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口喷人

    李燕懵圈待机时间太久,久到广场上的人群都已经散去。

    直到——

    “李燕。”

    有一道似熟非熟的声音在身后叫她,打断了她的思路。

    她转过身,果然——

    “梁老板。”

    梁有财穿着休闲西装小皮鞋,轻扯嘴角带着问责的语气对她说:

    “抢前老板的生意可还满意?”

    哟,还是这副PUA员工的拽样。

    “抢梁老板的什么生意?你的超市不是在潍县坍塌的残垣断壁里了吗?我可抢不到这么远的生意。”

    梁有财的心里中了一箭,那个超市是他的心血,花了十几年经营成潍县最大型的超市,结果一朝灰飞烟灭。

    “不愧是当老板了,这小嘴居然会说话了,以前的闷葫芦仓管员呢?”他向李燕逼近,试图用气势压倒对方。

    “你谁啊?”阿房一上二楼就看见李燕在走廊上被一个陌生男人逼到紧贴铁栏杆了,怒火中烧,一把把李燕拽出来护在身后,怒怼臭屁男,“靠那么近干什么,滚开。”

    梁有财一字一顿颇为高傲的自我介绍,“我是惠民超市的老板,梁有财。”

    李燕现在一点都不怕他,振振有词的说:“梁老板,不管你是潍县超市老板,还是惠民超市老板,生意场上可不是让来让去的地方,你不能因为能力弱就走歪门邪道,威逼我把生意让给你。”

    “让?我用得着你让?”李燕成功激怒了他。

    “更何况我没有抢你的生意,我们做的是底层民众缝补旧衣的业务和富裕人群独家定制的业务,惠民超市只是在贩卖仓库里的廉价成衣,我可没有抢你的生意。如果你的货卖的不好,”这次李燕越出余阿房的保护圈,走到梁有财身前半米处,盯着他的眼睛,讽刺地说,“你不如去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做生意的那块料。”

    梁有财深吸一口气,“好,很好,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把店铺转给我,不然,哼,有的你后悔!”

    “我从来不后悔。”说狠话谁不会!

    “那你给我等着瞧!”梁有财憋着气转身走了。

    “阿燕,我昨天见到方晓晓了,她和这个梁臭屁挽着手走在一起。”余阿房对着梁有财的背影竖了个中指,“他想干什么?”

    “不知道......总不能找人来拆了我的店吧,见招拆招吧。”

    李燕把阿房牵进店里,“阿房,你找我什么事?”

    余阿房递给她一袋礼盒,包装比较简单,“客户给的中秋节月饼,给你带一份。”

    李燕震惊了,接过来道,“居然月饼都做出来了,都是人才啊!阿房,我们仨中秋晚饭到皮卡上吃吧!”

    “好!一起吃团圆饭。”

    十月底的一天下午,李燕坐在柜台上翻看账本。

    经过两个月的用心经营,李记裁缝店的生意已经步入正轨。

    缝补业务一个月能接到一百多单,至于定制业务刚刚起步,订单还比较少,需要慢慢积累口碑,但也接待了好几位客户。

    李燕已经十分满意了,她最得意的是,一周前陆教授到她店里定制了两套日常休闲装和中式正装。

    她全程像小粉丝遇见偶像一样激动。

    前世她经常去图书室电脑上观看陆教授的讲座录屏。

    她的逻辑缜密推理严谨,她的表达又浅显易懂风趣幽默。

    她记得陆教授说过,“只有清楚地把事情的原委告诉民众,才能让他们摒弃愚昧,相信科学。知道自己正处在一种怎样的灾难当中,又清楚这场灾难将会怎样结束,就会明白希望就在前方,只需鼎力前行。”

    她不但解答科学问题,还安抚人们惶恐不安的心灵。

    李燕刚核对完这个月的账本,门口就传来了吵闹声。

    秀姨和一个男人发生了争执。

    那男人举着一件藏青色的棉服,在店门口大声嚷嚷,已经聚集过来很多的看客。

    “这家店缝补技术太差了!还收我十积分,就是坑钱,你们看看,才几天呢,就又破了,还怎么穿!”

    他拉着秀姨非要讨个说法。

    看到方盛辉正脸的那一刻,李燕就明白了,梁有财的走狗。

    李燕走过去,把秀姨拉出来,“我是这家店的老板,有什么问题可以和我谈。”

    秀姨有点被吓到了,语气里都透着慌张,“小燕,你小心点,那衣服不像是我们缝补的。”

    李燕还是很有礼貌地询问:“能把棉服拿过来我们鉴定一下吗?如果是店里的失误,我们会赔付。”

    然而方盛辉并不想看到她心平气和地解决问题,“看?让你们消灭证据?我要的是钱吗?我要的一个说法,你们必须给我道歉!”

