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

    “我犯了个错误。”

    星期一,早晨九点。在一个社畜昏昏欲睡的时间,我捧着冲泡咖啡坐在办公室,沉痛地对着电话的另一头忏悔。

    “……需要我转接哥谭教堂吗?”另一头尤娜困倦的声音传来。她打了个哈欠,“只要十美元,你不仅能拥有一个上/门/服/务的神父,还能让你可怜的闺蜜获得补觉的时间。”

    我没有理会,继续痛心疾首。“我是个酒后乱性的坏女人,辜负了一个比自己小三岁的男性的真心。”

    尤娜:“…………”

    我把手机拿远了一点,确认对面长时间的安静不是因为断线。

    “十分钟,我要听无删减完整版。”尤娜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她用命令式的口吻说道。

    我沉默了。“……你知道自己听起来很兴奋吗?”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看不到闺蜜的脸。但我直觉她现在清醒得很。

    “怎么?”她在另一头狡猾地询问。“你还能找到其他人倾诉罪责吗?”

    ……我不能。

    我忍气吞声地在大脑里搜索了一圈,发现身边能倾吐的朋友少得可怜,只剩一个看笑话的尤娜。允悲。

    “Fine .”我深吸一口气。“事情是这样的,最近我被一个宽肩窄腰双开门帅哥告白了,但我没答应。”

    另一头的尤娜久久沉默,趁她口喷毒液之前,我继续说道。“但是昨天,我喝醉了……”

    一边叙述一边回顾昨天的黑历史,记忆重如泰山,差点将我压死在办公桌上。

    瞭望塔,安全屋……我坐在杰森腿上,心里眼里都是平行世界那位性转桶,不仅亲亲热热叫姐姐,而且上下其手张狂得完全不顾明天的我死活。

    剩下的记忆颠倒错乱,但我偏偏记得他曾经清晰过一瞬间的面容,绯红的耳廓,隐忍的眼睛和克制的话语。

    “我可以理解为,你答应了?”

    答应什么?我正因为催眠带来的后遗症醉得七荤八素,当场就爽快地点头。“当然!”

    记忆戛然而止,剩下一片空白。

    我不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但今天早晨我在陌生的床上醒来,身上穿着一件男士T恤,心情只能用天崩地裂形容。

    “……所以,我现在该怎么解释?”我口干舌燥,声音渐渐变低,最后轻如蚊呐。

    另一头的沉默无声却震耳欲聋。

    “草。”尤娜咽了一口唾沫。又忍不住说了一句。“草,你的尺寸你心里没点数吗?这都能行,这货铁打的吧!”

    我捂住手机,恨不能钻进桌子底下,羞愤的怒吼压在嗓子眼儿里。“你能不能关注一下重点!”

    “ 重点在于,你为什么不答应他的告白?”尤娜迷惑地声音传来。“要真是你说的身材绝好大帅哥,还能挺住被你上。这种极品居然不赶紧抓牢?”

    我一下子哽住了。

    “因为……“我磕巴起来。“因为这不现实,我们才认识一个月,而且开端不怎么美妙,在他告白之前,我根本看不出任何苗头……”

    我胡言乱语,脑子比语言系统更加紊乱。

    为什么不答应?因为我依旧不敢相信会收到一个正式的告白。我们是滚过一个床单,但都是在信息素需要安抚的前提下。他甚至为了尽早结束这段尴尬的关系谎称已经摆脱omega的依赖期。

    他有可能喜欢我吗?他怎么会喜欢我?我在这里生活了二十五年,早已融入了这个世界。但却还下意识地将义警划到真实的对立面,尤其是红头罩,他更多时候都是以立牌和同人图的方式呆在我身边。

    说真的,不是建模怎么会有真实存在的人完完全全帅成自己的理想型啊!

    退一万步讲,就算杰森真的喜欢我,那也只是飙升的多巴胺带来的错觉罢了。一个月而已,我们又有多了解彼此?

    尤娜不以为然。“睡出来的感情不是感情?又不是结婚,谈个恋爱怎么了?”

    这时候文化鸿沟和阶级差异就显现出来了,得亏上辈子的成长环境和这辈子被老爸压榨的无心社交的继承人学习生活。我的思想还停留在保守阶段,谈恋爱的终极目标是结婚组建家庭。不然也不会母单到现在。

    “除非你想保持纯洁的炮友关系。”尤娜指出。“否则你们都上床了,而且不止一次,谈个恋爱怎么了?”

