得愈发寂寞,他只是站着不说话,鹤梦便有足够的耐心去陪他。

    若是可以这样与他站着,站多久她都愿意。

    “不要这样称呼我。”

    温砚比她想象的还要早的开口,他坚定的语气不容人质疑

    “永远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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