    方盛辉很会利用说辞引发群众同情弱者,已经有人质疑这家店是不是真的欺客了。

    李燕心里默念,做生意以和为贵,“你不把棉服给我看,我没办法判断这件棉服缝补工作是不是出自我店里的手艺。”

    李燕转向围观群众解释道,“我们一般是用脚踏缝纫机Z字型针法缝合,刚刚你扯开的时候,我看见这件衣服是采用直线缝合,所以我想仔细鉴定一下,才能判断是不是出自李记裁缝店的手艺。”

    围观群众开始摇摆不定,有人说,“有道理啊,给她看看啊。”

    方盛辉死搅蛮缠,并不理会李燕的说法,“你们想抵赖是不是?开店了不起啊,欺负我们老百姓,我今天不要这十积分,只想要讨回公道!”

    李燕知道,这件事没办法和平解决了,于是收起礼貌和客气,板着脸道,“是不是我店里缝补的还没有搞清楚,你不要血口喷人。如果你觉得委屈想要公道,要不我们去警卫室谈谈吧。”

    方盛辉没想到她动不动就要去警卫室,他在那里可讨不了好,就想快刀斩乱麻逼她屈服,“臭娘们,你想威胁我,看我不教训你!”

    方盛辉趁所有人都没有防备时,突然右手高高举起,一个巴掌就要扇到李燕脸上,被李燕护在身后的文姨和秀姨吓得拉住她的手臂往后拽。

    这时——

    一只有力的手紧紧的抓住方盛辉甩过去的手,用力一掰,整个手臂折扭到他身后。

    方盛辉只来得及惨叫一声,屁股又被踹了一脚,以狗吃屎的姿势飞出了三四米。

    脸和膝盖太疼了!他躺倒在地,惨叫着,“我要,我要报警,有人殴打我。”

    “没事吧?文姨、秀姨。”文姨和秀姨把她拽开的时机太突然,三人摔成一团。

    突然出现的慕耀辰踹飞方盛辉,扭头扶起李燕、文姨和秀姨,问道:“有没有受伤?”

    慕耀辰身后跟着的一群人走过去把方盛辉围了起来,王成狞笑着,大拇指刮了一下鼻子,“咋滴,哪条道上的?敢欺负我们燕姐啊。”

    “我...我......我要报警。”被壮汉包围开始瑟缩害怕的方盛辉来来回回就重复这一句话。

    “干什么干什么,都散开。”就在楼下服务中心的警卫到了,“怎么回事?”

    “他们打人,”方盛辉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抓紧警卫的裤脚,又有了勇气,捂着出血的脸嚎啕大哭,“看看我的脸,这是家黑店,缝好的棉服几天就破了,我来讨个说法,他们不道歉还打人,警卫同志,你们要给我主持公道啊。”

    “谁是老板?”

    “我。”李燕站出来。

    “谁打的人?”

    “我。”慕耀辰站出来。

    “你们跟我到警卫室去接受调查。”

    “就是我说的这样,他们不道歉还打我,现场都是证人,都看见了。”方盛辉来到警卫室终于冷静下来了,他觉得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今天不把李记裁缝店弄倒闭,他就不姓方。

    这间屋里坐了公检法三方,像一个小型法庭。

    侦察、逮捕和宣判都能在一个房间里快速完成,算是暗夜永冬纪元政法机关的适应性变革了。

    “你们什么说法?”警卫员看向李燕和慕耀辰。

    李燕在来的路上已经冷静了很多,她淡淡地问:

    “方先生既然愿意坐下来谈事情了,那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你.....你想问什么?”

    “你确定是三天前来店里缝补的这件藏青色棉服吗?”

    “是。”

    “上午还是下午?”

    “......下午!”

    “接待你的是哪一位店员?”

    “那个一头白发的老太婆。肯定是她老眼昏花没把我衣服缝好,你们店的技术就是烂。”

    李燕忍住骂人的冲动,转头不再看他,对警卫员、检察官和法官说:“根据方盛辉的说辞,三天前的下午,他带着这件藏青色棉服到李记裁缝店缝补,店员刘阿奶接了单,缝补好以后,又是当天下午,他取走了藏青色棉服。”

    “方先生,我叙述的准确吗?”她都不想正眼瞧他。

    “对!所以,李老板你这是承认了你们店缝补技术不过关,是一家坑客的黑店!”

    李燕被激发出了两辈子人生最高光的自我辩护时刻。

    “首先,我们店铺采用脚踏缝纫机Z字型针法缝合,这件棉服采用手工直线缝合,这件衣服的缝补手艺不是出自李记裁缝店。”

    “其次,你大概不知道,我店里早早装了监控,”李燕欣赏着方盛辉表情由不屑转为惊讶,然后彻底转为惊恐,“三天前你是不是来过李记裁缝店,刚刚在楼上又是怎么一回事,都记录的一清二楚。”

    “最后,你恼羞成怒想甩我巴掌,慕队长是恰好经过,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为了制止你的暴力行为,才在你身上造成了一些伤痕。”

    李燕坦坦荡荡地对公检法说:“这就是我这边的说法,店里的监控可以随时查看,账本订单记录也都可以随时查看,李记裁缝店行得正坐得直,不怕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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