    我沉默半晌,浆糊一样的脑子被这一闷棍打清醒了。关键不在于赞不赞成,关键在于尤娜的逻辑给了我一个和红头罩谈恋爱的妄想。

    就算这只是一个短暂的美梦,杰森很快会从信息素带来的冲动清醒过来提出分手,那我也是血赚。不是谁都能和自推谈恋爱的,况且我们已经全垒了。

    这可是红头罩,想想都要笑出声。

    我带着一种微妙的感情挂断电话。种种纠结,焦虑,愧疚,此刻都被一种类似偷腥的窃喜和隐秘的期待感替代。

    考虑到在安全屋醒来后,我立刻换上衣服,整理床单,力求不留下一点痕迹,然后尽最快速度逃离现场。

    ……甚至没管桌子上留下的早餐。吃了它会让我的良心更痛。

    所以现在不是去找桶子的最佳时机,我得有一个计划,先真诚地认错,解释自己是被催眠的后遗症影响了而神志不清,然后再回应他的告白。

    我手指敲打着桌面,想起了杰森安全屋内放着的《莎士比亚全集》和简·奥斯丁系列。

    他会喜欢文艺类的告白吗?我是不是应该写首诗?

    ***

    “见鬼,你是怎么做到这么快就恢复清醒的?”

    下课后,费因赶上我,装作帮助老师抱文件夹的乖学生,皱着眉头小声问我。

    “我到现在都忍不住自己是只蛋仔的念头。想滚着走路。”

    “我以为你会多休息一会儿。”我心不在焉地说道,微微加快脚步,想赶紧下班。

    “我也想!”费因欲哭无泪。“但是我快挂科了!”他抱怨道。“我根本不明白该死的达西转变的心路历程是什么,也不想研究他们俩的适配度,为什么咱们的课从炼钢的转战爱情了?”

    “如果你不跟着德雷克上课睡觉就不会挂科。”我冷漠地说,并且拒绝回答他的问题。

    “你会捞我的,对吗?”他满怀希望。

    “我会尽力。”我模棱两可的回答,这根本不算承诺,但天真的男孩已经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

    “不说这个了,”费因迫不及待。“我想聊聊催眠看到的平行宇宙。”

    谈话间,我们已经不知不觉走到校门口。

    “是该讨论一下。”我也提起了好奇心。“你看到了什么?”

    费因刚要开口,视线无意中掠过了我的头顶,随即立刻凝固住。他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嘴唇在颤抖。“那里站着个什么玩意儿?”

    我转过身,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校门口人头攒动,都是忙着回家的师生,没有任何异常。直到我注意到附近出现的小小的骚动。

    一辆不容忽视的机车停在保安室的旁边,它流畅的机身线条与张扬的配色足以吸引任何青春期叛逆男孩的目光。

    机车的主人就慵懒地靠在后座边,左手插在裤兜里,右手在玩手机。好像他不知道以自己的身材穿一件露出胳膊的短袖,和突显腿长的牛仔裤,以及额前那一抹挑染的白色有多致命。短短的时间内,有不下五个穿着超短裙的女孩刻意从他面前路过。

    我:“……”

    费因的眼睛瞪得像铜铃,嫉妒使他五官扭曲。

    “刚刚离开的是话剧社的门面,现在上去的是拉拉队队长,可恶,还有我的暗恋对象。”他愤恨地说道。“这只水桶出现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

    我无意识地出声。“炫耀他的肱二头肌?”

    费因猛地转过头,用遭受背叛的小眼神攻击我,同时亮出自己作为体育生的骄傲。“我也有!”

    我勉强回过神,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走吧,不是要谈平行世界的事,去我的公寓。”

    杰森·陶德你,违规复活的义警出行不用低调吗?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哥谭高中校门口,这张脸就这么不值钱?

    打住,他一定不是在等我,尤其是在发生了昨晚的事情以后,或许德雷克或许斯蒂芬妮,一定不能是我。

    “……等等!”费因被我拖着走,不甘心地吱哇乱叫。“我的crush居然敢对着那只桶笑!放开我!”

    我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就一眼。

    隔着行色匆匆的人流,杰森漫不经心的视线正好越过身前姑娘的头顶,直直和我相接。他眯起眼睛,快速地低头和姑娘说了点什么,然后向着这边走过来。

    ……一起跟过来的还有四面八方或明或暗好奇的视线。

    青年毫无顾忌,背着午后的灿烂的阳光,越接近嘴角扬得越高。

    我目露惊恐,背着姑娘们开始怀疑的视线,越接近越想夺路而逃。

    站在旁边的费因一无所知,开始撸袖子。“我一定要知道他们说了什么。那可是老子暗恋了一学期的crush!”

    我恍然惊醒,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把拍在费因的肩膀。“费因·兰福德!你怎么能和校外的混混约架!”我超大声地就差一个喇叭扩音,生怕别人听不见。“必须叫家长!”

    费因:“?”

    我拿出手机,旁若无人地勾着他的肩膀。一边打电话一边逆着人流向后门的方向走去。“您好,是兰福德先生吗?”

