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洞

    三个人一同上的马车,原本觉得很自在的马车一下子变得拥挤的起来。

    许昭昭不自然地挪动着身子离沈念释更近了一些。

    沈念白直勾勾地看着许昭昭,眼中是悲愤羞耻,最后都归为麻木的冷漠。

    “我不光在药店里买了一些药还去几个人手里搞到了迷药。”

    沈念释一惊,但没有打断他。

    “一份迷药,一份能让自己保持清醒的解药。”

    “什么解药?”

    “呵!”沈念白笑得有些悲凉,“迷药是防止那个女人对我动手动脚,解药是防止母亲给我下药。”

    一时间没有人接话,三个人陷入个死一样的寂静。

    沈念白打开了话匣子,也并不在乎其他两个人是不是回答他。

    “我的母亲只把我当作一个商品,把我待价而沽。我除了提高自己的利用价值,让她多留我一会儿,便是抓住任何机会,脱离苦海。”

    沈念白看向许昭昭的眼神中,带上丝丝埋怨,“我长得不比我哥哥差,他不安于室,我恪守本分,琴棋书画我虽不精通可他也是一窍不通。”

    沈念释看明白了,他就好弟弟是想要挖他的墙脚呢?

    “打住,虽然我那些不会,可我很能赚银子啊。”

    沈念白突然抱起站了起来,许昭昭下意识地护住了沈念释,却看沈念白只是站了起来伸出手指着自己。

    “我也想学经商啊,若是给我机会!给我学习的机会!谁说我会不如你!”

    这下子连沈念释都没话好说了。

    “初五晚上你在干什么?”许昭昭打破了沉默,她那一向正气凛然的声音,现在有一些不近人情。

    沈念白说完了那段抱怨的话后,就好像浑身失去的精气神,直接瘫坐在座位上。

    “那时候被母亲骗去了寺庙,给那主簿的女儿相看。”

    这时候一个暗卫从黑暗中走出来。

    站在窗外恭敬地汇报:“夏有财在初五晚上曾送过醉酒的沈家主回府,送到沈家主的寝室后便离开了。府中也有下人亲眼看见她从大门走了出去。”

    许昭昭敏锐地觉得有些别扭。

    “春陶那天没有陪着沈家主吗?为什么需要一个外人把她送到寝室?”

    “陪了,夏有才和沈家主经常在府里面相谈甚欢,直接夜宿在那里也是有的,所以夏有才直接把沈家主送到寝房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太多的意外和巧合结合起来就是必然。

    “你们府上有没有什么秘道或者狗洞?”许昭昭直接忽略了可能因为守卫失职而导致的翻墙而入的情况。

    像沈念释这样会找一堆暗卫保护自己的人怎么可能在府中没有自己的人手和眼线。

    “这……”沈念白缓过来了,又要开始作妖了

    他娇滴滴的声音响起,沈念释就想捶爆他的头,然后便见他偷偷瞟了一眼自己,心中就是一咯噔。

    “我记得沈主夫的院子里有一个……狗洞。”教养良好的沈二公子连“狗洞”这个词都是羞于启齿的。

    “我怎么不知道?我爹院子里有没有狗洞难不成你比我还清楚?”

    沈念释心有些慌,但还是下意识否认,他的确从不知道父亲院子里有什么狗洞,这对一个男子来说是有损名节的事情。

    但有些真相必定是要浮出水面的。

    哪怕沈主夫已经不在了,阿采依旧守在沈主夫的院子里,就呆呆地站着,仿佛只要沈主夫一有吩咐他就可以第一时间服侍他。

    许昭昭截住了沈念释的发问,用沉沉的眸子看着阿采,阿采对上她的眼睛的刹那几乎腿一软就想要跪下。

    “沈主夫为什么要把狗洞的位置告诉夏有财。”

    阿采这次是真的扑通一下就跪了下来,对着许昭昭不住地磕头。

    许昭昭并不喜欢这个时代人们动不动就下跪的行为,但是现在阿采的心房被破,是最容易问出话来的,便没有让他起身。

    “姑娘,公子,我们主夫对沈家主的心是天地可鉴的,从未有过半分不洁之心!请姑娘公子明鉴!”不一会他的额头就已经破皮流血,可还在不知痛地继续磕着。

    阿采的话信息量很大,沈念释多次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不可控的人在场,这才皱紧眉头让他说清楚。

    “那个夏有财她就是个混不吝的,她……她威胁主子告诉她一桩密道或是狗洞,不然她就要……对主子不轨,主子以为他是想要偷钱,便把自己院子里的狗洞位置告诉了她。”

    阿采还在唯唯诺诺带着哭腔措辞,许昭昭却直接疾言厉色打断了他。

    “夏有财如何认识长居后宅的沈主夫?”

    “你们院子里人手众多能敌不过一个瘦弱的书生?”

    “威胁?她到底威胁你主子的是什么事情!”

