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今日这一场泛舟游湖本就是为了带段容出来走走,梁悦看他与张兰芝带来的小公子相处得好,吩咐下人好生照料,自己却没有多在游船二层停留。

    二层里,待张兰芝与表弟又说了一会关于扬州的话,期间没给旁边章家二公子一个眼神。

    段容倒是发现了章二公子都不小心思,但他到底是初来乍到,此时也没有多言。

    待张兰芝离开,白家小公子一下子就蹭到章二公子身边去,“我姐姐她就是个不懂风情的呆子,你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我没事。”章二公子还红着耳朵,目光在张兰芝离开的方向流连忘返。

    这可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弟弟也不用心急,没开窍的女人都是这样。”段容安慰一句,“等到她们开窍了,就知道你的好了。”

    “是啊是啊,我表姐身边可是一个小公子都没有,家里也干干净净。”白家小公子点点头,也安慰着。

    之后几人凑在一起又说了些男儿家的话,待到下午分别时还依依不舍。

    梁悦与张兰芝领着自家的公子上马车,章家那小公子也自行离开。

    “今日玩得可开心?”马车上,梁悦替段容倒了杯热茶,“现在天气冷,湖边寒气重,等天气晴朗了我再带你出来走走。”

    那时候没有张兰芝捣乱,梁悦就可以来一场她想象中的泛舟。

    段容端起杯子,半杯热茶下肚只觉得全身都热乎了起来,“马上就是年节了,府上事情不少,等开了春若是您有空,也可以再去玩乐。”

    今日段容从章、白两位小公子嘴里听了不少关于梁悦的事情。与小七嘴里英明神武的主子不同,在那两位小公子嘴里,梁悦就是京都无数公子的梦中情人。

    他们说,贤王家中无妾,曾经以功劳向先皇讨了恩典以后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们还说,贤王对待男儿温和有礼,京都见过她的公子少有不芳心暗许的。

    那些话段容信了有七八分。

    “行,那到时候我来安排。”梁悦一口就定下,如今妹妹上位,她得了“闲”王的封号,可不就是该享受生活。

    不过是区区游湖,她怎么可能会没有时间?

    回京的路不近不远,梁悦从车厢中翻了两本游记出来打发时间,同时思索着等明年与段容大婚之后要如何安排。

    上辈子她过劳死,这辈子为了帮助妹妹上位也是殚精竭力,现在为了不让新帝和后君忌惮,她也不能长久留在京都中。

    君不见她只得一个封号,连封地都没有。

    “怎么停下了?”行到半路,梁悦察觉到马车停下,敲了敲车壁发问。

    “主子,前头有马车出了事,把路给堵了,我已经让人去查看了。”小七跟在马车外头回话。

    梁悦让段容在车中坐着,自己下车去查看,然而看着前头疑似相府的马车,她心里突然升起不好的预感。

    “贤王!”

    下车不过片刻,一位身量娇小,着鹅黄长裙,披着狐裘的公子便在下人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那公子覆着面纱,隐隐约约能看见一双极为灵动的眼睛。

    “黎公子。”梁悦往后退开半步,与那走近的小公子拉开距离。与此同时,她还感觉到一阵阵的头疼。

    怎么偏偏在这里遇上了这个男人。

    “贤王,您怎么会在这里。”黎公子捏着娇滴滴的嗓音,满面惊喜地贴近。

    还不等梁悦说话,他又继续道,“我的马车出了些问题,在此处遇见贤王也是缘分,不知道贤王能不能送我回相府去。”

    梁悦隔着距离遥望前头的马车,只见那马车半边车轮不知出了什么问题,车辙也有散开的迹象,显然是不能坐了。

    “黎公子,女男授受不亲,本王送你回去有损你的声誉。”梁悦并不想与黎家沾染上一星半点的关系,黎家家主三朝宰相,早就是成了精的老狐狸。

    远的不说,就这次皇帝上位,那黎丞相明明站错了队还能好生生在朝廷上站着,可就是一份不得了的本事。

    而且就梁悦所知,那老狐狸可是还没有放弃“从龙之功”,如今除她之外的皇女早就被她与皇妹联手镇压,她可不就成了唯一的选择?

    若非如此,就黎家那种门第,能让自家小公子爱慕女人的事情传得满京城都是?

    “京城里谁不知道贤王您最是和善?遇见相识的人遇难您帮上一帮,谁会说您不是。”黎公子都有半年没有见着梁悦了,如今正巧遇上,想也知道不会那么轻易放弃。

    不等梁悦再次拒绝,那黎公子突然就扶着自己的腿叫上痛,“方才马车偏斜,我无意之间崴了脚,现下正难受呢,贤王您就帮帮我吧。”

    娇弱的小公子一脸苍白向人求助,若是普通女子恐怕早就掏心掏肺上去帮忙了,唯有梁悦娘心似铁,丝毫不为其所动。

    “黎公子受伤了?此次跟本王出来的人中正好有长于医术的,不若本王叫来替你看看。”梁悦不吃这一套,任由娇俏美人如何示弱都不松口。

    黎公子面色一僵,他怎么可能让随便什么人碰自己?

