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梦

    我似乎做了一个很美的梦,梦里的姥姥就趴在炕沿边,慈祥的笑着,两只手杵在那里,将小小的我半包裹着,可以清晰的看见她眼角的皱纹,感知着她手掌的温度,而哥哥就趴在我的旁边,皱着眉头,嘟着嘴巴,满眼责怪的说着,“你个二老黑,你能不能说话小声点,现在是在说悄悄话呀。”

    而我怯懦懦地将自己的小脸儿往姥姥的手臂上蹭了蹭,委屈的摇摇头,“咋么才算悄悄话嘛。”

    哥哥便伸出他的小胳膊,有些愤怒的将我的头按回被窝里。

    他一按下,我便开始哇哇的叫着,不停的踢着腿,蠕动着身子,耳边传来的是姥姥轻快的笑声,“哎呦喂,我的好大孙诶,可不能这么捂诶。”

    我的小脑袋刚被姥姥解救出来,就被姥姥用两只胖乎乎的手托着,撅着嘴巴,垂着眼眸,可怜巴巴的喊了一声“姥姥”。

    姥姥假意的打着旁边的哥哥,我便赶忙又将自己的小脑袋瓜凑到姥姥的手掌下,再可怜巴巴的唤一声姥姥。

    “啧啧啧,你这小模样,姥姥能真打吗,从小就数你俩感情好了,这打两下都舍不得,长大了可了不得了呢。”姥姥宠溺的掐了掐我的小脸蛋,我也将整个头都偏在姥姥一个手掌上,不自觉的蹭了蹭,暖暖的,很舒服。

    “那可不嘛,长大了,绝对是个护犊子的料,这么稀罕你这个小哥哥,长大就给老舅妈做儿媳妇吧。”舅妈抱着柴火,一脸笑意的走进来。

    哥哥听了这个话,直接别过头去,嘴里面不停的哼着,“我才不要呢,你瞅他黑的跟个煤球似的。”

    我原本因为老舅妈的话而爆发出来的星星眼一下子闪烁出无穷尽的怒火,抬起我的两个小胳膊就打向了哥哥。

    姥姥就在旁边满脸笑意的看着我们打闹,老舅妈再往炕底下的灶坑添着柴火,时不时的打趣着我们两个。

    我们两个小家伙则是忘我的打闹着,直到累了之后沉沉的睡去。

    当鸡鸣声响起,我揉着惺忪的睡眼,透过布窗帘上面的洞,看着外面发黄的天色,“那天是橘红色的诶。”

    “那是太阳公公马上就要来晒屁股咯。”姥姥笑意正浓的抱着柴火走进来。

    我下意识的将两只小手拍在自己的屁股上,认真的感受着,想到妈妈曾经告诉我的话,皱着小鼻子就对姥姥说,“姥姥骗人,妈妈说小孩的屁股上面有三把火,本来就是热的,才不是晒的。”

    “火上加火,一会儿就把你的屁股烧两个大洞。”哥哥嗷呜一声,像个大老虎一样,要扑过来。

    还没有彻底睡醒的我,直接被吓得一个栽楞,后脑勺就磕在了后面的窗台上,直接哇哇的大哭起来。

    舅妈闻声赶过来,直接手臂一挥就将哥哥夹在怀里抱了出去,另一只闲着的手还不忘拍着哥哥的屁股,之后哥哥便成了我的伴奏,我一口气不停的啊啊着,哥哥一声一声的应着。

    不,哥哥才不是伴奏姥姥的笑声才是,我是歌唱家,老舅妈是鼓手,哥哥就是那个注定要挨拍的鼓。() ()

    姥姥续完柴火,才爬上了炕,把她那温暖的胖手手,一下一下的拍在我的嘴巴上,我的歌唱也有了节奏。

    愣愣的闭上嘴巴,眼神懵懵地看着姥姥。

    “好大孙,咱把衣服穿上来,穿完在啊啊。”姥姥从褥子底下掏出我的小花棉袄和棉裤,还用手在上面试着温度,“快来,趁热乎着呢,赶紧穿上。”

    眼看着姥姥就要把我搂过去了,我像个小泥鳅一样跑到了炕头,趴在窗台上,睁着大大的眼睛透过窗帘的缝隙,看着外面的小毛驴,老舅的手里面拿着一捆杂草,干巴巴的有些发黄,我想那一定是难以下咽的,这小毛驴却吃的津津有味儿,搞得我那圆滚滚的小肚子也开始咕噜噜的叫着。

    下头下意识的用自己的小手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姥姥,肚子空了。”

    趁我不注意的功夫,姥姥就直接一把将我搂在怀里面,“空了咱们就填食儿,但我们得先把衣服穿好。”

    姥姥盘着腿,小小的我就坐在姥姥的大腿肚上面,小小的脚丫被姥姥抓在手里面,凑到鼻子边,嗅了嗅,“哎呀,这臭,这臭。”

    我看见姥姥那要被臭迷糊的表情,开心的笑着,都说小孩子的笑声特别好听,是银铃般的,我想那时候小小的我,也是这样吧。

    我不停的蹬着腿儿,姥姥也没有烦,而是拿着袜子耐心的对着我的小脚丫,我往上她就跟着往上,我往下她就跟着往下,我缩回去他就前进一点,直到彻底的将我的小脚丫抓住,为我穿好袜子,再为我一点一点的将衬衣掖在衬裤里面,最后再为我套好棉裤,棉衣,系好棉裤上面的绳子。

    姥姥始终是笑着的,看着我一溜烟的跑走,又将系好的绳子解开,在自己不停的鼓捣着,姥姥都是盘腿坐在那里的,满眼的都是笑意。

    直到阳光刺痛我的双眼,我才不得不将自己抽离回来,我已经不是那个六七岁的小孩了。

    “起来了,就把被叠好,赶紧吃饭,上午把你大姐送走,下午把你送走。”妈妈的声音从外屋地传来,听起来没有什么异样,那一切都如往常一样。

    我站起来踢了踢旁边睡得像死猪一样的姐姐,“撒冷的快起来,该叠被了。”

    姐姐没有理会我,而是直接翻个身继续睡着。

    后来还是妈妈把她叫醒的,我们吃了韭菜炒鸡蛋,很碎很碎的韭菜炒鸡蛋,其实就是之前剩的韭菜馅,但也是我第一次在家吃不包在饼里面的韭菜。

    也是妈妈第一次做黑暗料理,米饭就着韭菜馅,说不上好吃,也说不上难吃,就好像妈妈的心情一样,不敢去问,也没法去猜。

    还是奶奶送过来的鸡蛋饼,解救了我和姐姐的胃。

    送姐姐之前,我们一如既往的要到姥姥家去看一看。

    没人群,没了麻将桌,姥姥的屋子一下子就空了,炕上的被褥还在,木柜子也在,墙角的看电视机也在,明明看似什么都在,只是少了姥姥坐在炕上,怎么就那么的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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