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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心夜来入夫郎怀

    其实并非是心上观回来了,是它被拆的工程就此停了下来。

    然后原本一个主殿,左右两侧殿的心上观,凄凄惨惨的只剩下了两个侧殿。

    他们四人站在破败的院子里,看见主殿已经被拆得体无完肤,而旁边那两个侧殿摇摇欲坠。

    若是入睡的话,一阵风刮过,可能会被埋了。

    本来想着就此饿一顿,可想着早就拖欠了良人一顿作为报答的饭菜,于是撑着危楼未垮,急匆匆在里面搞了一顿美味佳肴。

    在这其中,其实掌厨的居然还是良人。

    阿善脚崴了很严重,到现在都还没好,走起路来一拐一拐的,行动不便,良人便提议让自己掌厨。

    在此期间,天怜衣经常坐在院子里发呆,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可若是一旦有人靠近,她立即就笑着,仿佛什么忧愁都跟她沾不上边。

    夫郎是一个从不会主动靠近天怜衣的人,他很多时候都会默默地站在一边,然后滴着血。

    所以就即使他跟在天怜衣身边有点好转,但也不是每时每刻都有好转。

    该四面漏血时,怎么都止不住。

    对于此,天怜衣觉得他很可怜,于是总想靠近他,牵起他的手。

    就像今夜,他们两个人靠在一排排世人还愿时挂的红布墙杆上,两双白玉似的手在一片红布中格外亮眼。

    天怜衣还特意拿起夫郎的手看,表面光滑细嫩,一看就是不怎么打打杀杀之人,摸起来凉滑凉滑的。

    但即使如此,她从未忘记过第一次牵上这只手的感觉。

    那是刺人的,极为刺人的。

    天怜衣淡淡地问:“夫郎,我能问为什么吗?”

    夫郎:“?”

    天怜衣顿顿,看了他一眼,问:“夫郎这一身装扮,是在成亲之时也出了什么意外吗?”

    他这身装扮,傻子都看得出是一个已经要嫁出去的样子。

    红盖头也盖了,绣花鞋穿了,头发上的红线也捆了。

    明明一切都准备就绪了,又是发生了什么,才让他如此四面漏血,才让他一个人在断头岭里待了那么久?

    天怜衣察觉到他手上温度的变化,夫郎应该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她以笑来掩饰尴尬:“咱......”

    夫郎却还是选择性地回答了她:“嗯,出了很大的意外。”

    天怜衣:“......”

    夫郎:“人不见了。”

    意思是说,临时被抛弃了???

    天怜衣又问:“那你身上的伤是从何来的?”

    夫郎:“自作自受。”

    天怜衣:“自己捅的?”

    夫郎:“......”

    夫郎:“不是。”

    天怜衣还想问点什么,可良人和阿善已经将所有的餐饭给端出来,他们四人坐在院子里,简简单单地吃了一会。

    阿善为了感谢良人多次的照顾于帮助,甚至还舍得将自己埋了很久很久的酒坛子挖出来,就是为了给他喝上一杯。

    当阿善也想给天怜衣倒时,她拒绝了:“不喝了。”

    可实际上,她为了陪贵客良人喝酒不孤单,她还是硬着头皮喝了一些。

    等大家都喝得差不多时,天怜衣也已经微微醉醺,到头来也就只有她一个人倒在了桌子上。

    阿善为此还担忧天怜衣,却早已歪滑到了夫郎怀中去。

    阿善伸出来的手显得有些多余,于是转手就给良人夹菜:“我家娘娘不胜酒力,良公子还请别见怪。来,吃点菜。”

    良人点头,乖巧礼貌地递上碗接菜:“谢谢阿善姑娘。”

    阿善给良人夹菜后,在放下筷子的那瞬间不忘回头看一眼醉在夫郎怀里不省人事的娘娘。

    或许,或许是趁着娘娘喝醉酒后,一直在桌下牵着的那只手拽娘娘过去的。

    对,就是这样。

    其实并不然,那只手还在天怜衣喝酒不注意时给她注入了很多法力,才让她喝了好几碗白酒的。

    要不然以天怜衣那点酒量来说,根本就不用喝几碗。

    对于白酒,她一口,两口就是巅峰了。

    还有天怜衣为何选择往夫郎旁边倒,也没有向阿善那边倒去,这件事阿善自始至终都没想明白过。

    可她不明白也好,因为她不需要懂那种感觉。

    饭吃完了,就该分配那两座摇摇欲坠的侧殿休息了。

    阿善最初说是要自己跟娘娘一屋,良人和夫郎都没说什么,就眼睁睁地看着夫郎将天怜衣横抱起,送入那一屋。

    可怎怎么的,喝醉后的天怜衣却始终不肯放开夫郎的手。

    不管阿善在一边如何如何好说歹说,她都不为所动。

    夫郎:“我站着就好。”

    你可以跟她一起睡在这。

    阿善顿顿,居然妥协了:“罢了,你跟娘娘睡一屋吧。”