    被留在马车中的段容隔着车帘听着外头传来的对话,方才游湖时才从他人口中得知,京都里不少大家闺男都想要嫁给梁悦做她正夫。

    谁成想他现在就遇上了一个。

    且看梁悦对这人的态度,恐怕这位小公子身份不低。

    段容心中思绪百转,定下心思后一口喝尽杯中留有余温的清茶,将面纱戴好撩开了车帘,“妻主,可是在外头遇上熟人了?”

    他可是没有忘记这位贤王在与他表明身份时说的话,她需要一个能正夫为她打理王府。

    梁悦没想到段容会下车,更没想到他会喊出那样的称呼。

    “这是谁!”黎公子等着从马车上出来的男人,不可置信。

    “你怎么出来了?”梁悦看了一眼马车上的人,将自己的披风解开给人披上,“外头风大,你今日已经吹够了冷风,可别凉着了。”

    段容其实并不冷,但他也没有拒绝梁悦的披风,十分配合地低着头任梁悦为自己整理衣领。

    “妻主,我就是看看你那么久都没有回马车,所以才下来看看。”段容依偎在梁悦身边,仿佛是示威般,“这是哪家的小公子,从前未曾见过?”

    梁悦见段容这副作态,当即便领悟了他的用意,极为配合地拦住段容的细腰,“这位是黎公子,曾与我有过一面之缘。”

    “黎公子可是受了伤?”段容话里是真切切的关心,好似没有看见那黎公子绞的手帕都快裂开的样子。

    黎公子被自己的小厮扶着,以并不隐晦的目光将段容上下打量一番,“从前都未听说,不知道这位侍君是何时抬进贤王府的?”

    那意思,是吃准了段容就是个侧君小侍,根本不将人放进眼里。

    还不待段容有所反应,梁悦却先一步开口维护,她对着那黎家公子道,“本王与王君在扬州已经拜堂成亲,过几日他就要入碟,届时黎公子也可跟着丞相一同进宫观礼。”

    段容在京城没有落脚的地方,梁悦暂时也不放心将人随意放在外头,只能找个名头将人留在王府之中。

    至于她们在扬州到底有没有过婚礼,那也就是她一句话的事。

    黎公子仿佛是听到什么难以置信的话,张着嘴哑口无言,手里的手帕什么时候掉到地上都不知道。

    “妻主,我看黎公子是受伤了。”段容伸手握住梁悦的手臂,下意识捏了捏那紧实有力的胳膊,“白公子的车架就在后头,他今日套了多余的马车,正好可借给黎公子使一使。”

    白公子可是与张兰芝一同走的,自然是两架马车,他这话说得可不错。

    梁悦第一次见到段容使坏,也是这时候才知道原来他也不是个逆来顺受的小公子。

    也是,梁悦第一次见到段容时,可不就是他在反抗段家?

    “夫郎说的对。”梁悦知道段容是在为她“解围”,自不会驳了他的话,“若是黎公子等不及,等会与白公子一同回京也就是了。”

    正巧这时候后头又缓缓行来几辆马车,打头的正是张兰芝。

    黎公子还想要推辞拒绝,却不想张兰芝看见梁悦直接就叫人过来,等她弄明白了现在的情况直接将自己的马车让了出来——反正她也是骑马不用马车,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黎公子早被梁悦娶了夫郎的消息给震惊到,以至于在梁悦与段容一言一语间没能插上一句话。又有张兰芝的“热心肠”,很快他就坐上了空着的马车。

    将黎公子送走,梁悦冲着张兰芝拱手示意,两个女人露出一个尽在不言中的笑意,各自回城。

    回到王府里,梁悦看着段容喝下热乎的红糖姜汤,而后在穆娘的暗示下去了书房。

    穆娘关上门屏退左右,附身在梁悦身侧耳语:“主子,您带回来的那位书生醒了,她想见您。”

    若非是穆娘再次提起,梁悦早就忘了她回京的路上还救起过一个落难的书生。

    “您放心,她还不知道您的身份,只当您是富家小姐。”穆娘当然不敢在没有梁悦指示的情况下透露她的身份。

    梁悦也知道穆娘不会在这些事情上犯错,她也对那书生没有什么兴趣,但到底是她把人带到京城来,也该去看看。

    “明日用过早膳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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