    杰森停住脚步,盯着路娅和学生离开的背影,嘴角的笑意一点点收起,拿不准自己要不要追上去。就在犹豫的片刻,裤兜里的手机同时震动了一下,一条新消息弹出来。

    [去后门,避开人流。]

    ***

    我打发一头雾水的费因先回公寓,声称自己还有事情要处理,然后蹲在林子的边缘,背靠树干,紧急清理一下乱成一团的思绪。

    “我看起来像街头混混?”

    一片阴影覆盖在头顶,恰好将倾斜的阳光完全遮挡。很难说这份细心不是故意的,至少在我抬头看见杰森不爽的脸色,没忍住笑了一下。

    “权宜之计。”我站起身,高跟鞋磨得脚后跟有细微酸痛。“你今天太显眼了。”

    杰森轻轻哼了一声,移开视线,蓝绿色的眼睛似乎连带着黯淡。“改不了,犯罪巷出来的都这样。”

    我睁大眼睛盯着他,震惊:“我是这个意思吗?你是没照过镜子吗?”

    这张脸,这个大腿,腰,胸肌和喉结,还有特殊职业带来的神秘气质。你对自己有什么误解?

    “你是不是没注意到有多少个女孩找你搭讪?”

    杰森茫然地盯着我,直到脸颊渐渐爬上红晕,他干咳了一声,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哦。”

    “所以,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校门口?”我费解地问道。“就这么大庭广众之下?”

    “当然是在等你。”杰森耸肩,视线依旧有点飘忽。“我们昨天说好的。”

    ……草昨天,死去的记忆又开始攻击我。我低头用双手遮住脸,深呼吸调整自己的状态,顺便回顾一下打的腹稿。

    杰森歪头打量着几乎缩成鹌鹑的路娅。他恶趣味地决定再刺激一下。

    “你今天早上逃走了。”

    我本来准备抬起头坦白,听到这句话立刻决定将脸埋得更深一点。

    “为什么?”他倾身靠近一点,刻意压低语气变得凶狠。实际上只要我睁开眼睛,就能看见那双浮起浅淡笑纹的蓝绿色眼睛。

    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要享受桶子,必须先坦诚。我艰难地放下手,还是没敢抬头看杰森的脸色,眼睛越过他的肩膀,盯着飞过的两只蝴蝶。

    “昨天。”我硬着头皮解释。“出于某种原因,我跟着蝙蝠侠去了瞭望塔。”

    实际上他早就从红罗宾那里得到了情报,但杰森还是追问道。“是什么原因?”

    “说来话长。“我小心地看了看他若有所思的神情,继续说道。“总之,扎坦娜给我做了催眠,但是它留有后遗症。所以在约你之前我的神智已经不清醒了。”

    “然后?“杰森抱起双臂,极力让自己别笑出声。他有眼睛,当然能看出昨天路娅状态不对。此刻却存心继续逗弄。

    “我,嗯,”我开始结巴,忐忑地道。“我不太记得昨天发生了什么,比如,可能答应了什么问题?”

    杰森默默地盯着我,直到我在视线的压迫下偏过头。“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

    “我知道……”

    “但我的回答是认真的。”我继续说道。没注意到杰森倏然变化的脸色,不好意思地继续盯着他身后的蝴蝶,希望自己不像一个煮熟的番茄。

    “什么意思?”

    我持续盯着那只蝴蝶,但凡它能说话可能已经开始骂街了。回答的语气有一点不确定。“就是……交往的意思?”

    话音落地是一片沉默,连四周的树木都完全静止,闷热的午后连路过微风都是奢侈。在这样的氛围里,情感在心跳声下暗流涌动,像锤子闷声在耳盼敲击,越来越响,越来越急促。

    我受不了这样的安静,率先出声,多少带着孤注一掷。“杰森?”

    笼罩在身上的阴影突然动了,他跨近了一步,伸出手臂圈住我。又突兀地停下。“我可以吗?”

    我茫然地点头。

    下一刻自成年起基本没变化的视野突然变高,温柔的力道将我托举起来。被杰森高大的身形遮挡的晚霞盛大热烈地自天际奔涌而来,刺激起眼眶一阵湿意。低垂的枝叶带着盎然绿意落在我的发顶。

    惊呼声被硬生生咽下。我低下头,阳光争先恐后地透过密密麻麻的枝叶被揉碎,化作光斑落在杰森仰起的眉眼,他抬头看着我的眼神让我想起了丁达尔效应。

    “吓到了吗?”他调皮的扬起眉。

    当素来成熟又疏离的外壳被敲碎,没有人会不为荆棘丛生的外表下纯真柔软的内里心动。我像是第一次意识到杰森的年龄,这傻乎乎的举动和学校里的男高们没什么两样。

    冲动突如其来,我俯下身,拨开落在他眉心的白毛,在青年惊异的神情里吻了一下他的额头。

    “完全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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