    她又拿起一床棉被,打算睡另一个侧殿的地板,可良人已经先主动地躺在了地上,留了床位给她。

    不仅如此,他还专门在两人之间做了一条“墙”,可以说是很粗陋的屏风。

    那是用线绑在两端后,随便找一张床单放上面的。

    阿善:“良公子是客人,怎能睡地板上呢。让阿善来睡吧。”

    良人却说:“姑娘家怎么能睡地板呢,你睡床吧。”

    这边有多推辞,另一边就有多祥和。

    夫郎并没有立即上床,反而是一直干站在床边看天怜衣。

    天怜衣很久没喝酒了,一喝来就浑身松软无力,她用法力消去了身上的酒劲,睁开眼见夫郎还站在床外。

    就两间侧殿,他们应该自己都分好了。

    她这个人很好说话的,大家都是姑娘,睡在同一张床上没什么。

    于是她很识趣地往里面挪了挪,给夫郎腾了一个位置。见他一直不动,还拍拍空位,示意他上来休息。

    夫郎却不为所动,只是问:“酒醒了?”

    天怜衣疲倦地回他:“嗯。上来休息吧,你应该也很久没好好休息了。”

    一张不宽裕的床榻上,两个穿着喜服的人终于睡在了一起,那只手被天怜衣紧紧地牵住。

    这就是酒量壮人胆吗?

    天怜衣却突然叹息了一声,说:“夫郎有没有觉得,很多时候其实我们很像?”

    我们都穿着喜服,一样但不同码数的绣花鞋,就连喜服上的纹路都是一模一样的。

    最致命的是,在要成亲的前夕,她们都成了被抛弃的那个人。

    夫郎:“是。”

    天怜衣:“其实神也是会撒谎的,撒的谎有时比世人还离谱,还多。”

    夫郎:“比如说?”

    天怜衣犹豫了一下:“我头发上绑有一根红线,红线的作用是什么,夫郎很清楚吧?”

    夫郎:“嗯。”

    天怜衣:“我骗了阿善和谢小生。”

    夫郎:“你是怎么跟他们解释这件事的?”

    天怜衣:“我说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的心爱之人是谁,在哪。其实我是知道的,但一千年过去了,我忘记了很多事,可惟独记得两件事:第一件事,他说要娶我。第二件事,接亲那日,他没有来。”

    这是她心目中永远都过不去的坎。

    她的心爱之人明明说过,要娶自己的。可当自己真的要嫁给他时,喜服都已经穿好了,他却迟迟不来。

    夫郎:“所以你羡慕李郎和阿水。”

    天怜衣:“是。”

    夫郎:“同时又为他们感觉到遗憾。”

    天怜衣:“对。”

    夫郎:“你仿佛在他们两个人身上看见了自己和心爱之人曾经的影子。”

    天怜衣:“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的确如此。”

    夫郎:“.......”

    在黑夜里,在红盖头下的那张脸极为愧疚。因为正如天怜衣所言的那样,他那时真的没有去接她回来。

    夫郎又试探地问:“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吗?”

    天怜衣努力想了想,但脑海中那张脸已经被一千年的岁月给侵蚀了:“忘记了。”

    夫郎的心颤抖了一下:“你说神有时也很会撒谎。”

    天怜衣坦诚地说:“我连他声音都不记得了。”

    忘记一个人的征兆:忘记他的声音。

    好像是因为谈到了一个很沉重的话题,天怜衣的眼泪默默地夺眶而出。

    谁都在爱而不得,那真正的爱去哪了?

    她越想越觉得委屈,越委屈就越想哭,这好像是女孩子天生的通病。

    突然间,狭隘又破旧摇曳的侧殿里,传来了天怜衣偷偷抽噎的声音。

    其实她看起来是一个很理性的神官,但到底还是个感性的姑娘。

    她也会爱而不得哭泣,为那场没有完美收尾的爱情遗憾终生。

    因为原本,那原本是可以好好收尾的一段佳缘,他们是多么完美的一对。

    可最终的结局竟然是如她口中说的那般:“夫郎,他也没来娶我......”

    天怜衣每一声为爱哭泣,每一滴为爱而掉的眼泪,每一次哭泣而身子颤抖的浮动,都一一化成了一把锋利的刀,将夫郎本就遍体鳞伤、四面漏血的身体桶得更伤痕累累,让他痛不欲生。

    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不过是挪动位置靠近她。

    然后从背后紧紧地抱住她,紧紧地将她那柔弱却冰冷的身体抱在怀里。

    一手紧紧牵着她,一手轻轻地抚摸她的头,温温柔柔地哄着她:“乖,不哭。夫郎在的,夫郎一直都在的。”

    有了夫郎在深夜的温柔,她似乎哭得更猛了。

    是因为她可以肆意地哭得更猛了,仿佛只要夫郎在,她再怎么哭都没有关系,都没有关系。

    夫郎都会在的,一直都在的。

    为此,她居然转过身,一把紧紧地抱住了夫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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