    阿采嘴唇翕动了几下,对着许昭昭的眼睛他完全没办法说出谎话。

    “夏有财是不是与你主子是旧相识,她对你的主子一厢情愿,你的主子害怕夏有财曾经追求过他的事情被沈家主知道对他不再全心信任,所以想用钱财堵住他的嘴。”

    看见阿采脸色微变,许昭昭继续说,“是不是你们院子里的巡逻也在近几日宽松了许多,就是为了给夏有财提供来偷钱的条件?”

    阿采再次深深地磕了个头。

    “主子对沈家主真的爱到了骨子里,他不会让一丝一毫沈家主对他更加不喜的因素发芽,这才走偏了,可……可他如今也死了,就算府内有什么东西丢了,也……也不要再责怪主子了好吗?”阿采是个眼皮子浅的,但他对主子却是“爱护”到了心里。

    许昭昭可以轻易无视或破解别有用心之人的算计,应对别人的疏远和异样的目光,对着有赤诚之心的可怜人她一向是束手无策的。

    她最后没有告诉阿采可能就是沈父这一“走歪了”,给了夏有财杀了他最爱的人的机会。

    从沈父的院子出来后沈念释明显沉默了几分,那双桃花眼不再亮晶晶的追随着许昭昭,像是失去了怼天怼地的精气神。

    世事不如意居多,许昭昭看过了太多的可怜人也遇到了太多的可恨人,她能做的就是找出真相,让亡者安息,让凶手受到应有的惩罚。

    “我们去吃个饭吧,我都要饿死了妻主~顺便……”沈念释强打起精神娇滴滴地向许昭昭撒娇,话说了一半却突然欲言又止,眼角有水汽弥漫。

    许昭昭懂他的意思,无声点了点头便把目光移开,让他自己消化内心的悲痛。

    两人到酒馆的时候,掌柜的肉眼可见恢复了许多,擦着酒器甚至哼起了歌儿,看见两人立刻迎了上来。

    “哎哟!小沈公子你怎么又来了,让我们酒馆蓬荜生辉啊!”

    沈念释面对掌柜的时候又是一副八面玲珑的样子。“掌柜的这是被天上掉下的金子砸中了?怎么这么高兴?”

    “害!也差不多嘿嘿!”掌柜的一张苦情脸愣是笑出了一朵菊花,“那夏有财酒醒了大半,这几天天天酗酒,五脏庙都空了,这不在大快朵颐呢!”

    “哎呀,那就好,掌柜的,这是苦尽甘来了?赶紧狠狠地宰他一顿,早点把钱给收了,省得她过会儿又出什么状况给不了钱。”

    掌柜连声答应,没有注意到沈念释意味深长目光。

    可不吗?过一会儿就要去吃牢饭了,哪里还能付这儿的饭钱?

    许昭昭从进门开始就一直在观察四周,现在掌柜的去要账了,她无视其他喝酒的客人异样的目光,左顾右看的,惹得几个客人大为不悦。

    “诶,你这女人干什么呢?怎么?你家夫郎没能满足你,你想来找姐姐们快活快活?”

    这个时代已经有了断袖之癖,许昭昭本就长得美,可以说是冰肌玉骨,在这一众糙女子里显得尤为突出,更何况她的漂亮中带着锐利,极容易引起女人的征服欲。

    许昭昭回忆了一下当朝大卿法典中没有关于女子调戏女子的法条,遗憾地伸出手打算跳过“礼”的阶段直接“兵”。

    沈念释直接抛出一锭银子砸在那个女人的头上,那个女人刚要开口破口大骂,一看是银子,张开的嘴立刻改成了咬银子。

    真银子!

    没想到调戏女人还能有这种收获?她看了看许昭昭捏起的拳头和小沈公子鼓鼓囊囊的荷包,一时间陷入犹豫。

    “这位姑娘,有点事情问你。”

    沈念释发觉了她的眼神一直盯着自己的荷包,伸手把荷包从腰间摘了下来。

    纤纤玉指捏着大红色镶着金边的荷包,女人觉得荷包的吸引力都少了几分,目光黏在他的手指上收不回来。

    许昭昭挡住女人的目光,女人现在也明白了这二位关系不简单,觊觎美人容易被打,还不如觊觎银子。

    “啊,夏有财那家伙啊?她除了喝酒就是去上茅房,一上上好久,也不知道是在里头吐呢还是在里头吃——”女人说着说着又开始满嘴跑火车,可她的这话给许昭昭很大的提示。

    两人直奔茅房,又齐刷刷地停在茅房门口。许昭昭在盘算夏有财会将腰带藏在茅房中还是会直接放在吐出来的污秽中。

    从夏有财的步步为营,甚至还能利用尸体的变化和众人的心理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自己从谋杀案中拆了出去可以看出,她一定是个有脑子的人。

    应该不会直接将腰带混入秽物,而是选择藏在现场,在一个别人不能查到的地方等风头过去后再销毁。

    想通了这一点她撸起袖子就要往里走,沈念释叉腰蹦到她的面前。

    “你要是敢进去,我就不要你这个妻主了!”小公子一双桃花眼都瞪圆了,暗藏着一丝的忐忑。

    许昭昭眼中含了一丝笑意。

    “那小沈公子答应付给我的报酬还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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